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漆黑如夜的眸子泛着冰寒的光,冷酷的嘴微微蠕动,吐出寒气凛凛的三个字
“滚下去!”
“我偏不!”奇怪,自己应该早就吓跑了的,为何还在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嗯!定是自己太生气了,气得忘记害怕了!秦忧坚持瞪住那双结冰的眼眸,毫不妥协。
“别忘了这是谁的马车。”声音更低、也更冷了,他周身三尺之内几乎都已结霜。
秦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颈子缩了缩,又立时挺直腰杆,继续瞪着他。“干嘛?怕你啊!”
书生扫她一眼,只淡淡道:“赶他下去。”
“是,少爷。”书童走过来,就要拽她手臂。“快走!”
秦忧一甩手,“啪”的打开他的手,忿忿道:“别碰我!我自己走!哼,怪物!怪物!”
“你说什么?!”书童气愤道。
“你管我!等着后悔吧!”秦忧冲他大吼一声,咚咚咚跑下车去。
收拾好包裹,抽出玉笛,本想吹一段,转念一想,还是省些力气,以免饿得更快。当下,坐好,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度睁开眼,天已大亮,那主仆二人已离开了。秦忧微微有些失落。她自小一人玩耍,本想这路上有人结伴而行,热热闹闹岂不是好?谁知,仍是形单影只。叹口气,牵着马儿走出庙外,继续赶路。
[正文∶第三章路见不平]
行至晌午,秦忧已饿得头昏眼花,加之烈日灼灼,险些自马背上摔下来。定定神,举目远眺,前方似有一片林子,且去歇息一晌,或许能逮只野鸡充饥。愈想愈兴奋,嘴边口水险些流出来。
打马奔至林子,啊!又是那辆碍眼的马车!他们在东边,那她就到西边,眼不见为净。
秦忧拴好马,立刻就去林中觅食,直至筋疲力尽,别说野鸡,连根鸡毛也未找到。垂头丧气的找了棵大树坐下,昏昏欲睡间,忽听“咚”的一声,有东西落在脚边,定睛一看,是颗野果。再一抬头,哇满树的野果,闪着红灿灿的光,对着她殷殷招手。秦忧大喜,一边吞着口水,一边爬上树,连摘带摇,片刻就收集了一大堆。一口气吃了个饱,又将包裹及怀里塞得满满的,这才打着饱嗝来到林畔的小溪边,洗去颈间、手臂上的汗渍,看四下无人,又将面具摘下洗脸,擦干后戴上。清凉的溪水自指间滑过,说不出的舒爽。最后,索性将鞋袜除去,将一双润白如玉、仿若巧手雕琢的莲足浸入溪水中,双臂撑在身后,脸后仰,双眸闭合,陶醉于怡然享受之中。
“喂!这么干净的溪水,你怎么用来洗脚丫子?”一记大煞风景的魔音直穿脑际,将她自绝美的享受中拉回现实,睁眼一看,果然是那个书童,旁边是他的冰山主子。
秦忧只扫了一眼,又回过头去闭目享受。
“喂!你没长耳朵么?快起来,我们要用水!”
秦忧暗暗咬牙,缓缓偏过头,露出编贝似的小细牙。“这溪水好像不是你家的吧?我想洗什么就洗什么,想洗多久就洗多久,你管得着么?”
“你!臭小子!这水都被你糟蹋啦!”
“我愿意!我高兴!”秦忧说着,双足不住上下打水,一时水花四溅,水声噼啪,伴随着一串清澈如银铃般的笑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俏皮的小姑娘在戏水。
四周忽的一阵冷冷的沉寂,秦忧蓦地收住笑,向那二人迟疑的望去,书童一脸怪异的神色,而书生却神情莫测。她心中一毛,迅速将双脚自溪水中拔出,顾不上穿鞋袜,赤足便跑。刚跑出四五步,即“哎呦”一声,软到在地。
书童忍不住望去,见秦忧正坐在地上,抱着一只鲜血直流的小脚痛呼,想是被尖锐之物伤着了。本想不理,但那细嫩洁白、巧夺天工的一双纤足却紧紧攫住了他视线,直至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还不去汲水,看什么?”
书童面上一热,赶忙奔至溪边汲水。往回走时,见秦忧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嚼了嚼,敷在伤处,再小心的套上鞋袜。
书童摇摇头,见主子已洗完脸走上前了,忙跟了上去。
秦忧处理妥当,忍着脚痛站起来,听着马车走远的声音,走至林中小憩片刻,也上路了。
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便望见那辆碍眼的马车了。奇怪,他们干嘛停在路中央?咦?那拿着大刀的三人是何方神圣?脑中灵光一闪强盗!抢劫!
妈呀!为何一碰上他们就是倒霉事啊!真想让他们吃些苦头哇!可是……罢了!罢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江湖侠义之道,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江湖侠女,不!江湖侠客的威风!
打定主意,催马飞奔,脑中已浮现四只充满崇拜及顺服的眸子。哈!真痛快!
“喂!你们是强盗么?”秦忧大喝一声。
那三人先是互觑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你又是那颗葱?”
“我为什么告诉你们?呸!你们才是三颗大蒜呢!快快放下屠刀,小爷我饶你们不死!”
“哈哈,就你?做梦!”三人大喝一声,挥着大刀一起涌了上来。
秦忧在马背上足尖轻点,如一只乳燕凌空而起,而后一个翻身,又如一片树叶飘然而下,在半空中双足旋踢,已在那三人前胸后背各踢一脚,最后纤腰一扭,又一个翻身,翩然落地。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煞是漂亮。
瞪着倒作一对的三人,秦忧双手叉腰。“你们还不求饶么?”
强盗之一咬牙道:“凭什么?”
“咦?”秦忧眨眨眼。“你说什么?不服气?那好,咱们再来过。倘若你们又输了,就将银子留下滚蛋!”
“兄弟们,上!”
三人又飞扑而至,无奈,这三人或许是强盗中最不济的,没两三下,再度被秦忧撂倒。
“还不服输么?”秦忧一脚踏住强盗之二的胸膛,大声道。
“咳咳……放开……咳咳。”
“快求饶!”
“饶命……大侠……饶命”
秦忧嘿嘿一笑,将脚挪开,伸出手。“拿来!”
“什么?”
“银子!”
“银子?大侠,我们还未抢劫,您老就杀过来了。不信,你问他!”强盗之二一手指向马车上的书童。
书童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秦忧一把揪起那人的衣襟,眼一瞪,道:“小爷我要的是你们的银子,统统交出来!”
“我们的?大侠,您搞错了吧?您这行径又与我们……有何两样?”
“哼!少罗嗦!横竖是不义之财,快交出来!”
“大侠,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也需要养家糊口啊。”
“哦,你们要养家,就抢别人,那别人怎么办?自认倒霉?活该被你们抢?快……啊你做什么?”秦忧突然惨叫一声,原来强盗之二狗急跳墙,居然张口咬住她的手腕!秦忧痛得连连跺脚,一掌向他胸口拍去,那人松口向后倒去,手中撕下半截衣袖。
“我的衣服……”秦忧痛得泪珠乱转,托着鲜血直流的手腕,衬着晶莹剔透、滑如凝脂的半截玉臂,煞是触目惊心。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秦忧一连声的吸气声。“好痛!你是属狗的啊!打不过就咬人,岂有此理!”
秦忧边骂边撕下长衫下摆一角,擦去鲜血,倒出一颗百草丹,嚼烂后敷在伤处。又撕下一角衣料,缠在手腕上。一抬眼,见地上的三人正痴痴的盯着她手臂,神色古怪。
“看什么看?再看,把眼珠子抠出来!”秦忧恐吓道。
那三人连忙撇开头,脸上竟然现出团团红晕。
秦忧一一点了他们穴道,伸手在他们怀中掏摸,终于摸出几个小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虽然不多,也能解她燃眉之急。秦忧眉开眼笑,被她遗忘的藕臂在烈日下看来清澈透明。然后,这只藕臂轻轻摇动,一只小拨浪鼓在她手中发出可爱动听的声音。秦忧双眸倏地射出道道异彩,细牙闪闪发亮,整个脸庞透出一股童稚的纯真与无邪。她不住摇着拨浪鼓,串串清脆的笑声在这荒野之间肆意飘扬,令人听来心旌摇荡。“好好玩的小东西……”她笑着自言自语。
“姑娘,你小时候没玩过么?”强盗之一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我见都没见过……”秦忧不自觉的回答,片刻间,灿烂的笑容倏地僵在脸上。“你叫我什么?我是男的!看清楚了,男的!你怎么乱叫啊!”
“呃……对不起……大侠……对不起”强盗之一嗫嚅着,边扫了一眼她受伤的玉臂。
“你看什么?嫌我不够强壮么?告诉你,人不可貌相。马车上那两人,看见没有?是比我高大,可有什么用?绣花枕头罢了,还不是要倚赖我?哼,再叫我姑娘,小心我割了你舌头!”秦忧连比划带威胁,见那三个强盗吓得面色苍白,心中暗笑。瞪了他们一眼,将拨浪鼓插在腰间,低头继续翻弄那几个小袋子,又掏出几个小铃铛,两只小木马,各个爱不释手。最后摇着一个小人儿,问:“这是什么?”
“那是……小糖人。”强盗们满脸茫然之色。
“小糖人?可以吃?”
“唔。”强盗们脸色愈来愈迷茫。
“啊,我尝尝。”秦忧浑然不觉数道怪异的目光,眉开眼笑的伸出粉红的小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小糖人的脸。“哇,好甜!”秦忧眯着眼笑。“唔,我先留着。”说着,将小糖人小心的包好,放在怀里。
“大侠,求您给我们留点银子,我儿子才两岁,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求您了。”强盗之三哀哀道。
“咦?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儿子买的么?”
“是啊,今天好不容易抢了一个商贩几两银子,买了这些玩意儿,回来时正好碰上这辆马车,一时贪心,这才……”
秦忧眨眨眼,沉默不语,半晌后,将方才收到怀中的东西尽数拿了出来,放在强盗跟前,又掏出几颗野果放在一起,挥手道:“拿去吧!这果子很好吃的,让你儿子也尝尝。看你们面黄肌瘦的,怎么?如今强盗这一行也不好做么?你们都有手有脚的,为何不找份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啊?你们家人就不担心么?你们打算当一辈子强盗,然后让你们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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