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开始痒了?”
秦忧白他一眼,不再说话,只是抓。
白逸尘握住她手,让她躺上床,掀开她上衣,见有的地方已开始脱痂,长出粉红的肌肤。他将药液倒在掌心,轻轻按揉脱痂的部位,秦忧顿觉灼痒立消,舒爽之极,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半夜,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绵绵不尽,却掩不住自秦忧房中突然传出的一声惊叫,一条人影随之慌忙奔出,跑到邻院猛敲白逸尘的房门。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白逸尘披着长衣立于门内。“忧儿,你”
秦忧一个箭步跨进去,湿漉漉的投入他怀中,将小脸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浑身打着颤,却说不出话来。
白逸尘连忙抬起她下巴,轻声道:“忧儿,做恶梦了?”
秦忧摇着头,小嘴不住发抖。“我……我床上……躺着一个……人。”
白逸尘身体一僵,修长的手紧抓住她细肩。“忧儿,别急,慢慢说。”
秦忧“哇”的一声哭出来,又将小脸贴回他胸前,断断续续道:“我一醒来,就……觉得不对,呜呜……他脸冲下,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呜呜……大哥,我好害怕……”
“嘘,别怕,我去看看。”白逸尘柔声安慰她。
秦忧抬起头,却被他眼中的杀气震住。
“忧儿,先将湿衣换下,我马上回来。”说罢,飞身而出。
秦忧怔了片刻,遂找了件长衫换上,又坐到床上,将棉被裹在身上,刚打了两个喷嚏,白逸尘回来了。秦忧赶忙褪下棉被,赤脚奔下床,中途还被长衫绊了一跤,被白逸尘及时扶住。
“大哥,如何?那人是不是死了?”
白逸尘摇头。“不,是醉了。”
“醉了?到底是谁啊?”
白逸尘眸光一凛。“展俊涵。”
“展……”秦忧张大口。“他、他怎么……”
“我已将他捆绑扔进地窖,明日再说。”说罢,递给她一粒药丸让她服下。
“是什么?”
“驱寒的。”
“哦。大哥,你身上为何没怎么淋湿啊?”
“傻瓜,你不会用轻功么?”
秦忧吐吐小舌头。“我一慌,就忘了。”
白逸尘望望她露在长袍外面的一截小脚,蹙眉问:“你的鞋子呢?”
“湿啦。”
白逸尘轻叹一声,将她抱上床,为她后背重新抹药。
“大哥,你会如何对付展俊涵?”
“你说呢?”
“大哥。”秦忧眨着乌亮的眸子。“放他一马吧?好歹,他们已是穷途末路了。”
白逸尘抱好她,大手包住她两只冰凉的小脚,轻声问:“还冷么?”
“好多了。大哥,你答应了么?”
白逸尘修长漆黑的眸子定在她脸上,徐徐道:“你就这般不希望展俊涵死么?”
“我……我是从未想过要他死啊。”眼见他眸中寒气陡升,忙又道:“其实他这样,有一半是我害的,总是我欠他的,放过他,就当我还他的债吧。”
白逸尘好半晌方低声道:“我会考虑。”
秦忧亲他一下,含笑道:“大哥,你真好!”
白逸尘撇开脸,喃喃道:“他应该庆幸自己喝醉了。”
“呃?什么?”
“没什么。忧儿,你还睡么?”
“此刻什么时辰了?”
“还早,再睡会儿吧。”
秦忧却抚着他胸前的鹰形玉石,问:“大哥,你一直戴着这块玉么?”
白逸尘轻“嗯”一声。
秦忧甜甜的笑了,亲了玉一下,又亲了他一下,合上眼,渐渐睡着。
[正文∶第七十一章一场虚惊]
秦忧次日醒来,身边已空。梳洗过后,丫鬟彩云端来食物,笑道:“秦姑娘,少爷他们已用过早膳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秦忧脸红了红,边吃边道:“我大哥呢?”
“少爷他们都去大厅了。”
“大厅?”秦忧猛然想起昨晚白逸尘的话,连忙三两口吃完,漱了口,飞一般跑了,彩云盯着瞬间空无一人的餐桌直发愣。
秦忧奔至大厅,里面已坐满了人,她一进来,捆站在大厅正中的展俊涵,原本一脸的黑霜,顿如春雪般消融,面上一片温柔之色,怔怔低唤她:“忧妹妹。”
秦忧飞快望他一眼,走至白逸尘身边坐下。
展俊涵见她一袭淡粉色长裙,额间坠着一枚小巧的粉色玉饰,愈发衬得粉雕玉琢,玲珑剔透,且一股少女风情浑然天成,纯稚而芳香,清雅而灵动,竟是出落得愈加楚楚动人、风姿飘然。他心中蓦地一痛,面上微微发白。
秦忧一坐下便在白逸尘耳边嘀嘀咕咕,后者面无表情的回了几句。
展俊涵见二人窃窃私语,状极亲密,早就心中有气,大声道:“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阴毒的招式尽管使来!”
白逸尘双眸倏眯,蓦然立起,吓了众人一跳。“展俊涵,你不要不识抬举!”
展俊涵冷哼一声。“抬举?夺人之妻,毁人基业,你何曾对人抬举过?我呸!”
白逸尘唇角一抿,“唰”的一声抽出腰间软剑,眸中怒火愈盛。众人大惊,不解他缘何如此失控。
展俊涵一阵仰天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白逸尘也逃不过美人关!你比我也高明不了多少嘛!不过,还有一件事,你永远也追不上我了,想知道是什么么?”
秦忧一边安抚白逸尘,一边回头气道:“展俊涵,你住口!我大哥本来是要放你一马的。”
展俊涵缓缓望向她,眸中突放异彩,又似有一层迷蒙之色,轻声道:“忧妹妹,你为何不叫我展大哥了?你讨厌我了么?你讨厌我也晚了,我们已是夫妻了,知道么?就在昨晚。我永远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本来就是我的,不是么?”
四周一阵抽气声,众人骇然望向白逸尘,但见他眸中怒火迅速为寒冰所覆,又迅速罩上一层杀气。大家不由自主的后退,远离祸源。
展俊涵又是一阵狂笑,得意道:“如何?白逸尘,你永远也追不上我了!”
秦忧在一旁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又没与你成亲,如何就是夫妻了?”
“忧妹妹,你我虽未成亲,却有了夫妻之实,你要记得!”
“夫妻之实?什么夫妻之实?我为何不知道?”
展俊涵缓缓一笑,道:“你昨晚睡得很沉,我又喝了酒,无论你知不知道,你都是我的妻子了。忧妹妹,你虽不愿嫁给我,但我终归得到了你,死也瞑目了。或许,你的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肉,那就”
“住口!”白逸尘暴喝一声,下颚紧绷。
秦忧面色发白。“我的肚子里怎会有他的骨肉?我跟他躺在一起就会有小娃娃么?”
白逸尘微微一纵,落在展俊涵跟前,软剑“唰”的指向他心口。“休要再妖言惑众!”
“你会相信的,等到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会相信了。哈哈……”
众人大气不敢出的盯住白逸尘,但见他冷冷一笑,咬牙道:“你真卑鄙!”
“哼,彼此彼此!”
“你以为你如此,就是报复我们了么?原本我想放你一条生路,但你毁了忧儿闺誉,就凭这一点,我就绝不饶你!”
“哼!从得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再活,你”
他话未完,“啪啪”两声,脸上已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一时间,长剑翻飞,银光如镜,刺目耀眼,及至剑气倏敛,众人凝目望去,只见展俊涵身上绳索及上衣俱化为飞灰,胸膛上刻着血肉模糊的两个大字无耻!后背亦是两个大字下流!
秦忧闭上眼,耳听得“咚”的一声,展俊涵倒了下去。秦忧战战兢兢的望着他,面无人色。“大哥,我肚子里……果真有”
“不会!不要说这种话来作践自己!”
展俊涵动动嘴唇,虚弱道:“白逸尘,你不要骗自己,也不要骗秦忧,今后,答案揭晓,看你如何自处!”
秦忧瞪着他,大声道:“我大哥说不会就不会!谁信你!你要再胡说,小心让你变成哑巴!”
白逸尘巨寒的眸子终于春风化雨般荡起层层涟漪,唇边一抹温柔浅笑。
众人不明就里,至此仍未弄明白这展俊涵的话是真是假,看白秦二人的反应更是一头雾水。但若展俊涵一口咬定,秦忧的清誉算是毁了,白逸尘亦会落人耻笑。
周遥天实在忍不住,强自出头道:“我说徒儿,这家伙说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底啊?”
白逸尘冷冷道:“无中生有!”
展俊涵冷笑道:“是你不愿接受吧?”
白逸尘眸光熠熠闪动,忽的一把拉过秦忧手臂,将衣袖掀高,但见晶莹粉嫩的一截藕臂上一点殷红如豆。
“守宫砂!”如意娘脱口而呼。
白逸尘迅速放下衣袖,将秦忧揽在胸前,冷冷望向展俊涵,面色铁青。后者顿时形容枯槁,颓然的合上双目。
“咦?他怎么了?”秦忧不解的问。
“你的守宫砂揭破了他的谣言。”
“这颗红痣就能揭破他的谣言?好神奇!”秦忧说着便欲卷袖再看,被白逸尘一把按住。“忧儿,不是红痣,将来问你师父便知。”
“哦。”
于是,一场横祸便消弭于无形。
展俊涵再度被关进地窖。晌午,秦忧拿了瓶药给他送去。
“你赶快抹上吧。”她板着小脸。
展俊涵靠坐在墙边,拿着药瓶,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我走了。”
“忧妹妹!”展俊涵唤住她,眼光闪烁的望着她。“你……不恨我么?”
“我当然恨!你屡屡害我大哥,我如何不恨?若不是我有错在先,我早亲手杀了你!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展俊涵定定的望着她,声音沙哑道:“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秦忧迎视着他的目光,静静道:“他活我就活,他死我就死,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谁也不能!”
展俊涵双拳紧握,闭上双目,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为何在找到我之前,你先遇上他?老天为何如此作弄我?”呆了片刻,无力道:“你走吧。”
秦忧刚走至洞口,身后传来他虚弱的声音。“你要小心叶凝霜。”
秦忧一愣,旋即转身,道:“我知道。”
“你知道?”
“我大哥都告诉我了。”
“是么?”展俊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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