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流摇了摇头:“不是不高兴。”
是太高兴了……
她隔着衣裳,双臂轻轻环住萧魅的腰,然后越收越紧,将脸贴在他温暖厚实的胸膛上。
这时她听见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的跳动。
萧魅感觉到她的依赖,轻轻笑了出来,修长有力的胳膊越过林逐流的肩头,将她揉进怀里细细感受她的气息。¨wén rén shū wū¨
就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真好。
嫇芳夫人病了,直到宓遥女被处决的那一天,她也没从自己的寝宫中走出过半步。
期间萧魅去看过她几次,都被宫人拦在了外面,于是这几天,他的心情变得不怎么好。
虽然在林逐流面前他还是装作心情很好的样子,但原先还能藏,现在他的心思在她面前已经藏不住了,于是林逐流这几天一直在替他想着,如何能让嫇芳夫人好过些。
此时林逐流刚从封凌韵那里回来,便看见萧魅一个人坐在书案边,一手侧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叩击桌面,眉头紧皱的样子。
“在为娘的事情烦心?”她道。
“阿逐,娘还是不愿意出门,连我与帝座都不愿意见。”
“那是自然的,娘现在应该很伤心。”林逐流摇了摇头,在死牢的时候被一只疼爱的侄女这样对待,再坚强的人也会难过至极。
萧魅看着林逐流,心情似乎略略好了些,道:“阿逐,你在娘面前也该这样叫她的,不该再叫她太后。”
林逐流摇了摇头,“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又不怎么高兴我们在一起,若是被我叫一声娘,我怕她心情会更差。”
“怎么会……”萧魅皱着眉头,急急想要解释,只是还没开口,便被林逐流打断了话头。
“萧哥,娘这几天心情不好,你说我们要不要接她到戈锁去住一阵子?总是在帝都这么个伤心的地方,她心情便总也好不起来。”
“阿逐,你愿意让娘跟我们回戈锁?”萧魅看起来讶异又高兴,可继而摇了摇头,“她连我的面都不见,也不知怎么跟她说。”
林逐流拍了拍他的肩,“这事交给我就行了,今天晚上我会晚些回房,你准备一下明天接娘一同回戈锁城。”
“阿逐,你……等一下……”
萧魅正要拦她,却见林逐流已经从窗户一跃而出,往嫇芳夫人的寝殿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周六周日又忙过去了,两天没更文,我觉得压力很大T T
最近更新有点些不稳定,但从今天开始就会好了,请原谅一个焦头烂额的途T3T
62所谓幸福
林逐流来到太后殿的时候;便看到一群人围在殿门口,与殿守将嘴皮子都要说干了,也未被放进去。
嫇芳夫人是端月国的太后;太后病了便会有数不尽的人要来探视,而这些天嫇芳的态度是一概不见;所以便让朝臣越发觉得该去见见。
林逐流在远处看了看太后殿那人声鼎沸的阵势,摇了摇头离开正门。她沿着太后殿的外围走了片刻;便到了守卫不严的后殿。
用戎予鞭勾住高高翘起的飞檐,她便纵身跃上殿墙,沿着屋脊往正殿而去。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君子,何必放着好好的窗户不走;偏要走守卫森严的大门?从前她爹就教导过她:女人;说不让人哄,其实心里不知有多想让人哄着。你看你娘把爹关在外面,那打开着窗户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不让进门的时候用的么?
林逐流小时候顶顶听她爹的话,于是将这句牢牢记在心头。虽然萧魅生气的时候,会将她关在门外的几率几乎没有,但现在这句话也派上了用场不是?
林逐流顺着抄手长廊的屋脊走了一阵,便到了嫇芳夫人的寝殿。她拿手背轻轻在窗户上扣了两下,便听见里面警醒的一声:“谁?”
“太后,是我,阿逐。”
里头半天没有回音,但接着便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窗子被人打开了。
林逐流从窗棂外跳下去,看见嫇芳夫人背对着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宫装,连发间的锦带也是白色的。
“你来做什么?”嫇芳的声音冷冷清清的。
林逐流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走到她身后,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声:“娘。”
嫇芳夫人立刻僵直了身体,这声音与遥女叫她姑母的腔调是在差别太大。
遥女的声音是娇媚的,甜腻的,让人听了不得不去宠着;而林逐流的声音却是是沙哑的,悦耳的,仿佛她这一声,能够从耳朵直直穿到人的心里。
“娘,我与萧魅,想请您去戈锁与我们住上一阵子。”
嫇芳夫人转过头,诧异看了林逐流一眼:“你们两个刚刚成亲,彼此又这么腻味着,我这老太婆跟着你们去戈锁,岂不是太不识趣?”
“娘这是说得哪里话,这些天听说您病了,萧哥心情一直不好。他有多担心你,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雍瞳这地方伤透了您的心,总在这里便总也好不了,与我们一起去戈锁走走,心情也许会好些。”林逐流走到嫇芳夫人面前,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封着的信封,看着她的眼睛道:“娘,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嫇芳夫人看了看她手中薄薄的信,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娘给您的信。”
嫇芳夫人伸手接过信封,待看到信封上那个宓嫇芳亲启,手便不能遏制地抖了一抖。
“你是苏无疑的女儿!”
“您认识我娘?”
嫇芳夫人垂下眼眸,“怎么能不认识呢……”
“我倒是没怎么听娘说起过她在雍瞳的事情,只听说她是被我爹抢到戈锁城去的。”
嫇芳夫人一笑,“抢?她是巴不得那个人来抢她吧?纵使不抢她也是会逃到那人身边去的。”
林逐流也不知怎么答她,苏无疑从没跟人提起过她在帝都的事情,她唯一知道的一点点,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数的。
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嫇芳夫人召来宫人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过身牵起林逐流的手,对她到:“你先回寝殿去,明天我跟你们去戈锁,去见见你娘。我和她这两个没了男人的老太婆,也许久没有说说话了。”
嫇芳夫人愿意去戈锁,林逐流一下子便安了心。萧魅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只要不呆在雍瞳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她就有办法让嫇芳夫人的心情好起来。
林逐流这样想着,便会到寝殿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出发。
其实按照礼法,如林逐流这样被封了侯的,旁边都应该跟着贴身的丫头或小厮。
可林逐流不太喜欢被人跟着,于是贴身的衣服碎饰都是自己收拾。
好在她东西也不多,只装得下小小一个布包。她正要将那亚麻色的布包打一个结,便被人一把从后面抱住。
闻到那股皂香味和干爽的男性气息,林逐流便知这人是萧魅。她也没回头,自顾自地给包裹打了个结,便听萧魅道:“阿逐,谢谢你请我娘去戈锁城。”
林逐流一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萧魅不说话了,只是将头埋在她肩窝里轻轻磨蹭,两只环着她的手臂在她腰间细细揉捏。
两人相处了这些时日,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都有了些了解,她知道这亲昵的动作表示萧魅想要了。
“萧魅,你……别闹……”林逐流挣了一下,“先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要回戈锁了。”
“阿逐……”萧魅的鼻息轻轻撒在林逐流颈间,“我觉得……我们还有些时间……”
第二天一早,回戈锁的队伍便在皇城外整整齐齐地排列了起来,可见这群人想回家都快要想疯了。
林逐流与萧魅扶着嫇芳夫人来到队伍前面,领头的韩小四便扯了扯缰绳,对她说道:“头儿,咱么终于能回戈锁城了。”
林逐流朝他一笑,点了点头。
“你们两人不骑马?陪我这老太婆坐马车?”嫇芳夫人问。
“不骑马了,萧哥的腿没好全,从帝都到戈锁城这样远的距离,骑马对他的腿伤不好。”
嫇芳夫人点了点头,由林逐流扶着上了马车。
待她坐稳,林逐流又下马车来,扶着萧魅上车。
嫇芳夫人笑,“他一个大男人,还有你扶?”
林逐流摇了摇头,认真道:“他的腿还没好,这上马车的梯子做得太高,不容易上。”
马背上的人与马车中的人坐齐后,队伍便往戈锁城的官道走着。
今日的天气极晴朗,日头高高的照着,官道上又没有树荫,越发地显得燥热。
嫇芳夫人应是许久没做过马车了,突然让她做这样长的路程,一是不习惯,二是天气不好,三是人本身也病了。她直着身子坐在马车上,脑袋恍惚得厉害,一阵一阵犯恶心。
林逐流见她脸色不好,对她说道:“娘,要不您靠着萧哥睡一会吧?”
嫇芳夫人愣了,立刻正襟危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帝都皇城,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平日拍拍自己儿子的肩头已经是最亲昵的动作。哪有枕在儿子肩头……这太不合规矩。
林逐流看她犹豫又期待,微微一笑,道:“娘,和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好客气的?”
说着她轻轻推了推嫇芳,将她往萧魅身上靠了靠。萧魅也配合地将肩头沉得低了些,轻声问道:“娘,靠得还舒服么?”
嫇芳夫人的鼻子微微发酸,自己儿子的肩膀已经这样宽厚了,承得起自己的人生,也承得起他人的依靠。
她抓着萧魅的衣襟,在马车摇摇晃晃地颠簸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嫇芳夫人感到有些渴了。她微微睁开眼,却又立刻将眼睛闭上,隔了好一会,才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
模模糊糊地,她看见林逐流半跪在萧魅的面前,一手拿着青瓷汤碗,一手拿着个瓷勺子,正一勺一勺将梅子汤喂进萧魅嘴里。
这女人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可她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欢。
这个在戈锁城金戈铁马的女人,此刻就这样一口一口地,将小勺的梅子汤喂进萧魅嘴里,没有丝毫的不耐。她突然觉得,若是真让儿子与锦尧在一起,真的能如现在这般么?
一碗汤喂了一半,萧魅点了点头表示喝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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