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除了不说话,一切都很好啊。少爷他原本话就不多,再受了打击,呃……”春芽瞄瞄周离离,住了口。
冬雁歪头思量。“少爷好像……怎么说呢?那个秦远每次去看他,都提到秦忧秦忧的,可少爷呢?毫无反应!如今连咱们也当着他的面提秦忧,他仍是听而未闻,这太邪门了!不该如此啊!先前还死去活来的,这么快就……就像那秦远说的透着古怪,而且,比以前更难接近了。少爷不会是病成傻子了吧?”
“别胡说!”周离离终于开口轻斥。
“可是,少爷真的很奇怪嘛,若是正常的话,为何听到秦忧的名字无动于衷?”
春芽沉思道:“哀莫大于心死,莫非少爷的心已死了?”
“去!一个小小的秦忧,就能让咱们少爷的心死掉?依我看,是少爷终于大彻大悟,不把她放在心上了,或者,索性就将她忘了!”
“忘?这么快?”
“人在遇到重大打击的时候会本能的选择忘记,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还懂这些?”
“去!小瞧我!”
二人转头望向周离离,后者蛾眉轻蹙,半晌叹道:“愈是刚强的人,愈往往韧性不足,这也是为什么看上去柔弱的女子反比男子更易承受巨大打击的原因。唉还是耐心观察吧。你们且去休息,我去看看他。”
此时正值晌午,秋水正靠着窗边发呆,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小姐。”
“你没去歇息么?”
“刚刚少爷在写字,我帮他磨墨来着。”
“他呢?”
“喝点酒,去歇息了。”
“好了,你也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是,小姐。”秋水告退。
“等等,秋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周离离指指他手中的一张纸。
秋水面色微变,忙将纸藏于身后,道:“没、没什么,只是我胡乱画的。我走了。”说罢,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周离离望着他的背影,思量一下,摇摇头,转进内室。
白逸尘果然躺在床上睡着了。她拉过被子为他盖好,便坐在床边盯着他的脸怔怔出神。那张熟悉无比又冰冷至极的脸庞,离她是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周离离摇着头,美眸中渐渐浮上一层泪光,细声低喃:“我不信,我哪里比她差了?你难道看不见我么?我如何才能走入你的心呢?你就忘了她吧,完完全全的忘了吧。从这一刻起,心中眼中只有我!”她忽然缓缓俯下头,将殷红的唇瓣贴在他冰凉的唇上。
周离离含着泪,忍着羞涩,无限眷恋的在她痴迷的唇上流连。
白逸尘终于眉宇轻蹙,缓缓睁开眸子。
周离离惊喘一声,猝然起身,满面通红的坐在床边,强命自己不要逃走。
白逸尘坐起身,冰冷的眼眸透着一丝空洞,又像是酒后的茫然。这刺痛了周离离,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整日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否还在想着她。但她走了,是她辜负了你!你不能因为她一个,而乱了所有人的方寸!或许,你不再想着她了?那就开口讲话啊!为何不讲话?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如此,我有多难过?莫非,我对你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们短短的一年?你如此对我何其不公!又何其残忍!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我喜欢了你十多年,心里从未有过旁人,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抛下我么?你定要逼得我去做尼姑么?”
周离离说到后来已是边哭边喊,失去常态,最后一头扑入白逸尘怀中,紧紧搂住他颈子,将诱人的樱唇凑至他唇边,不顾一切的吻他。
白逸尘先是一动不动,而后眸光微微闪动,渐渐伸出手去搂住她纤腰,周离离的心一阵欢唱,全身涌上惊喜的颤栗,将娇躯更深的贴紧他,恨不得永永远远停在这一刻!
可是,没过多久,她腰间的手突然一松,蓦然推开她。她愕然的睁开眼,发现白逸尘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抚额,目光发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逸尘,你怎么了?”周离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扶住他。
白逸尘推开她下床,走出房间,扶着门廊又喘息了一阵,忽然奔至院中,抽出腰间软剑,一阵狂劈滥砍,刹那间,飞沙走石,树倒墙踏,整个卧云居西南角几乎夷为平地。
众人惊惧的自房中奔出,躲在远远的角落目瞪口呆。
周离离望着他如痴似狂的举止,面白如雪。
白逸尘直至筋疲力尽方一扔软剑,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众人小心翼翼靠近他,将他抬至别院睡下。
一个时辰之后,全京城最好的大夫被请了来,一诊脉,即白眉深锁。
“大夫,如何?”白敬堂紧张的问。
“他被人下了蛊。”
“什么?下蛊?”数人齐声惊呼。
“没错,是苗疆的一种蛊毒,名叫‘断情蛊’。按说,喝了此种蛊毒,便会忘掉自己的爱人,但……”老大夫捋须沉吟。
“但什么?”周离离问。
“他体内另有一种强大的药力,却在不断克制这情蛊。因此,他如今的情形应该是似忘非忘!昔日爱人已幻化为心中模糊的影像,时真时幻。此种捕捉不住又虚无缥缈的感觉最是恼人。没事便好,一旦触发,蛊毒便会发作。好在,他体内另一种奇药效力强大,因此,不会对他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大多是他自己心灵上的原因。情蛊,不像其他毒,只伤及感情,不伤及肉身。你们放心,他睡一觉就没事了。”
众人一阵沉默,许久,白敬堂方问:“可有治好的法子?”
老大夫摇摇头,叹道:“此为苗疆不传之秘,老夫也只能做出诊断,却无法对症下药。”
“那他还会不会再次发作?”
“一旦触发,还是会。”
“如何才会不触发他?”
“不要让他感觉到幻灭。”
“幻灭?”白敬堂喃喃重复。
“没错,当眼前现实与心中幻象相异时,他便会感觉到幻灭。”
白敬堂茫然点头,周离离则面色苍白,呆呆发怔。
冬雁在一旁低头凝思。“是谁给少爷下的蛊呢?”
夏雨道:“这还用想,当然是如意娘,少爷说过,她应是苗疆五蛊门的人。”
“没错!”春芽也道:“可是,大夫,少爷为何不再讲话?”
“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或许是他不想讲吧?”
“那少爷真的就不能好了么?”
“那就要找到下蛊的人了。”
众人互望一眼,又望向白敬堂。
白敬堂谢过老大夫,命人送出门,然后叹口气道:“你们不要管我,带他去找吧。”
“王爷您一人在王府怕不安全,宋子墨……”
“不妨事,只要逸尘没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周离离思量片刻,道:“秋水,马上发信鸽,叫风火雷电速速带人来王府坐镇,他们人到了,我们再出发。”
秋水领命而去。
起晚了,嘿嘿,中午之前二更,飘走……。
[正文∶第五十六章初露端倪]
数日后一个深夜,风火雷电四位护法带着大队人马神不知、鬼不觉进驻王府。周离离吩咐他们一有动静须即刻发信鸽传至各分舵,自己亦会沿途留下标记,以便联络。
一切处置妥当,一行人便出发了。
首先来到山东境内的那个小村庄,但早已人去楼空。于是,又往苗疆而去,找到五蛊门,方知如意娘乃五蛊门大门主,接待他们的二门主说,已有半年多未见到如意娘了。一行人只好离开,茫无头绪的寻找,连春节都是在路上度过。
这日,众人正在驿站歇脚,忽见自不远处走来一个风尘仆仆的红脸大汉,这大汉见了他们,竟倒抽一口寒气,红脸变成白脸,转身便跑。
秋水细看之下,竟是李怀德。心念一动,飞身掠起,一把将他抓了过来。
孰料,李怀德双足甫一站稳,便膝头一软,跪倒在白逸尘面前,不住俯身磕头,咚咚有声,口中一叠连声道:“白公子饶命!白公子饶命!”
秋水等人看得疑云丛生,眼看他的额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秋水喝道:“好了!你究竟做了什么坏事,速速从实招来!”
李怀德闻言浑身一抖,继而双手乱摇,惊恐万状道:“少侠,我没有害秦姑娘!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众人顿时作声不得,好半天,秋水方才冷冷道:“你最好说清楚,少说一个字,让你死无全尸!”
“是!是!我绝对没有害秦姑娘!”李怀德又磕了几个响头,方才哆哆嗦嗦叙述起来
“我与我家小姐一年多来一直暗中跟着白公子。那日,我守在知府外面,正准备回客栈吃饭,忽然看见秦姑娘披头散发的跑出来,慌慌张张的,一下子撞在我身上,奇Qīsūu。сom书然后就跟见了鬼般又捶又打,又踢又咬,情急之下,我一下将她敲晕,带回客栈。正好我家小姐也回来了,我便将秦姑娘交给她。于是,小姐饭也不吃了,门也不出了,就一直坐在床边呆呆看着秦姑娘,后来还点了她昏睡穴,就这么看了她一下午,直到天黑。然后,她忽然站起来,对我说……对我说……”李怀德陡然一阵发抖,竟然说不下去。
秋水眉头紧蹙,一脚将他踢翻,怒道:“快说!”
李怀德连忙爬起,继续跪着垂头道:“她让我……让我糟蹋秦姑娘……”
周遭空气霎时一阵稀薄,寒气森森。
秋水面色灰白,颤抖着手指着他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怀德又是一阵作揖磕头,亦是颤声道:“少侠息怒!少侠息怒!少侠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哪!早就听说在宝来镇,那色煞就因说了一句亵渎秦姑娘的话,就被白公子当场给阉了!我、我哪敢碰她啊!如今,人人都知秦姑娘是白公子的心尖子,就连皇上也喜欢她,大伙就是有色心也没那色胆啊!”
众人俱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望向白逸尘,后者却正默默望天,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干。
众人暗暗叹息,又转回来望向李怀德,听他继续述说
“我当时死活不答应,谁知小姐便跟中了邪一般,发疯的说,若我不答应,她便一头撞死!小姐她自小娇生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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