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馨戟指指向树下那个少女,厉声道:“我怀疑和我对战的不是谢玉衡本人!那个人才是!此人是谢玉衡的双生姐姐谢瑶光!是管夫人的高徒!谢玉衡根本不可能有这样高的武艺!”她与教中长老颇为熟稔,自然早知管夫人女弟子为谢玉衡的双生姐姐这一事,如今对战中感觉仿似完全换了一人,如何不又惊又疑?正巧居高临下,一眼便看到那树下白衣女子,可不是和谢玉衡长得一模一样?
众人尽皆静了下来,都看往那树下的少女,果然与台上的谢玉衡眉眼一模一样,那少女被这般多的眼光逼视,却仍面如止水,平静地与台上的少女相对视,并不慌张,她淡淡地开口道:“我是谢瑶光,刚从兰场比武完毕过来,那边自有人证。”
执事不知所措,只得望向监场的李长老,李长老沉下脸道:“戴馨你可有证据?岂能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戴馨忽然冷笑道:“呵呵,就因为她是谢丞相的女儿,掌教的徒弟,所以你们就尽皆向着她了?要什么证据?教里谁不知道,谢玉衡是个草包美人,就只会舞个好看,哪里是能打的?什么兰场的比武,我早就看过对战表,谢瑶光就在兰场的第一场比赛,我们这是第五场,若是比完再过来换人,时间上绰绰有余!焉知不是她背后有人,把这时间都错开安排了?”
台上的谢玉衡听她直斥她草包,脸上也不禁一白,握剑的双手微微颤抖,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众人心目中就是这样的!草包美人?苏师兄看上她什么?她有什么地方能让师兄倾心?一张脸么?红颜总会变成白骨!
下边尽皆哗然,无论哪朝哪代,听到耸人听闻的有背景的人的质疑,大家总是比较愿意相信和同情毫无背景的弱者的那一方,如今看戴馨满脸愤怒,字字肯定,长发披着,更显得楚楚可怜,而长老执事们不问情由便直斥戴馨血口喷人,更是让大家怀疑之心陡然而起,不由地纷纷叫喊道:“此事必要查清,还戴师妹一个公道!”“岂能仗势欺人?丞相的女儿了不起么?”“必然是有黑幕,那谢玉衡的剑招我见过,虚浮无力,就跟跳舞似的,今日怎会忽然仿似变了一个人?”
下头议论纷纷,群情沸腾,长老看情势不妙,偏偏事情又涉及谢丞相的掌珠,掌教的爱徒,只得沉声喝道:“此事稍后再议!且先继续下一场比武!”
戴馨厉声道:“今日不还我个公道,我绝不下场!”
下头不由地有人鼓掌支持道:“戴师妹我们支持你!”“定要查清事实!”
长老看事情不能善了了,只得低声交代了几句身旁的徒弟让他即刻去请掌教过来,那弟子连忙往外跑去,众人仍然议论纷纷。云阳侯和管夫人等人只是静观其变,并不出言。
李熙却低声笑道:“有点意思,下来是不是有好戏要看了?今天看来没有白来?”
急云却似在想着什么,并没有搭理他。
过了一会,掌教张翔果然带着几个弟子过来了,执事上前禀告了一番,张翔看了眼台上的谢玉衡,心中也有些烦恼,谢玉衡的确武艺粗浅,两姐妹刚刚相聚,该不会真的干了这事吧?然而此事若不秉公处理,则必会削减自己的威望,他往下一看,看到晋王仍然站在那谢瑶光旁边,他心中一动,不若让晋王作证,证明他一直陪着谢瑶光至此,那责任就全不在自己身上了。然而此事仍不该从自己嘴里提出,否则有人提起晋王是谢瑶光的未婚夫,那仍有失公正,但是晋王在此,谁敢冒犯?
他眼光一扫,却又看到了云阳侯和管夫人,心中大喜,有了!他连忙站起来道:“管副掌教和管夫人也在此,谢瑶光既然是管夫人的弟子,不如由管副掌教说说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管千山微微一笑,朗声道:“既然说是假冒,那就再和场下的这名谢瑶光再打一场,不就知道了?”
戴馨心中一紧,嘶声道:“我已力竭,岂可再战?”
管千山挑了挑眉,笑道:“那就再挑一名武艺与你不相上下的弟子与她一战便是了,我久不在教中,认识的人不多,还是张教主来选人吧。”却是将皮球又踢回给了张翔。张翔心中暗骂老狐狸,一边暗自揣测,到底是选哪个合适。
戴馨却已是嘶声道:“如今年岁相当,武艺与我相当的弟子,哪里有?不是年龄大了便是武艺强了,到时候却是又给了你们借口推脱!”
场下听了戴馨之言,也不由地议论纷纷起来。
急云却是忽然从树下轻轻一点,掠上台上,姿势宛如行云流水,落地时丝毫无声,台下静了一静,尽皆被那手轻功给震住了,急云却清声道:“弟子有一办法。”
张翔看那轻功,已知此人必是谢瑶光,心中一松,笑道:“你且说来。”
急云指了指台下的苏定方,道:“我愿与他一战,自证清白。”
场下哗然,苏定方脸色数变,张翔也微微变了脸色道:“师侄,苏定方年已弱冠,长了你许多岁,又是内门弟子,若是对战,未免以大欺小了,还是另择一年龄相当、武艺相当的弟子好了。”
下头卫瑾却是忽然道:“苏师兄是教主大人的得意门生,曾在宗门大比获得魁首,又曾代师传艺,教授谢玉衡武艺,几可称为谢玉衡的半师也不为过,若是我小师妹能胜了他,岂不是强有力的证据?”
张翔皱了眉头,他万万料不到情势变得如此,心里不由地暗暗推敲,此事到底是偶然,还是背后有人在指使?指使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急云却是忽然对着苏定方傲然道:“你不敢?”
苏定方看到她那俾睨神色,早已确信此人必定就是谢瑶光,却又想起数日前她冒充谢玉衡戏弄于自己,让自己白白等了许久,心头火也冒起,身子在平地上提气,已如鹤展九天,落于台上,朗声道:“师父,弟子恳求应战!”
张翔心中一叹,看往那谢瑶光,心中道,但愿这不是什么阴谋,只是简单的想替妹妹出气而已,一边道:“也罢,那你们就对战一场,同门相较,点到为止,不可伤了性命。”
场上诸人一时又都下了去,只剩下急云与苏定方对面而立,只看女子皓齿明眸,姿容绝世,男子仪表俊伟,神采英拔,倒是下边的人都喝了一声彩。
苏定方微微一笑,仍是彬彬有礼道:“师妹年幼,我先让你三招吧!”倒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张翔心下暗暗摇头,这个弟子,还是眼力差了些,本来仗着他年长又是男子,气力足,还有些赢的机会,让三招,赢面几乎就没有了。
急云捏了捏拳头,看了看苏定方,心里想:“是先打哪里好呢?”一边身形一动,已恍如鬼魅般地欺进了苏定方的身前,素手一扬,啪啪啪三声脆响,下头哗然,只看苏定方脸色青白,一边脸上已是高高红肿了起来,他居然没能躲开这三个耳光!
他嘴唇翕动,几乎不敢相信,急云却是淡淡道:“三招已过,师兄请了!”一边木剑一扬,剑招凛冽,直刺苏定方心口,仿佛要将他的身躯直接贯穿!
苏定方被她打了三个耳光,心头大怒,那身体里头埋藏着的血性和暴虐全都被激了出来,双目圆睁,将所有内力都灌注在了手中的木剑上,全力一架!剑势凌厉强横,砰的一声巨响,两柄木剑相撞,苏定方仿佛被一股巨大的锤子直接敲击了一下,噔噔噔地往后退,那石台上,居然被踩出了三个浅浅的脚印!
下头轰然一声惊叹,均是想不到那样纤巧的少女身躯内居然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只看那少女双手仍握剑架在对方剑上,却借力一翻,袅娜蹁跹,已如一朵云一般翻到了空中,却是一脚已是踢向苏定方的面门,空中犹如仙女一般,苏定方往后一仰,左手已凌厉往上连拍!少女却犹如戏弄大象的苍蝇,轻而易举地在空中翻飞,纤脚一蹬,已是临时变招,又结结实实地踹了苏定方脸上一脚,那没肿的一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苏定方狂怒无比,也不再想什么点到为止,却是全身清风罩施展开来,所有衣服鼓了起来,猎猎作响,一头运气,掌心青莹如玉,全力往那少女的后心拍了过去!
下头有人惊呼:“青玉掌!”手掌全青,这已是练到了十成!这若是被拍实了,那就是必死的!
急云却面不改色,右手长剑陡然递出,猛地里剑交左手,居然将那右手纤掌一立,去对那青玉掌!
下头连云阳侯管夫人都变了色,管夫人霍然站起来高声道:“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急云那雪白手掌早已与苏定方那青玉掌对上,嘭的一声巨响!众人尽皆心惊肉跳,只以为就要香消玉殒,却看见美人依然卓然挺立,脊背挺直,毫发无伤。对面苏定方却面如金纸,身子摇了摇,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雾,下边张翔早已飞掠上台,扶住他,一手按住他的灵台穴,将真气源源不绝输入他背心,另外给他喂了颗药丸,喝道:“凝心,散气!不要再用内力了!”
下头的教众们哗然,竟然是苏定方输了!戴馨在下头面色苍白,怎么会如此?这么说,适才和自己对战的当真是谢玉衡?
此时战势,已经完全无人再质疑此女不是谢瑶光了,这样的功力,怎么可能是一直由苏定方教导的谢玉衡会有的?而管千山、管夫人原就是微字门的大拿,卫瑾的实力之前见识的人也不少,如今这个谢瑶光,看来是比卫瑾还要更高上一层!
微字门看来是要崛起了?众人议论纷纷,长老执事们看如今情势这般,却只得下令暂且清场,暂停比武,下午再比。教众们依依不舍得议论着离去了。
台上只余下张翔、云阳侯、管夫人以及晋王等人,苏定方渐渐缓了过来,张翔看着他又是气又是痛,喝道:“同门交战,并非生死之争,如何使出青玉掌?”却是技不如人,微字门本就是内力擅长,弃了清字门的招式之长,反而去和微字门比拼内里,殊为不智。
然而这少女年纪轻轻,也难怪苏定方轻敌,谁能料到她内力是如此骇人?先是招式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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