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换了个冒牌货,他又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呢?
莫十九从江州带来的人马已经全部被他控制了,音邵也被他送走,如今京城之外潜伏着他的大军,只待西疆的三皇子如约刺杀成功,新帝战死,而他身为恭亲王却在这时候率领大军立下奇功,待到回宫以后,众人会拥立那个自小在宫外长大、毫无建树的安乐侯,还是他这个屡立战功的前任太子遗孤呢?
就算有朝臣反对也没关系,京城之外还有那么多他的兵马,他只须在最后时刻派莫十九带兵攻入京城,而他站在幕后看着这一切,京城的精兵都被派上了战场,还有谁能抵挡他的大军?
待到京城被攻陷、宫里的太上皇和安乐侯“不幸被俘死去”,他大可亲自出马,挥军而上,收拾了那个替身,然后把一切都推到莫十九身上,只说这是个易容冒充他的奸人,意欲谋朝篡位。而他在战场上取胜之后,又一次解决了京城的危机,皇位舍他其谁?
大帐里,顾祁神情严肃地指着那副偌大的地图对将士们进行分析,卓定安站在一旁负责做出最后决定,顾初时淡淡地听着,心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京城还有一个令他牵挂的人,南儿。
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都柔软了几寸,她恨他这么多年了也不要紧,爱与恨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他会赢得这江山,然后把荣华富贵拱手送她,执子之手,踏上最尊贵的九重宫阙。
*
永安宫里,楚颜与冯静舒坐在一起,冯静舒的刀伤如今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又和从前一样谈笑风生了。
两个女人的丈夫都去了前线,也就只好彼此作伴,聊以慰藉。
冯静舒笑吟吟地看着楚颜的肚子:“也不知道会是个小公主还是小殿下。”
楚颜笑道:“这个由老天爷决定,不管男女我都爱。”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是男是女当然是由男人的那条染色体是X还是Y决定,跟老天爷有个毛关系。
楚颜问她:“你呢,什么时候也给萧大人生个小宝宝?”
冯静舒笑起来:“皇后娘娘这是在揶揄我吗?他还在战场之上,怎么给我小宝宝?”
她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担忧之情,一个人心里不安就够了,没必要搞得两个人都心情不好。
楚颜却看出了她眼里的一抹黯然,拍拍她的手:“放心好了,我宣朝精兵众多,怎会不敌那蛮夷之族?皇上足智多谋,萧大人和卓将军又是百里挑一的将领,此战必定会大获全胜,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正说话间,外面的重山进来了,恭恭敬敬地封上两封信,一封是给楚颜的,一封是给冯静舒的。
两人都笑着接了过来,这是顾祁和萧彻写回来的家书。
楚颜的信上用飘逸俊秀的字体写了满满两页纸,顾祁讲述了这两天的战役如何顺利,又说自己在那里过得不错,头一回上战场,整个人血液沸腾。他提到边境的太守想送美人给他,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喝斥回去,他说“心里有人,谁也不能将就”,楚颜就笑啊笑,只觉得他真是肉麻。最后的最后,他又一次重复那句话:等我归来。
心里热热的,她小心翼翼地把心叠起来,却见冯静舒和她一样满脸都是笑意。
“怎么,萧大人说什么了?”她凑过头去看。
冯静舒大大方方地给她看,自己笑个不停,楚颜一看,也跟着她笑起来。
只见萧彻的信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下面的内容:
六月二十三:早餐馒头三只,午餐米饭两碗,晚餐没吃(商讨战事错过了,半夜很饿)
六月二十四:早餐馒头两只,午餐米饭两碗,晚餐馒头三只(早上吃少了,精神不太好)
六月十二五……
楚颜笑啊笑:“他怎么会写这些内容?”
冯静舒扶额:“他临走前,我怕他压根不打算写信回来,就跟他说哪怕没什么新鲜事,也至少把日常三餐记下来给我,我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结果没想到……”她又开始笑。
没想到我们的萧大人很听话,但是缺乏创造性,于是有了这样独特的萧式家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一共写了一万五千字,旧坑六千,新坑九千。
以后会争取每天都这么勤奋,也希望陪我一路走来的你们能原谅我偶尔的懒惰。
下面是么么的告白:
从今天起我只疼我的读者们,要宠你们,不会水你们,答应你们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你们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如果有人欺负你们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你们,你们开心时我就陪着你们开心,你们不开心时我就写文逗你们开心,永远觉得你们是最漂亮的,做梦也要梦见你们!在我心里只有你们!
☆、第134章 。气煞人也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个月的时候;楚颜的肚子稍微大了些;但也只是微微凸起;衣服穿宽松些也就看不太出来了。
妃嫔们按照规矩每日都来请安;只有崇筝因为身子不好,偶尔会让人来告假。
沈辛笑盈盈地说,“约莫是上回中了毒;身子骨一直挺弱的,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她;她也是身不由己。只是这凶手到了如今也没有下落,还当真叫人有些替她不值。”
楚颜不咸不淡地说;“沈容华这是在说本宫对后宫疏于打理;以至于如今仍旧纵容凶手逍遥法外不成;”
沈辛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受她待见;如今也算是脸皮磨厚了,不再同初时一般怕她了,当下笑道:“皇后娘娘多心了,嫔妾不过是替崇婉仪打抱不平罢了,到底是谁那么狠心才会下手去害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呢?皇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嫔妾自然是不敢拿这些事情来烦忧您的,好在崇婉仪如今没事,凶手……抓不抓也都没什么意思了,反正崇婉仪病痛也不会因为凶手怎么样就有所改变。”
纵容她这么久,不过是因为楚颜懒得去和她计较,看来她还当真以为这个当皇后的比较窝囊,不敢跟她计较。
楚颜笑了笑:“沈容华这话,本宫算是听明白了。你是说本宫有孕在身,所以只顾着养好自己的身子,就不顾别人的死活了,是也不是?”
沈辛看她笑,自己也娇笑着:“嫔妾不是那个意思,皇后娘娘——”
“那是什么意思?”楚颜忽然笑容一敛,倏地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沈容华胆子不小啊,明着暗着损本宫就算了,居然还敢在永安宫里嬉皮笑脸,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你还当真不把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沈辛脸色一白,没有料到楚颜会忽然变脸。
“沈容华身为高位宫妃,纵容自己一再失仪,实乃本宫心头之痛。既然你也说了本宫对后宫疏于管理,今日本宫就管给你看看!”楚颜冷冷地说,“来人,把沈容华带下去掌嘴!”
沈辛神情大变,忙说:“皇后娘娘,嫔妾压根没有那个意思,是您误会嫔妾了!嫔妾冤枉啊!”
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冤枉,但整个人还是直直的杵在那儿,一点也没有求饶的样子,就好像料定了楚颜不敢把她怎么样。
也对,过去的两个月里楚颜确实没把她怎么样,如果不是养肥了胆子,估计她今天也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楚颜不紧不慢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是我误会了?”
沈辛没说话。
“说话的人是你,听的人是我,如果是我听错了……”楚颜似是略微思考了片刻,又慢条斯理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那你们说说,是我误会了,还是沈容华本来就是那个意思?”
沈辛脸色一白,当下已经料到众人必定不会为了自己去拂逆皇后的意思。
而事实就是果不其然,众人纷纷保持沉默,没有谁这么英勇无畏地为了她去得罪皇后。
楚颜微微一笑:“看来大家都跟本宫一样,不觉得沈容华是在说笑啊。”
她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带下去。”
沈辛终于慌了,在被人拉出去的同时一直喊着:“嫔妾冤枉!”
那声音最后戛然而止,显然是被底下的嬷嬷给堵了嘴,免得这声音玷污了贵人的耳。
楚颜含笑看了众人一眼:“尝尝本宫这儿的茶,这是今年西湖进贡的新茶,皇上在宫里时最爱喝了。”
众人也都心照不宣地露出笑意,纷纷端起茶来小饮一番。
陈熙微笑着赞道:“果然是好茶,入口芳香馥郁,茶味悠久,喝完只觉得唇齿留香。”
云素笑道:“没想到熙姐姐也是懂茶之人,妹妹好生羡慕。”
她笑得动人又好看,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陈熙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僵硬,抬头看了眼云素,没有说话。
楚颜笑而不语,看了眼云素,又看了眼陈熙,谁也不帮。陈熙倒是惯来沉稳,说话得体大方,从来不会拂逆她的意思,这种人会是宫里活得最长最安稳的。
至于云素……天知道她是真善良还是假天真,说话似是不经过大脑,眼下这番话活像是在讽刺陈熙这个穷乡僻壤之人不懂装懂。
下午的时候,永安宫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楚颜当然早有预料,她对沈辛那么大动干戈一场,太皇太后当然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热与激动了。
且说沈辛被掌了嘴以后,顶着红肿的猪头去了寿延宫,一见到太皇太后就忍不住痛哭流涕地跪了下去,一边哀戚地叫着“求您老人家为我做主”,一边掏出手帕来小心翼翼地擦着眼泪。
太皇太后当场愣了一下,说出了让沈辛永生难忘的一句话:“这位是……”
沈辛巴不得就此昏厥过去,再也醒不来。
当然她可没有一昏不起,不然太皇太后也不会巴巴的跑来楚颜这儿唱了这么出戏。
她老人家怒气冲冲地跨进了大殿,看着正拿着团扇悠闲自在地扇扇子的楚颜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对着皇后来一顿臭骂,当下只是眯了眯眼,心平气和地说了声:“皇后过得挺舒心的啊。”
楚颜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皇祖母,真是不好意思,孙媳妇今日身子抱恙,略有不适,不能起来跟您行礼了,希望您不要介意啊。”
表情倒是做足了,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