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姑娘,秦姑娘还未醒么?”
“醒了,彩云正帮她梳洗,膳食即刻就到。”
秋水点头落座,刚舒一口气,门口人声走动,抬眼一瞧,是彩云,紧跟着,一道淡紫一闪,娉然出现一条纤细娇小的人影,长发半湿,随意披在肩上,只在耳后两边松松束起两绺,清新素净的脸蛋上噙着一抹娇憨稚气的浅笑,一袭淡紫长裙飘摇流散,脱俗出尘;雪白细嫩的小手扶着门框,黑葡萄般的乌眸水波流转。
秋水虽早见过她着女装,但从未见过刚睡醒甫沐浴过后的秦忧,看来竟平添一股撩人的风情及娇慵的韵致,清纯又性感,灵动又妩媚,犹如魅惑人心的小花精。
其他三人俱是满面呆怔,尤其是周离离,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信首次出现了裂痕。她深知自己的美貌天下无双,秦忧是及不上的,亦无她高雅淡然的气质,更无她端庄稳重、无可挑剔的言行举止,但,秦忧天生具有一种自成一格的清新剔透之态,自然得一如原野之风,晨光之露,山间之泉,更有那股子弥散于周身上下的清灵之气,令人望之而身心舒醉,恨不得身临其中,掬取那灵气,以拭去满心尘埃。说她是仙子,莫若说她是精灵,仙子高高在上,精灵却能直捣人心!
周离离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那里犹如扎进一根刺,隐隐作痛,先前的笃定与不甚在意尽数化为沉重的块垒,压在她心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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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三章望穿秋水]
“秋水!你们都在啊!”
一声娇呼,拉回各人神志。秦忧翩然进厅,灿然一笑,梨涡乍现,倏忽间便夺去各人视线。
秦忧一一打过招呼,到万竹秋时,面上红了红,尴尬的道:“竹秋,你不生我气了吧?”
万竹秋愣愣望住她片刻,叹了口气,道:“我从未生你的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啦!别又提啦!往后,你就是姐姐,我就是妹妹,好不好?”
望着她,万竹秋再次叹了口气,道:“都随你。”
秦忧喜道:“姐姐,你真好!”一把拉住她的手左右摇晃,又望向其他三人,道:“过年时真想你们呢,我本想买些礼物送给你们,可惜回来的太匆忙,未来得及。”
“秦姑娘,”周离离静静的开了口,“你已下定决心离开展俊涵了?”
秦忧一怔,半晌方道:“我……是的。”
“你不怕展俊涵再找逸尘的麻烦?”
秦忧默然无语。
秋水望了望二人,忙道:“秦姑娘,少爷脸色不对,问他又不说,到底发生何事了?”
秦忧小脸一垮。“我也不知。那日他就跟中了魔一般,不动也不说话,吓得我……然后,他就突然拉着我发疯似的打马回京。问他,只说要先确定一件事。”
“他是何时开始异常的?”周离离接口道。
“我们刚到秦大哥家,起初还好好的,只是过了一晚上,他就”
“秦大哥是谁?”
“他叫秦远。”
“他住哪里?”
“安徽边境的一片梅林里,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家,像个世外桃源。”
“好,我明日就去找那个秦远问清楚。”
“可是,他也不清楚啊。”
“到了他那里才出现异常的,他不清楚谁清楚?”
秦忧沉吟一下,仰首道:“我跟你一起去。”
“可别!秦姑娘!”秋水叫了起来。“你走了,少爷回来我如何交代?”
“咦?大哥他又出门了么?”
“他去江苏找王爷去了。”
秦忧怔了怔,低头思量起来,片刻后对周离离道:“周姐姐,大哥急着赶回京城确定某件事,定是与王爷有关,或是王爷能给他答案,我们不如等大哥回来再问他?因为,秦大哥的样子确实是云里雾里,他也莫名其妙,去找他,恐怕是白费功夫。”
周离离蹙眉道:“早知如此,我就跟逸尘一起走了。”
于是,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等待又焦虑的日子。秦忧的心情时好时坏,魂不守舍的过了数日,这日,万竹秋为开解她,拉她到东院散心。二人正边走边聊,忽听得有“咕咕”之声,循声望去,见头顶桃枝之上停着几只鸽子,羽毛雪白,小嘴尖尖,眼睛一闪一闪,煞是可爱。
秦忧童心顿起,向上一纵,便欲捉来一只把玩,谁知那鸽子机灵之极,她身形刚一动,几下“扑棱棱”之声,都飞走了。
秦忧失望的嘟了嘟嘴,几下“扑棱棱”之声,它们又飞了回来。
秦忧一喜,轻手轻脚的靠近,看它们似乎未注意她,赶忙故技重施,却仍然扑了个空,不禁顿足道:“这扁毛畜生好生狡猾!”
一旁的万竹秋忍不住失笑出声。
“秦姑娘,万姑娘。”秋水自桃树另端走了过来,肩上立着一只鸽子。
“咦?它怎么听你的话?”秦忧惊讶的指着那只鸽子。
“它们是我训练的,自然听我的。”秋水微微得意道。
“训练?养鸽子还需训练么?”
“它们是信鸽。”
“难怪。我瞧瞧。”秦忧说着走近秋水,与那只鸽子大眼瞪小眼。“呃,我摸摸它可好?”秦忧小心翼翼的望望秋水,“你可别让它啄我啊。”
秋水轻轻一笑。“放心,有我在,它不敢啄你。”
“也不会飞走?”
“不会。”
“太好啦!”
秦忧大着胆子伸出手,慢慢放在鸽子身上,轻抚它细细的羽毛,见它安静的接受了她,胆子更大了些,再伸出一只手,将它自秋水肩上抱了下来,一边将它安放在怀里,一边问:“你没事养信鸽做什么?”
“啊?哦,养着玩。”
“是么?我才不信。”
“呃,有时可以用用它们。”
“跟谁啊?”
“不一定,都是少爷说了算。”
“大哥?我怎么从未听他说过?”
“呃,或许他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事吧,原本也是。”
“哦。可是,它们真的好可爱啊!”秦忧双眸闪着光。
“小姐,它们可不是玩物,你可不能拿走。”
“咦?你不是说养着玩的么?再说,你有那么多,少一只也无妨呀。”
“可……可是,它还要干活的呀,你别给我找麻烦了,大小姐!”
秦忧抿嘴儿一笑,道:“我本来就是个麻烦精,你说的啊,那我干嘛不麻烦给你看呢?”
秋水一翻白眼,咕哝道:“以后,少爷可别再将你丢给我。”
“哈,那你就别想啦。咦?啊!它、它飞走了。”望着猝然飞离的鸽子,秦忧满脸遗憾,水亮的眸子暗下去,小嘴儿抿着,唇边的小窝一闪一闪。
秋水叹了口气,嘬唇一啸,一阵翅膀翻扑之声,前后飞来约莫七八只鸽子。
“你玩吧,随你怎么玩,但是不能带走。”
“我想带走也不能啊,它们又不听我的。”
“知道就好。”
秦忧冲他做个鬼脸,随手抱起一只,笑吟吟的逗弄起来。
秋水对一旁掩嘴轻笑的万竹秋道:“万姑娘,你看好她,我还有事要办。”
“你忙去吧。”
秋水点头离去。
秦忧喃喃道:“奇怪,先前为何没发现这些宝贝?”
“这里离西院远,中间隔着荷塘呢,因此不易发现吧。”
“唔,说得也是。”
自此,秦忧没事便往东院跑,逗那群鸽子玩,多少排遣了些郁闷与担忧。就这样又过了数日,那群鸽子渐渐也安慰不了秦忧了,她愈来愈焦躁不安,愈来愈紧张害怕,终于,这日,秋水跑来说:“少爷快回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屋子奄奄一息的“咸鱼”们立时活蹦乱跳起来。可是,蹦跶了两日又逐渐消沉下去,白逸尘迟迟未归。及至第三日,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夏雨!冬雁!你们怎么来了?”秋水指着花厅门口的一男一女惊叫。
其他人急忙回头望去,只见一少女已奔进来,口中呼着“小姐!春芽!”甚是高兴。
另一浓眉大眼的少年只是微微一笑,稳稳迈进厅内,慢声道:“还不是冬雁闷得慌了,想出来”
“喂喂!你不要诬陷我哦!”少女不悦的斥道。
“冬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秋水端起架子,斜睨她。“这次本该是我与春芽跟着出来,上次不是你们么?都出来了岂不是乱了?山上呢?”
“放心!放心!”冬雁不耐的挥挥手。“我们都安排好了,有风火雷电坐镇,不会有事的!”
“哼,有没有事还要少爷说了算。”秋水冷飕飕道。
“喂!你想怎样?横竖我们人已来了,你还要将我们轰走不成?小姐都没说什么,哪轮到你来教训我?”冬雁脸红脖子粗的道。
秋水翻翻白眼,咕哝道:“懒得理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才刚来哪!小姐,你看他!”
周离离浅笑道:“好了,不要一见面就吵,让人看笑话。”
“呃?谁看笑话?”冬雁说着,一颗脑袋转来转去,便看见了坐在桌旁一手托腮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秦忧,以及角落里一脸好奇的万竹秋。“她们是谁?新进的丫鬟么?不像啊?”
秦忧站起来,笑道:“早就听秋水说过你和夏雨,真高兴见到你们。”
“你谁啊?”冬雁上上下下打量她,眼光立时充满警戒。
“我叫秦忧,她叫万竹秋。”
“嗯,你虽然长得不差,可是,还是比不上我家小姐。”冬雁轻点着脑袋。
“冬雁!”周离离轻斥一声。
“小姐,我说的是实话嘛。而且一看就是个又来抢少爷的女人!不过,她还嫩得很,连‘女人’都还称不上。”
“冬雁,愈说愈不像话了!”周离离大声呵斥,转头向秦忧致歉道:“秦姑娘,对不住,冬雁向来口无遮拦,你莫往心里去。”
“不会呀。”秦忧抿嘴儿一笑。“她很对我脾性呢,而且,她也是忠心护主嘛,就像秋水对他少爷一样。”
“哼,谁稀罕!”冬雁咕哝一句。
秋水忍不住皱眉道:“冬雁,你不要太过分!秦姑娘是少爷结拜的义妹,少爷若知道”
“秋水。”秦忧低唤了声。
冬雁愣住,好半晌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在秦忧脸上来回逡巡,口中喃喃道:“义妹?都攀上这等高枝了?看不出来嘛,还挺有手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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