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封季人递过来的名片,丁芸几乎要吹起口哨来。哇!位于伦敦市中心最繁荣的碧加德里圆环旁的丽池大饭店。丁芸有一次接待一位奥地利来的女外交官时曾进去过,那是她第一次踏入那家赫赫有名的饭店,辉煌的水晶吊灯下有靠背很高的红色沙发,通往大厅的是高贵的白色大理石扶梯,及非常华丽的走廊,充满了绮丽的上流社会气息。
那个时候,丁芸就曾想过,总有一天,她也要大大方方地去丽池住一住,享受一下被人招呼伺候的滋味,只是,这美好的滋味需要极其昂贵的代价,所以至今她还没有机会一圆那时的梦想。
而现在,封季人居然要住进她梦想中的大饭店,她只能羡慕地告诉他:“那是很棒的饭店。”她招来伦敦特有的黑色计程车,二人连忙放好行李,上了车。
在车上,封季人一边欣赏窗外异国的风景,一边找机会问丁芸:“你到底要住哪里?”虽然和丁芸有了磨擦,他还是想要她待在他身边,这二个月来,他已经习惯有她在身旁的生活了。
“先送你过去丽池,我再搭地铁回我家。”丁芸还是不看他,拒绝和他的眼神有交会。
“不住丽池?”她强硬的态度又燃起他对她的占有欲,这个丁芸为什么总是让他那么费心思呢?而他为什么又要去在乎她。
“不了。”她摇摇头,虽然心里想去丽池想得要命,但她有她的尊严,她才不要看他的脸色。
“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封季人强忍住把丁芸抓来狠狠吻个够的念头,藉着看窗外的建筑转移自己的欲望。
第8章(2)
回到久违二个月的温暖小窝,丁芸一进门,才放好行李,情绪就来了,慢慢地流下强忍已久的眼泪。这几天封季人对她又恢复到以前的冷漠,她知道他在气她的隐瞒,但凡事总该有个限度吧!他怎能对她视而不见,难道他以为她瞒着他心里好受吗?她没有感觉吗?
她一边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一边抓着面纸拭泪,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思考未来,但为什么她又隐隐希望他此刻能在她身边。如果他在她身边,她会去超市买些食物回来弄出一盘盘好吃、热腾腾的饭菜,只要能看见他快乐满足的样子,她愿意为他做更多更多事,只要他能不再怨她,不再疏远她,她会用更多的爱来回报他。谁教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爱上他!
等到情绪稍稍平复后,丁芸才开始整理行李,顺便打电话给查尔斯叔叔和志贞阿姨,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回到伦敦。面对电话那头关切的询问,丁芸更是难过,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志贞阿姨告诉她,茱莉叶交出硕士论文后就又接下情报局临时指派的工作,一个人跑到法义边境的一个小国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伦敦来。最后,志贞阿姨要丁芸一安顿好后就回家,他们要好好聚一聚,聊聊各自的近况。丁芸答应了他们,并约定后天晚上见面。
第二天早上,丁芸戴着墨镜以掩饰昨晚尽情痛哭过的红肿双眼。
她来到封季人下榻的丽池大饭店,她答应他今天要陪他出去走走。
但昨晚的哭泣和时差所带来的失眠让她此刻头痛欲裂,只想躺下来休息,什么也不想做。
就在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封季人出现了。他今天的穿着与以前大大不同,不再是叛逆形象的皮衣、紧身T恤,取而代之的是亚麻质料的宽松米色长裤和白色休闲Polo衫,显得非常轻松自在;当然,也非常适合他俊挺的高大外型。
二个人有点客套地打了声招呼,封季人有点讶异丁芸今天居然会戴着墨镜,他之前没见她戴过,这让他觉得她在疏远他,不让他接近,因为他看不见她灵动的双眸。
“去附近逛逛。”他提议着。
丁芸没有多说些什么,她仍陷在自己哀愁的情绪里,她愈想就愈觉得自己和封季人不适合在一起,而她的心情也就益加低落。
她静静地随着封季人走出丽池大饭店,附近就是伦敦重要交通要道碧加德里大道和伦敦每年除夕狂乱所在地——特拉法加广场。满地鸽子的特拉法加广场是古典建筑的典范,它四周环绕着优雅的纳尔森将军纪念柱和四只铜狮;双层红色公车,黑色计程车,怒发冲冠的庞克族和世界各地涌入的观光客全都挤在这儿;附近还有以上演韦伯歌剧魅影而声名大噪的女王剧院,国家艺廊和肖像美术馆及其他林林总总的大小商店。
面对眼前的繁华景物,丁芸彷佛视若无睹。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和别的旅客一样开开心心地逛街,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失落感。她那么爱封季人,但就算此刻他就在她身边,她和他之间仍有不可见的无形距离,她碰触不着他的心,只知道自己已爱得遍体鳞伤。
封季人也无心于那些游人如织的风景名胜。他悄悄望了身边的丁芸一眼,觉得她的脸色比以往苍白许多。他也想放弃那些无谓的争吵,就这么与她相依相偎,但是她对他说谎的事却一次次浮现在他心底,提醒他不可再沉溺于这样的情感,她曾经欺骗过他,对他不忠实;她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她签下的合约。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克制对她付出更深更多的感情,那是不对的,他不能再往深渊里跳。
到了圣马丁教堂门口,丁芸表示她很久没有进去看看了,想去看看;封季人并不反对,跟着她走进这间著名的教堂。大概因为不是星期假日,教堂里并没有太多的人或游客,少了嘈杂的人声,圣马丁教堂更显得宁静圣洁,丁芸随意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你不必跟我坐在这里,你可以到处走走参观一下。”丁芸想独自静一静。
封季人不置可否地起身走往教堂入口的服务处,跟服务人员索取了一份简介,他虽然状似认真地阅读,但眼光不曾远离丁芸。他发现她正低头祷告,脸上似乎隐隐有泪光。她哭了?不,不会的,他一定是看错了。
他悄悄走近她,“怎么啦?”
丁芸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拿出面纸拭去眼角的泪水,但还是没有拿下墨镜,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她脆弱的一面。她强忍住泪水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来圣马丁,有点情绪激动。”她很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我们还是去外头透透气吧!”封季人建议着。
走出圣马丁教堂,外头蓝蓝的天空堆着层层的白云,九月的阳光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丁芸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和周遭美丽的景物完全无法融合。走在艳阳下,一整夜没睡好的她脸色更加苍白,头也晕眩了起来,但她倔强地忽略自己的不适,直到她终于感到手脚的行动不能和意识配合,胸口窒闷地快不能呼吸——
“对不起,我……我……有点不……不舒服……”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冷汗直冒了出来。
然后她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湖光山色之中,绿绿的草地上有一座像童话世界里的宫殿,里面有珍品油画、上流沙龙,数不清的大小房间,一间间亮着灯火。在室内灯火的映照之下,雕门画窗变得玲珑剔透起来,宫殿在晚钟暮笛里透着古老的皇家气息,好像一幅华贵的老式油画。
丁芸感觉到自己经过一道很小、带着浮亮铜把手的门,进入这古色古香的宫殿,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地打开,却怎么也见不着她心中挂念的封季人,她越找就越伤心,流下串串泪珠,但他仍旧不见踪影,让她一个人继续孤独地寻找,无尽地寻找……
她在慌乱、惊骇中转醒,微微地睁开眼——
“这……”眼前居然是封季人着急的面孔,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还在作梦?
封季人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和脸颊,“你没事了,别担心。”他已经在床边守候她二个多小时。
从她突然在街上昏倒,他抱着她走了一条街回到丽池,请领班代为招来饭店医生察看,结果医生说丁芸睡眠不足,可能压力太大,必须好好休息一下。而当他拿下她的墨镜,发现她红肿的双眸时,更令他觉得心疼,于是他片刻不离地守在房间,等待她转醒。
“要不要喝水?”封季人拿起杯子,刚刚医生交代要让她多喝水,她有中暑的迹象。
丁芸点点头,让封季人扶住她喂她喝水。奇怪,她怎么觉得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她真的病得如此厉害吗?她勉强起身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是裸着身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她紧拉起被单,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封季人马上就发觉她的窘状,他神色自若地向她解释:“因为医生说要让你换上宽松一些的衣服,我只好帮你把那件牛仔裤、T恤和内衣都脱下来,我想裸着身子你会比较舒服。”反正他对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再熟悉不过了,他觉得这样做很自然,他要照顾她嘛!
“你别急着想起来,医生替你打了一针肌肉放松功能的药剂,你就好好休息吧!”他望着她的双眸,只想知道她的伤心是否是为了他?不过,他也知道个性倔强的丁芸不会告诉他的,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猜测。
他扶着她躺下来,并温柔地帮她拉好被子,他知道她还不习惯在他面前裸着身体。他轻轻抚着她的手臂,直到她又坠入梦乡,他才小心地放开她。
当丁芸再度转醒时,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她仍感觉有点晕眩,但比起早上的虚弱无力,她已经有精神多了。她发现封季人并不在房间里,于是她自己起身穿上衣服,试着四处走动。
已经进来这个大大的房间半天了,但是一直到此刻,丁芸才有机会好好欣赏这间房间的设计。
一套二组的高大房间,在大窗帘外面有白色露台。二个相连的房间都有自己的主色调,但又彼此相衬,浅棕带银的客厅,蓝调的小房间。最令丁芸眼睛一亮的是卧房里的绮丽气息,黄色和大红图案的珍贵手织地毯,深灰色的石头壁炉,古老的木头屏风,乳白色的丝绵长沙发……丰富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