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心头有一瞬间火辣辣的,魏北悠控制不住地转头再看那少年,见他仍然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好似不曾从不曾转目,心头的火烫立刻一路顺着身体表面的酥麻到达脸上,添了一层红晕。
魏北悠心下一惊,赶紧低下头去。
云夫人在他边上,联想云夫人那日所说,“我家小子说看上你了,我就来看看,”“你是怎么让云驿……”,那这少年将军难道就是云夫人的儿子云驿,也就是那日在街上拦她马车的少年?
是了,坐在武班第一位,又有云夫人在侧,身份便不言而喻了。只是不知,云镇到哪里去了?难道,没有回来?
几番思绪,让魏北悠渐渐冷静下来,脸上的红云也褪去了一些,但脑子里却萦绕着少年的“莫再跟那些人争些什么,等我回来,我必护你一世周全”。魏北悠只觉得心跳的有些快,赶紧逼迫自己忘记,却又一遍遍回想着云夫人那句“我家小子说看上你了”。
魏北悠懊丧不已,好歹她前世死时也已十六岁了,况且从青岚的教训上她也告诉自己这一世决不能轻易将一颗心交付出去。可如今这种内心的不安和焦躁,竟和前世第一次见到青岚时仿佛一样?
几道探究的目光扫了过来,魏北悠霎时脸色刷白,头脑里只剩下了警惕。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回望过去,见四皇子凑在太后的耳边说着什么,太后和长幸的目光都转过来,落在她身上。魏北悠挺直腰板,只觉得后背都在渗着冷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但她能感觉那道目光里质疑的因素占了大半。
她真是糊涂!在这种地方走神!
正要低下头去,却突然见四皇子对她笑了一笑,太后的神色也平和下来,似乎被长幸说通了,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魏北悠不敢多看,也不敢多猜测,赶忙低下头做乖顺状。
这时候,大殿上安静了下来。
杨瑾瑜首先站出来致寿词,“古有三皇五帝,时天下呈平,百姓宁定。今吾主……”
祝寿词无非是先赞一通皇帝,转而赞一通太后,最后说“太后圣寿,实乃黎民之幸,我大燕之幸,天下之幸”云云。”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高呼,叩首。魏北悠也跟着跪拜下来,这次不敢走神,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响头。
然后就见那少年长身玉立,以武官身份行抱拳礼,朗声道:“承太后记挂,家父在边关对着皇宫方向磕了一个头,父亲说他不能回来给太后祝寿了,让云驿待其献上寿礼,寿礼就是边关的宁定。愿太后身体康健,洪福齐天。”
魏北悠微微扬扬嘴角,这文官武官从祝寿词中一目了然。杨瑾瑜的祝寿词自然是引经据典,掉了一地书袋子,而云驿的寿词则简洁明了,甚至带了一份霸道。
幸而人太后喜欢云镇那臭脾性,也喜欢云驿,当即笑着应了,还道:“今年哀家一定不会收到比这更好的寿礼!”
魏北悠默默地想,没准儿是云镇懒得参加这种宴会,又懒得准备寿礼?他那种性格,魏北悠这样想完全有理由。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众人再拜顿首。
后又有太子为首进了第三班,总算是凑齐了三叩首,众人也得以坐下了。殿内热闹起来,宫里专用的伶人翩翩进入殿中起舞,魏北悠也总算是舒了口气。
为官为臣实在是太累。
第32章 不明少年身份现
虽然魏北悠对自己严正申明皇宫里不能乱跑,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人之三急找上她来。
幸而这时人已微醺,月j□j浓,太后也越发高兴起来,见皇帝和大臣们吃喝对饮,干脆嘱咐宫女们领着公子小姐出去转转,省的看着无聊烦闷,只是莫要走远了。
看着那些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少爷们出了门,魏北悠也向魏以廉告了一声,从大殿的侧门悄悄退了出去。
拉住一个宫女,魏北悠很知礼地问道:“请问这宫中的东青之所【1】在何处?”
那宫女一听,捂嘴笑了笑,道:“前殿是没有东厕的,你需得走上一段路,到后宫之中寻一个,只是不知你憋不憋得住。”
魏北悠窘迫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着年岁差不多的宫女竟然这么大胆地笑话她。她这身穿着一看就是今日来参加寿诞的,顶少也得是个五品京官的千金,她一介宫女怎么敢这么说话?
心里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奇,魏北悠反倒忘了东厕的事了。正要问问她是不是新入宫的宫女不懂规矩,就听那边几个年龄十五六左右的宫女朝这边跑过来,一边喊着,“六公主,六公主,你在哪儿呢?”
魏北悠瞬间有了答案,却见那小宫女往自己身后的阴影里一缩,小声道:“姐姐,借我躲一会儿。”
还不等魏北悠反应过来,几个宫女已到近前,一个貌似领头的走过来,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小姐,有没有看见一个与您年岁相仿的小宫女?”
魏北悠笑了一下,道:“没有。这位宫女姐姐过来,我正好要问问,这宫中何处有东青之所?”
那宫女没得到答案,有些焦急,敷衍道:“顺着这路一直走就找到了。”然后就带着另外几个宫女跑走了。
魏北悠当真有些窘迫了,那路一直走就进大殿了好不好?!
一转头,那小宫女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魏北悠想着往后宫去,就往北应是没错了,于是一路向北,直到又遇上一个好心的宫女,将她带到自己的下处,才让魏北悠成功地解决了问题。
魏北悠跟着宫女回前殿,路过一片廊庑的时候,瞧着那宫女钻过拱形门,竟然不见了。
此时四周灯光暗淡,竹影婆娑,魏北悠心里有些发毛,明明人刚刚就在前面,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听着后面好像有脚步声传来,魏北悠紧张起来,她一个重生的人并不是就不怕鬼了呀!
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一道亮光闪过她的眼,面前竟然没有人!
那种气息又一次出现在背后,魏北悠再转,还是空空荡荡!
魏北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贴住了廊下的墙壁,整条长廊都在视线可及处,没有人,只有她自己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听春阳说过的,宫里有个殿叫冷宫,那里终日不见阳光,阴冷潮湿,不知道死了多少失宠的妃子。那里惨风阵阵,冤魂飘飘荡荡,半夜能听到夜啼,直到天亮。
鼻尖突然一凉,有什么碰到了她,魏北悠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
啊——魏北悠的惊叫声还未发出,便被一双有些粗糙的手给掐死腹中。
惊恐地瞪着双眼呜呜地挣扎,却听那只高大的鬼叹息了一声,把她和自己掉了个个儿。这下,魏北悠自己背着月光,那鬼却让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呃……是他?
魏北悠的脑袋一顺眼空白一片,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还害怕吗?”云驿放开她,稍稍俯下身子,和她的视线齐平,语气温和地抚慰她。
“你……”魏北悠微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了一个字。她重生后一贯也是伶牙俐齿的,现下倒木讷起来,兴许还停留在刚刚的惊吓里心有余悸。
“我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害怕,”云驿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怀念,拍了拍魏北悠的小脸,云驿耸了耸鼻子,笑道,“世上哪有鬼,傻丫头。”
魏北悠默然,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云驿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这么一想,魏北悠就觉得被人表错白自己竟然五迷三道的,可真是丢人。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云将军。”魏北悠脸一肃,一本正经起来,一边说还使劲点了点头表示强调。至少等眼前这个人发现自己真的错了,她也不至于成为笑柄。
“你见过我吗?”云驿面色不变,仍旧是浅浅淡淡的笑意,不复大殿之上直陈之时浑身散发出的刚毅正气,反倒有些亲和。
“见过,在陆府的聚会上。”魏北悠点点头,照实说。
“还有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日在大街上拦马车的,也是你?”魏北悠试探地问道。
云驿眉眼越发柔和起来,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你还记得。”
别对她动手动脚的!魏北悠翻了个白眼,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熟识样子她莫名的来气,冷声道:“怎么能不记得,你当日不是说我那么喜欢男人,不如嫁给你?对你这样的,谁能不记得?”魏北悠承认她别扭上了,并且语气里满是不善,不过她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本来就是嘛,什么人啊,上来也不说自己是谁,要是真熟悉,那你也讲个子丑寅卯啊。若不是看他长得还英武正气,她都觉得他骨子里就是个风流浪子了。
“小宝,那日我就要出征,情急之下去寻你,恰恰在路上遇着你,若是你再早一分经过那里,我就碰不着你了,”云驿着急地解释着,突然语速慢了下来,眼睛里的笑意像潮水一样慢慢地上涌,“我知道你可能把以前的事儿忘记了,那时候你还小。所以,我怕五年的战争回来,你已心有所属。若是能在临走前给你留个印象,兴许我还有机会。”
不懂你在说什么!魏北悠脸色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撇到一边去。叫她小宝,那是她的乳名啊,若他当真没有认错人,她胸口的咚咚的心跳声或许没跳错?
“当时我也在堵,若是能在出征之前在街上找着你,那便是我们有缘;若是找不着你,五年以后,你怕是也被人许了人家,我……”云驿抿了抿嘴唇,眼睛里灼灼的光辉,“我便驻守边疆,再不回来。”
魏北悠震了震,然而却又有一丝恍悟。
难道这就是前世他们没有交际的原因?是因为前世她太过急于去陆府见陆青岚,早早就到了陆府,所以错过了在街道上苦苦等待的云驿?
原来因果轮回,全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幸好。”云驿把她拉到长廊下坐着,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幸好我还是等到了。”
魏北悠像是被蜜蜂蜇了一口似的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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