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若绫一双晶亮的瞳眸毫不避讳地直探蓝斯,好半晌才调开视线,斜睨身旁的男人,“你教出来的好孙子啊!”眉眼间传达无声的讯息——还敢说我,这孩子才是跟你当年一模一样呢!
伊梵诺一笑,“如何?还配得上然丫头吧?”
“马马虎虎啦!”
“爷爷不反对我和猫儿的婚事?”由两老的对话中,蓝斯倏然明了爷爷所谓“理由不成立”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爷爷要他娶的不是苏菲亚?
“他哪会反对?这桩婚事还是他一手促成的呢!”映然仿佛洞悉一切地说道。
“什么?”他不解地望向映然,看来猫儿什么都知道了,就只有他白痴一般地被蒙在鼓里。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逼你离家?”伊梵诺将话头接过。
“那张设计图是你放的?不准我碰照相机也是你故意的?”将过往串联起来,蓝斯开始在脑中整理出一点头绪,“别告诉我杰洛也有一份。”
“我果然没有白教你。”伊梵诺赞许地点点头,“杰洛是我放在你身边的一颗棋,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会住到映蓝小筑附近,应该也不是碰巧的吧?”蓝斯眯起眼,“你还将我的消息透露给苏菲亚知道?”所以她才能找得到他。
伊梵诺放声朗笑,为孙子心思之敏捷感到无比骄傲,“没错,这些的确都是我安排的,可是我要申明,你和然丫头的初次会面,我可是一点手脚都没动。”这是他答应绫儿的。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映然为伊梵诺的费尽心机咋舌不已。
“为什么?”蓝斯问道。爷爷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他和映然的红线绑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
“至于这个为什么,就让我来说吧!”应若绫和伊梵诺相视一笑,娓娓说道:“想听故事吗?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清风飒爽的偌大庭园中,蓝斯和映然不发一语地携手漫游,他们已耗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在消化应若绫所讲的故事上。
还是映然先开了口,“没想到姥姥和爷爷之间还有那么一段过往。”
“嗯。”蓝斯轻应一声,带着她在供人休憩的长倚上相拥而坐,一脸若有所思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映然将螓首枕上他的胸膛,有些迟疑地开口,“还在怪爷爷对你的斯巴达教育?”
蓝斯摇头,“为他将你带到我身边,对他的感谢早已超过了过去的怨怼。”毕竟是亲爷爷,哪可能怨他一辈子,尤其在知道以前所有不合理的训练,都是为了与映然见面作准备后。“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
“世事并不都是尽如人意的。”映然蹭了一下他的下巴,“所以我说,我们两个是很幸福的。”
蓝斯赞同地颔首,忽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你很早以前就知道爷爷和姥姥是旧识了吗?”
“我只知道他们认识,并不知道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在。”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句问话稍稍有质问的意味在。
映然柳眉一扬,“当时我自己也还不是那么确定,况且如果我那时告诉了你,你会信吗?”
蓝斯被问得哑口无言,为扳回颜面,他又问道:“那拿我当赌注,你又作何辩解?”
“这也不能怪我啊!”怎么这家伙老是有一堆问不完的问题?“爷爷要把你许配给我的时候,我连你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哪可能答应?这场睹局是爷爷提出来的,根本不关我的事。”映然见招拆招,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伊梵诺头上。
“可是你不能否认,你早知道爷爷要我娶的是你,而不是苏菲亚。”
该死!又被他揪到小辫子了,映然有些心虚地道:“你要这么说也没错啦!”
“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在那着急得直跳脚,自己置身事外,看我们祖孙大对决?”他当然知道映然知情不报的原因。
看着蓝斯又逐渐扭曲的俊脸,映然总算是有些愧疚又不会太愧疚地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啦!我很坏对不对?”这件事的确是她的不是,她只顾着自己看戏,倒忽略了蓝斯的心情。
蓝斯轻轻抬起映然略带羞愧的娇颜,忽然出人意表地露齿一笑,灿烂耀眼的笑脸让映然看呆了。他缓缓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道:“算了,谁教我偏偏爱上的,就是你的坏……”瞬间吞没映然娇艳欲滴的红唇。
在蓝斯柔情的进攻下,映然的微笑缓缓绽开……
两个礼拜后
映蓝小筑
“是,是!我以后绝对不敢了。”映然抱着话筒,一边打躬作揖与电话那头的人赔不是,一边努力撑大杏眼,死命地狠瞪对面快笑岔了气的俊俏帅男。
坐在她身旁的蓝斯再也忍俊不住,憋笑地揉揉她的檀发安抚道:“别瞪了,再瞪,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哼!”她不悦地冷哼一声,对着话筒说道:“知道了,再见。”总算是结束了这通流弹四射,轰得她满头包的电话。
讪笑的男子见她放下话筒,忙正襟危坐,优闲地抚弄身边爱犬的颈项,仿佛刚才的事就会因此而烟消云散。
映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只见她展开笑容,彬彬有礼地对男人道:“凌二少主!近来可好?怎么不过一个月没见,阁下的鼻子就长长了不少?”
凌玥带笑地摸了摸鼻子,故意装傻道:“不会啊!我的鼻子依然还是这么的拔挺有型,哪里有变长?”
“那可否请教一下,刚那通电话,是另一个声音很像令嫂的女人打来的喽?”
听映然这么说,凌玥露出一副受伤害的表情,“冤枉啊!我是那么的听话,怎么可能忘了你的交代,把你遇袭的事情跟依蝶嫂子说呢?”
她慢条斯理地讥诮道:“是啊,是啊!你没跟依蝶说,只跟凌昊说而已。”那对夫妻根本就是两位一体,凌玥根本摆明了在整她。
凌玥还是无关紧要地嘻笑道:“反正早晚依蝶嫂子都会知道,你该庆幸,要不是她有孕在身被昊哥扣住,这会儿,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可真感谢你的长舌,让小女子我得以免除一死啊!”映然笑意盈盈地回礼道。
“好说、好说,所谓为善不欲人知,你不用太感谢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映然忽地叹了一声,“唉!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厚脸皮比赛,不然冠军一定非阁下莫属。”她连连摇头,状似惋叹不已。
这一回合凌玥很不幸地落败,他一脸苦笑,对在一旁隔山观虎斗的蓝斯说道:“蓝斯,这女人如此恶毒,你怎么受得了?”
蓝斯还是不吭一句,不过唇边若有似无的笑容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凌玥,他不但甘之如饴,而且还乐在其中。
倒是映然不甘示弱地发出不平之声,“喂!你到底是来道贺的,还是来挑拨离间的?”
他识时务地嘻嘻一笑,对映然拱手道:“我当然是来贺喜的,恭喜啦!米兰时装大赛的金奖得主。”
映然非常故作谦虚地道:“没什么啦!模特儿挑得好嘛。”她伸手拍拍蓝斯的胸口,笑得嘴巴都阖不拢了。
这次由于蓝斯的鼎力相助,映然不但如期交出了男装设计图,还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蓝斯与她一起穿上那一系列命名为“海魅”的服装上场走秀,两位金童玉女同台演出,让台下一干评审与观众看直了眼,只差没流下口水,金奖自然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手到擒来。
凌玥听映然这么说,马上摆出一副涎笑的小人嘴脸,“既然拿到了金奖,那两位一定不介意打个赏给小人,让小人沾沾光吧?”
“打什么赏啊?”她眼珠儿一转,装起蒜来。
“过河拆桥可是小人行径哦!枉费我这么辛劳地为你奔走,你难道连一点谢意都没有吗?”
“你自己从中赚的那一笔就已经很可观了,还想讨赏!你羞不羞啊?”
相较于映然在米兰时装大赛的大放异彩,斯托卡的惨败更是在义大利时尚界引起轩然大波,此次斯托卡所参赛的服装,简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而这其中居功厥伟的,凌玥是首推第一号破坏功臣。
他将晶片里的设计图偷偷动了手脚,再假藉别人的名义转手卖给斯托卡。斯托卡不明就里,以为东西失而复得,没多加检查就叫裁缝师照本宣科缝制,做出来的成品自然难登大雅之堂,成为众人讪笑的对象。
凌玥此举不仅为自己大捞了一笔,还扳倒了斯托卡,为映然和普拉达报上一箭之仇。
“那赏我几件衣服穿穿总可以吧?”
“对不住,本小姐设计的男装,只有我未来的老公可以穿,你如果一定要的话,我倒是可以施舍几件女装给你。”她黎映然一生只为一个男人设计男装,绝不会让她设计的衣服在别的男人身上出现。
凌玥不服气地嘟嚷道:“你这女人真抠门!算了,就当我白来一趟。迅雷!咱们也该识相地走人了。”
“这样就要走啦!”映然故意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想不到堂堂赤炼盟的二少主只有这点度量。”
“本少主的度量大得很,只是不想跟无知女子一般见识。”
“哼!根本就是输不起。”
“随你怎么说!我是真的该走了。”凌玥站起来,“再不回去,我的寒月堂什么时候被拆了都不知道。”
这下映然的好奇心可被勾起了,“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拆二少主的窝啊?”她和蓝斯也跟着一同站起,这才发现凌玥的神色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
“一个跟你一样的无知女子。”想到那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小女人,凌玥胸中的火气再度窜升。
“哟!这可奇了,我这种女人,二少主不是一向不屑沾惹的吗?”映然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肯放松。呵呵!让情场浪子出现这种表情,那女人真不筒单,改天可得找个藉口登门拜访去会她一会。
“哼!”凌玥总算发觉,再和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