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把舌头咬掉?
顾祁严肃地看着她,“张嘴,我看看。”
楚颜:“……”太子殿下您还能再冷一点吗?
虽是心情不好,但看在她膝盖受伤了还坚持给自己做东西的份上,顾祁还是张嘴吃下了那只小笼包。
香菇的清香爽口伴着细滑柔嫩的猪肉在口中蔓延开来,那滋味竟是说不出的诱人。
顾祁有些诧异,因为宫中少有吃这种东西,哪怕是吃,也是蟹肉包或者鲜肉包,少有香菇猪肉馅这种新鲜的口味。
心情好了些。
“这个呢?”他又指了指第二盘菜。
楚颜笑眯眯地用筷子缠了一圈粗粗的面条,又特意沾了满满一筷子酱汁,然后送到他嘴巴,像对待孩子那样说了句,“啊。”
顾祁想笑,面条入口的瞬间却没能笑出来。
只因入口之前,他还以为那红色的酱汁应该是辣椒酱,岂料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之后,他才惊觉那红色的酱汁竟然是番茄做出的。
这个时代的番茄才刚刚由番邦引入不久,因为数量稀少,只有宫里才有御供。
顾祁本人并不怎么喜爱这种味道,但原因并非是不喜欢番茄,而是宫中的御厨对番茄的做法了解得不多,看着它和辣椒长得差不多,因此也按照辣椒的做法去做,做出来的东西也千奇百怪,总之不怎么好吃。
楚颜在小厨房里翻那些瓜果蔬菜,猛然间发现了几只番茄,当下心情大好,又吆喝着御厨给揉了些面,按照她的吩咐做出了些比平时的面条要粗一些、圆一些的面。
这可是未来的意大利面,她借个梗来讨太子殿下欢心,自己也尝个鲜。
番茄是她亲自切碎以后放进锅里熬成汁的,其间加了些芡粉,让汁液更粘稠。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洋葱之类的,她就用小黄瓜和土豆代替了原来的配料,切成丁放进番茄汁里一起煮,最后还爆炒了些肉末,混进了番茄汁里。
总而言之,这是盘楚颜式变体意大利面,她尝了尝,味道惊人的不错。
太子殿下吃得很入神,咀嚼之间细细品味着唇间酸甜可口的滋味,眉头又舒展了些。
最后楚颜又谄媚地夹了块油炸豆腐送到他嘴巴,“尝尝这个。”
辣椒的辛辣与豆腐的酥香遍布口中,那种刺激带来一种介乎痛苦与欢愉之间的感受,顾祁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楚颜吓了一跳,“很辣吗?”
她赶忙转过身去倒水,光顾着自己喜欢,竟然忘记了太子殿下又不是自己,出生自巴蜀之地,喜爱辛辣……失策,失策。
可是不待她拿起水壶,顾祁忽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怔忡直接拉过了她,然后毫无征兆地俯身堵住她的唇。
一时之间,辛辣的滋味在两人口中传了开来。
他不怎么温柔地吻着她,牙齿甚至轻轻啃咬着她的嘴唇,气息也不太稳定。
楚颜失神地想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就连他的吻都变得有些压抑,像是在寻找宣泄口一般。
她温柔地回应了他,一点一点包容他的挣扎,终于让他变得平静下来。
顾祁的眼睛还是有些潮湿,低头望着她,手也轻轻蹭着她的发,“楚颜,你信我吗?”
信他什么?
楚颜一头雾水,却在接触到那双略带茫然悲怆的眼眸时,十分笃定地点头,嫣然一笑,“我信。”
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顾祁心中一动,把她拉入怀中,又一次在她耳边叫道,“楚颜。”
“嗯。”
“楚颜。”
“嗯。”
“楚颜。”
“……我在。”你究竟要叫多少遍啊!楚颜腹诽。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祁停了下来,忽然轻轻笑起来,“你在就好。”
至少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会一直待在他身边,相信他,仰望他,犹如他是她的神祗。
☆、第044章 。伤疤
饭也吃了;气也消了;顾祁去了书房,一个人关在里面看书。
没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顾祁直觉不是万喜;喊了声进来;果然就看见楚颜端着杯参茶走进来。
他又习惯性地皱起了眉;“膝盖受伤了还一天到晚活蹦乱跳;是想一直伤着不成?”
楚颜笑着走到他面前,把参茶放在桌上,“这点路又不碍事。”
“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沉香去做就行了。”他索性下了命令;硬性要求她好好养着膝盖;“我就指望你别再大病小伤不断,免得外面的人以为我娶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只药罐子。”
楚颜失笑,走到他旁边拉住他肩上的一缕发丝,一边用手指绕啊绕的,一边小声说,“不借着端茶送水这些小事情,我又怎么进书房来见您呢?”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思念作祟。
顾祁的心软了软,把她没大没小的手拍了下去,不让她玩弄自己的头发,只一边没好气地瞧她,一边叹口气,“哪里有半点太子妃的样子。”
楚颜却是低下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在太子殿下面前,我何必做什么太子妃?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需要捧在手心上宠着疼着的小姑娘。
顾祁一时无言,楚颜也不尴尬,径直走到了书架边,“殿下忙您的,我随意看看,不会打扰到您的。”
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她随手挑了几本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近暗了下来,书房里跳跃的灯光朦朦胧胧地笼在两人身上,时而随着灯花的轻微爆裂声响微微晃动,连带着地上的影子也变得旖旎温柔起来。
顾祁本是在看一本关于农学的著作,但看着看着,视线总也忍不住朝楚颜身上打转。
她一向就是个认真的人,一旦看起书来,神情专注而忘我。
他叹口气,说是不会影响他,但其实只要她坐在那儿,他就已经很难集中注意力了。
看书效率低下,他索性合上了书,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而她埋头读书,竟然一时忽略了周遭的场景。
直到头顶忽然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嗓音,“不见又相思,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
楚颜忽地一怔,抬起头来看着顾祁,而他的视线停留在她指尖的位置,显然是在念书上的词句。
残寒消尽,疏雨过、清明后。j□j敛余红,风沼萦新皱。乳燕穿庭户,飞絮沾襟袖。正佳时仍晚昼,著人滋味,真个浓如酒。 频移带眼,空只恁厌厌瘦。不见又思量,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天不老,人未偶,且将此恨,分付庭前柳。
这是李之仪的《谢池春》,楚颜过去并不太喜欢的一首词。
她素来喜欢唐诗多过宋词,总觉得满腔豪气又或者是清新恬淡的唐诗比之宋词要多了那么一两分底蕴,而宋词虽不乏大气之作,但更多的却是风花雪月的旖旎、略显空乏的靡靡之音。
只是今时今日,这两句过去在她看来略显矫情的词句从顾祁嘴里念出来,却仿佛有了别的什么味道。
他的嗓音悦耳低醇,不带过多感情,却又别有意蕴。
而下一秒,楚颜对上了他的视线,只看见一对宛若清泉般温柔又清澈的眼眸。
心里忽然就咯噔一下。
她有了不该有的心虚,因为他所看见的那个赵楚颜,其实并非真实的她。她的虚情假意和种种令他动心之处,其实都只是她精心编织的风花雪月。
而今对上这样一双毫不掩饰的眼眸,作为猎人的楚颜竟然对猎物产生了同情心,她警觉这并不科学,所以移开了目光,没有再看他。
“殿下喜欢宋词?”她轻轻地问。
顾祁索性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端起她喝过的那杯茶,十分自然地喝了一口,仿佛这样做没有丝毫不妥。
品完茶,他才悠然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遇到切合心境的诗词总会产生点共鸣,但那种时候也多是同病相怜的知音感,而非单纯欣赏诗词了。”
楚颜一愣,随即眼睛一亮。
这说法可当真新鲜了。
原来对诗词还有这样一种态度,不是欣赏,也不是喜欢,只是单纯地因为能牵动心绪,所以才拿来咀嚼回味。
从某种角度说来,楚颜觉得顾祁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可就在她站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文学角度来欣赏眼前的人时,却猝不及防地被顾祁托起了下巴。
眼前的人微微一笑,眼眸里是如沐春风的和煦,唇瓣一开一合,又一次对她吐露出了旖旎的词句,“不见又相思,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
一字一句,轻而柔,那样直视不讳的眼神和热度令楚颜的脸一寸一寸涨红,最后连耳根都发烫。
他在做什么?
演什么偶像剧?
窘!怂!矫情!做作!
她在脑子里搜罗着可以形容脑残剧的词汇,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这种感觉有些奇异,就好像屌丝的逆袭,明明当女神的是她,要他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也是他,怎么如今攻受异位了?
可是忽然,顾祁轻轻笑起来,一面摩挲着她烫红的面颊,一面露出促狭的眼神,“果然还是脸红的时候比较可爱,太认真了就过于刻板严肃。”
楚颜脸上一黑,“殿下在戏弄我?”
“有吗?”他无辜地挑眉,好似很诧异,“这算戏弄?”
“算!”她很肯定地点头。
“我还以为这不过是闺房之乐,夫妻之间的软言趣语罢了。”他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模样好像在谈论朝政,“不过,爱妃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我戏弄于你自然不对,那你……”
他假意思索了片刻,诚挚地望着她,“那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楚颜大窘。
闺房之乐……
那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
老虎油?皮鞭?S那个M?
一系列乱系八糟的念头通通涌上心头,她面红耳赤地指着顾祁,“殿下您太不正经了!”
顾祁抬眼,好整以暇地回望她,“我不过认个错罢了,哪里不正经了?还是说……其实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爱妃心里是指望着我不正经的?”
楚颜:“明明是您误导我!!!”
顾祁:“分明是你想太多。”
楚颜:“……”
见她实在窘迫了,顾祁这才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从多大起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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