林雪儿哧地一笑,“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老妈的招牌好用呀!谁不知道你就听你母亲的。”她似乎对他的隐怒视若无睹。
“你有事吗?”不想多费口舌的他,单刀直入地向。
林雪儿把玩著指甲,“其实说是你妈叫我来的,那也没什么不对……我想找你明天去听音乐会,票子可是你妈给的。”
也就是说,点子也是他母亲出的。
对于母亲把日子选在明日,展慕伦想了想,不由得弯了唇,浮上一抹无奈的笑意。
“怎么样?明天下班后我来接你好了,免得你又迟到,然后我们先去吃法国莱,再……”
“明天不行!”慕伦打断了她的美好计划。
林雪儿俨然成为他母亲的替身,而且想代为掌理“规划”他的生活?
“为什么?”林雪儿瞪大眼,似乎对这样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议。
她代颁地母亲的“懿旨”是很少不奏捷的,虽然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总还是会赴约。只不过,偶尔会出点状况,比如上一回,他就“不小心”地让她在电影院门口站了一个小时。不过,最后他还是来了,不是吗?虽然林雪儿等了一肚子火,但是她还是坚持下去,她相信等待会有代价的。
前两天,何曼莉——就是展慕伦的母亲,特别吩咐她明晚务必将他约出去,口气之慎重,倒教雪儿为之一愣;而现在,他拒绝之肯定,也教她纳问。不知他们母子俩在玩什么把戏!
“为什么不行?可是何阿姨她说——”她不死心的想继续游说,却又被打断。
“明晚我有事,改天吧!”
“可是,票都已经买好了,你——”
“可以退票,要不,你把票还给我妈好了。”他不耐烦了起来。
“那何阿姨会生气的!”雪儿扯著他的手臂追问:“明天你到底有什么事?那么重要吗?”
明儿个的事重要吗?他也不知道。不过,对他父亲而言,或许是吧!
一向谨言慎行的父亲,对他这个儿子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从求学到工作,他总是一句:“只要你认为尽了最大努力就行。”而前两天,他却一反常态地说:“你必须答应,就当是帮我一次忙。”
父亲难得开口要求他,做儿子的岂能不从?只是……那实在是一个教慕伦无法一口允诺的事。
“我明天有个饭局。”
“饭局?”雪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就像一只猎犬般,随时可以嗅出任何可能的危机……她想起了何爱莉的话:如果你不想失去慕伦的话,明天晚上一定要他赴约……“噢一一你……不会是要去相亲吧?”她用尖锐的嗓子嚷道。
那算不算相亲呢?经过与父亲一番周旋之后,父子俩取得了共识一一先见对方一面再说吧!如果彼此对了眼再谈婚事。
慕伦发现到雪儿惊恐的表情,不觉放缓了口气:“只是吃顿饭罢了。”
“我……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去相亲?”雪儿情绪尚未平复。“你需要吗?你要找对象还怕没有?”
慕伦心知她并没有说错。以他的家世、人品,都堪称人中之龙,多少名门淑媛想一搏青睐,可是……他母亲挑中了手帕交之女,林雪儿;而他那个最不可能有意见的父亲,却是发表了一项差点教展家鸡飞狗跳的声明——
“你必须要风家的女儿,因为,你们的婚约是自小订下的!”
这……开什么玩笑?
可是,父亲坚决的态度却非开玩笑。“我欠风家一个人情,而且做人要讲究信用,你除了风羽菲,谁也不能娶。”
当时的慕伦因为过度震惊,还没来得及抗议,却发现母亲早已和父亲吵翻了天。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最适合慕伦的人是雪儿,你不能假公济私……”这是母亲的说词。
最教慕伦哭笑不得的是,什么时候他的婚姻大事竟成了“公务”?甚至是报恩的筹码?不想多作抗争的他,倒也不是逆来顺受;自认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他,有他自个儿一套阳奉阴违的本事,就像对雪儿,他不也应付得当吗?母亲虽不甚满意,却又无从挑剔。
现在,对那个姓风的,他也有那个信心。
“喂——”雪儿打断他的沉思,“你还没回答我呀?”
“噢!”慕伦淡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你想听什么?”
“你——”虽说自己的家世不及展氏显赫,但好歹他也是大家闺秀,雪儿的恼意上升了。“你怎么可以去相亲?那我呢?”
“你?”慕伦佯装迷糊地说:“你怎么样?”
“我……我们……”雪儿苦无辩言。
当初他就曾明言在先,大家交交朋友,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的约束……他补充了,除非是他爱上了对方,而情愿被约束。
但两人交往至今,那可教雪儿泄气了。
他简直就像个绝缘体似的,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投怀送抱,人家也始终不肯越雷池一步,又怎么指望他“自投罗王”呢?
要他去爱一个人……难喽!
如此一想,雪儿忽然转了念头,一朵娇媚的笑容又绽了开来,她伸臂搂住他的脖子,不胜娇媚地道:“你去相亲,我当然要吃醋了,你明明知道人家是怎么对你的……”
“相亲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不能不答应,就像和你约会一样,我也不想拒绝我妈。”
嗟!这不是摆明了他和她在一起,只为了应付了事?雪儿憋住气,依然笑容可掬。“没想到展伯父也会关心你的婚事?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呀?”
“听说姓风。”那女孩好似叫……风羽什么的,他没用心去记住。
“风?会不会是……”
慕伦很快地在雪儿的眸中找到了一种讯息,那是刺探敌情、铲除敌人的坚毅眼眸。他知道那是她的一贯伎俩,从他认识她之后,他身边一向包围的女性,忽然一个个地知难而退;就这一点来说,他倒是挺佩服雪儿的功力。
他深信她很快就能查探到那个风姓人家,而且重施故技。
那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心发展事业的他,对爱情没有任何企图心和想像力,不坚持抱独身主义的他,却也不伤在别人的设局下做任何选择。
他搂著不断在怀里撒娇的雪儿,微扬起嘴角。
笑别人用尽心思的把戏;也笑正在看戏的自己。
好个风和日丽,美好的假日。
虽然今日的那场“鸿门宴”多少会坏人兴致,但是,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好戏即将上演,风羽菲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好不容易,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调教好争争的演技。
“对,就是这样子,看著我,把眼睛稍稍眯起来,然后渐渐的柔和,就位含情脉脉的看著我……来,你试试看——”
结果,拭目以待的羽菲,接触到一对瞪如银铃般大的眸子。
“争争,你在于什么呀?我的妈哟!你那哪叫含情脉脉,简直像一头暴毙的斗牛嘛!”
“我是快暴毙了嘛!羽菲,我看还是放弃算了——”争争连声求饶。
“什么话?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这个字眼。”羽菲拿她没辙,只好道:“这样子好了,我示范一次给你看,看清楚了噢!”
羽菲开始调整情绪,然后朝著争争挤眉弄眼起来……就在她努力地眉目传情时,眼前的人忽然爆出大笑的声音。
“哈哈……你那个样子,嘻嘻……”争争捧腹大笑。
“黎争争,拜托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我是很正经,不正经的人是你啊!”争争还在笑,笑得嘴巴都酸了。“原来你这到德行就叫含情脉脉?还好你不谈恋爱,否则一定被你男朋友送到龙发里去。你那个模样呀……再多两行口水,配上一副痴笑,真是有够智障的了!”
“是啊!何止智障,简直是白痴!”两个大女生就为了一个表情而折腾大半天?羽菲有种枉为话剧社社长的泄气盛。
“其实……那是一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争争坐回床上,抱著枕头,脑海中不知不觉地又浮现了王熙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我就是要让他有那种错觉呀!我——”翻著白眼的羽菲往争争瞥去,立刻大叫出声:“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呀!”
“什……什么呀?”争争被吓了一大跳,但直著身体不敢看,可是两颗眼珠子已经吓得猛打转了。“是不是有蟑螂呀?”她紧张地稍稍动了一下身于。
而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羽菲,看她那一脸惨绿,自己发出更大的呻吟。“拜托!叫你别动,是要你保持刚才那张表情……你知道吗?你刚才那到思春的样子就对味了!”
“去你的!什么思春!吓死我了……”争争把枕头丢向她。
“唉——”羽菲言归正题:“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王熙?”
“我——”争争欲言又止,脸上一红,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就对了!”羽菲又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我有办法了!今天晚上你就把我当成是王熙,看著我心里想著他就行了!”
“把你当成——”
不顾争争的反应,羽菲好不亲热地接过她的腰,“钦!像这样,你就当现在正躺在王熙的怀里……哎哟!”话还没说完,羽菲就叫了起来。
那是争争狠狠地踩上她一脚。
羽菲抗议道:“你干什么呀?给了你满足的绝佳机会,你还用暴力来回馈?难道你心里不是那样盼著的?反正你这个人就是胆小,只能躲起来幻想,我可是牺牲色相去完成你——”
“你还说!”争争的玉腿又踢了出去。
忙著闪躲的羽菲,也不忘要著绣花拳抵挡。
两个大女孩就这样在房里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在拥有挥霍本钱的青春里,嗔痴爱恨并未那么明显而深刻。
而怀抱著“初生之犊”的大无畏精神,风羽菲完全不知自己所要挑战的关卡。
──那是世间男女都难闯的情关。
看了著腕表,羽菲发现自己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
她一个人在市区闲晃,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