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说服他的。”她信誓旦旦地道。
“你……喜欢上白翼了,对吗?”鬼使显得小心翼翼。
“我是喜欢他没错,不过,我不会因此影响公事的,你放心好了。”
纵然他早已有心理准备,却依然无可避免地被神差亲口证实的话给伤得遍体鳞伤。他在乎的不是会不会影响公事,“你变了。”这个下午她究竟去了哪里?她的转变叫他快认不得她了。
神差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喜欢上白翼算是变了吗?如果是的话我就承认我确实变了。”
鬼使的心沉向深处,漆黑的眸底染上灰黯的色彩,“你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神差。”
她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在你眼中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现在我长大了,你当然会不习惯。”她自以为是地替他做下结论。
鬼使不发一语,他要查清楚神差究竟出了什么事。
“该不会被白翼说中了吧?”白翼说过的话忽然在她脑中浮现。
“他说了什么?”此刻他心乱如麻,无法做任何思考。
“他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她斜眼睨着他。
别开脸,鬼使又是一阵沉默。虽然这是个向神差表白的好时机,可是,此刻说与不说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不说话?”
“没事,你不要听他胡说。”既然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他又何苦让自己难堪。“我们只是伙伴。”
“幸好!”神差松了一口气,胸口突如其来的痛却让她无法喘息。
“你怎么了?”她的脸色不太对劲,“不舒服吗?”捧起她泛白的脸,鬼使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她。
神差怔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五官,“你……”鬼使漂亮的脸孔近看真的会令人脸红心跳。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鬼使触电似的缩回手。“抱歉。”
“没……关系。”一股生疏的氛围缭绕在两人之间,让局面更显尴尬。
“不舒服的话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再叫我。”鬼使魅惑众人的眼瞳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连唇际的笑容都显得勉强。
“鬼使……”神差欲言又止。
“嗯?”鬼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不想被她看见他眼中的忧伤。
“没……没事,你也早点休息。”神差的心依然揪得好痛。
她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她竭尽所能地回想,却找不着半点头绪。
“你也是。”鬼使跨步走出房外,泪水在他毫无防备下滑落脸庞。
如果是输给神工他还心服口服,如今,他是输给了长得“像”神工的白翼,这种结果他不愿接受。
不愿接受?只怕他早已丧失选择权了。
白翼坐在修车厂内的休息室里,有些讶异会在这个时间看见鬼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有事找你谈。”鬼使拿下唇间的烟,若有所思地望着吃着泡面的白翼。
“哦,请坐。”白翼继续吃着泡面,对他的来意略知一二。
鬼使在他的对面落了坐,“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你——”
“那又如何?你这么晚跑来找我,应该不会是为了改善我俩之间的关系吧?”鬼使这个人说话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当然不是,我是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件事。”鬼使毫不赘言地切人正题。
放下手中的竹筷子,白翼贴向椅背看着一脸慎重的鬼使,“我不明白我可以帮你什么忙。”他跟他似乎找不到任何交集点。
挣扎了许久,鬼始终于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够替我照顾神差。”现在他才明白要把自己心爱的人交给别人的时候会是这么痛苦。
不过,再多的痛苦他都必须忍受下来,他不愿意看见神差伤心难过。
“照顾神差?”白翼像听到笑话般哈哈大笑。“她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别人照顾她,况且——就算她需要人照顾,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你应该知道神差她……喜欢你。”每说一次他的心就痛一回。
“她是说过,但那不代表我也要喜欢她。”
鬼使到底想做什么?才一个小小的挫折他就打算把神差拱手让人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你非要不可!”鬼使强硬地宣称。
“哦?”他可从没听说喜欢一个人可以用强迫的方式来达到。“恐怕这件事你做不了主。”
“对不起。”他为自己的态度道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她,就算是替神工照顾她。”
白翼扬起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那不关我的事,或许我哥哥对她有特殊的情感,但我没有,很抱歉。”
熄掉手中的烟,鬼使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就一般朋友间的关心也不行吗?”
“我跟你们算朋友吗?倘若我拒绝加入天堂风云的话,那我们连交集点都没有,更别说是朋友了。”白翼掀起一道浓眉。
“可是神差已经把你当作她的朋友了,不然她不会把她的秘密告诉你。”鬼使指出这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那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可没要求她告诉我。”他不同意他的说法。
“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答应我?”鬼使的耐心即将告罄。
“省省吧,我一向只凭自己的感觉行事,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的。”
“你……”努力地压抑自己一触即发的愠怒情绪,鬼使不想跟他起冲突,以防他迁怒到神差身上。“如果神差受了任何委屈,我不会坐视不管的。”话中的警告意味相当浓厚。
耸耸双肩,白翼无所谓地扬扬眉梢,“你应该去劝劝你的伙伴别来烦我才是明智的选择。”
鬼使皱起眉头,“那完全是因为你长得像神工,神差才会……”
“我跟我哥哥不同,至少我不会感情用事。”
鬼使没有搭腔,他明白他指的是神工代替神差出任务这件事。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将桌上的卫生碗筷扔进垃圾桶中,白翼起身打算离去。
“别告诉神差你不喜欢她,算我拜托你,可以吗?”鬼使诚挚地提出最后的请求。她还没完全从失去神工的伤痛中走出来,他不想看她再次受伤。
“……我会考虑考虑。”掩上铝门,白翼的身影从鬼使的视线内消失。
长吁了口气,鬼使闭上眼让思绪澄净。他还是不喜欢他。
第五章
一夜辗转难眠的神差愈想愈不对劲,她怎么会跟白翼说那种话,又怎么会为了这个跟鬼使起冲突?她喃喃地道:“我要去跟他们说清楚。”
起床梳洗完后,她打算到隔壁房间找鬼使时,门铃声正好响起。
“我是鬼使。”鬼使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我正打算去找你。”神差开了门让鬼使进来,目光落在他搁在地上的行李。
“你要去哪里?”
鬼使扯扯唇角,却怎样也扯不出笑容,“我想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所以我打算先回西班牙。”做这样的决定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至少,从昨天和白翼的谈话中,他可以确定她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应该不成问题。
“你要先回西班牙?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神差察觉事态严重。
“没有,我只是想先回去罢了。”他真的没有勇气留在这里看着她跟白翼的故事继续发展下去。虽然他没有权利拒绝事实的来临,但他不想亲眼证实一切。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你别生气好吗?”她也搞不清楚这一切怎会演变成这样。
“我不会生你的气,你说得对,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有权利去做任何事,选择任何人,我不该管你那么多的。”鬼使苦笑,“也许我的关心早已成为你的负担,是我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不是的!“我——”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了,”鬼使自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的通讯器,你可以把它给白翼,这样你就不用每次都找他找得那么辛苦了。”
“不要,这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别人?”她觉得胸口好像有块大石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没关系,回去我叫鬼魅再给我做一组就行了。”把盒子放进她的掌心,鬼使的笑容轻忽得令人心疼。“这可不是把你当小孩看待,我只是想把可以帮你的东西留给你。”
“鬼使……你真的要先回西班牙?”
“嗯,我相信你可以完成玉皇所托付的使命。”鬼使习惯性地探手想抚摸她的脸庞,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中许久,未了,还是颓丧地放下。
是该试着习惯保持距离的时候了。
“我……”她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话每每到嘴边就出不了口?
“凡事小心一点,我会在西班牙等你……跟白翼。”鬼使提起行李,“班机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他真的放得下她吗?
鬼使迈开沉重的脚步退出门外,不让自己有反悔的机会,也希望神差的身影能就此退出他的心房。
“鬼使……”握紧手中的盒子,神差澄澈的眸子盈满泪水。
她是不是真的伤透了鬼使的心?不然鬼使不会就这样放下她不管的。
“你怎么了?”白翼擦干双手拿下头上反戴的棒球帽,一脸狐疑地瞧着双眼红肿的神差。
“没有。”神差别开脸去,不好意思让他看见她哭红的眼睛。
“你不会为了我拒绝你的事哭了一夜吧?”白翼的眸中有缕笑意跳脱出来。
他当然知道事情大概是怎么回事。
白翼的话唤醒神差的记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没有把他拒绝她的事放在心上,反而是有关鬼使的种种记忆占据着她心头所有的空间。
从她的反应白翼看到了答案,“鬼使昨晚来找过我。”他很怀疑她怎么会说出喜欢他这种话,因为他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神差骇了一跳,转过头来盯着他,“他来找你麻烦吗?”原来鬼使昨天深夜出门是来找白翼。
摇摇头,白翼思忖了一下才道:“他来拜托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