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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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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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诗也说了我们此时的心境。好了,太迟了,女孩夜间行路不方便,我们就此告别吧!”
  沈伟看了一眼沉默的夕子:“那封来自英国的贺卡我受到了,谢谢!夕子,你要振作啊!别忘了,我的仇还没有报啊!”
  夕子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想起那次“咬手事件”,嘴唇蠕动了一下,没说什么。
  “去,车要开了。”柯之琅将沈伟和“阿威”推上车,“别忘了给我们来信啊——”
  “再见吧!两位,再一次的相逢,只许微笑,不许有眼泪。”
  沈伟不忘回头一句。
  汽车缓缓地开动着,载着熟悉和不熟悉的脸,开出了车站,谁也不晓得,在他乡的驿站,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柯之琅和夕子相依相偎,依依惜别。
  “再见了——朋友。”
  第五章第三节收拾卫生
  车间里闹哄哄的,姐妹们忙着清洁卫生,嘴里有说有笑,谈论着半个月的假期和春节怎样过。
  一班之长的柯之琅几次的“不许喧哗”,也拦不住这些人的热情高涨和全身洋溢着喜悦。
  工作桌上,架子上的灰尘已弹得一干二净,有污垢和圆珠笔划过的地方,倒些清洁剂,用布块擦拭。零散的零件归类、整理,标示好,装进了大纸箱,封上透明胶,一箱箱地堆在墙角里。一台台笨重的,加工必须的机器,切套管机、钻孔机、铆钉机、零件成型机……这些铁家伙实在装不了箱,只能套上精心包装的透明的塑料外衣,原地不动地呆着……
  年关的假期刺激着每一个人积极的活细胞,早早地做好了卫生,要是平时,每次打扫卫生,大家都是拖拖拉拉,怨天尤人:“我们是来打工的,又不是来做卫生的,应该由扫地的阿姨来做。”
  接下来,是斯家铭经理给广大员工训话,一年的工作总结,无非是功与过,功要奖赏,过要惩罚。都在钱上做文章还有合作愉快,再接再励之类的。
  这一天的天空,阴沉沉的。
  车间里,没有了往常的灯火辉煌,所有的人们已离去了。透过咖啡色的窗玻璃的光线,只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条条笨重的流水线,冰冷冷守候着自己的位置,一张张倒放在流水线上的椅子,沉沉默默地即将度过这年末的冬天,等待着新的一年里,重获利用的价值。
  屋外,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柯之琅轻轻地牵起了夕子的手,说:“走吧!”
  夕子回眸酸楚地对她一笑,是的,没有人会愿意逗留在这个地方,留在异域他乡,凄凄惨惨。而更愿意回到自己那个朝思暮想的,有人疼有人爱的温暖的家……
  (朋友,若干年后,你我白发皓首,心如古井,再翻检尘封的日记本忆起往日,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和一段不老的岁月。
  第六章第一节悲情往事
  坐落在五虎山下的凤凰厝,传说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那里四季花香鸟语,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们过着和睦相处的太平日子。
  有一年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五只老虎,一只比一只凶悍。这五只虎糟蹋地里农民辛苦耕种的庄稼,见畜生就撕,见人就咬。它们飞扬跋扈,无恶不作。好好的一块地方,被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村里有一个勇敢、善良的姑娘,乡亲们都叫她凤凰姑娘。凤凰姑娘不忍心看到乡亲们受苦受难,她痛恨五虎,决心消灭它们,为民除害。
  一天,凤凰姑娘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位白胡子老爷爷,他说:“在太阳下山的地方,有一对宝剑,这对宝剑是五虎的克星,才能将它们杀死。
  凤凰姑娘听了老爷爷的话,就告别了乡亲们,向西方踏上了寻找宝剑的道路。
  寻宝的道路险恶,一路上布满了荆棘。凤凰姑娘的心里装着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乡亲们,她走遍了千山万水,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宝剑。
  凤凰姑娘和五只凶猛的老虎决斗,直斗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经过了三天三夜,锋利的宝剑插进了一只只恶虎的心脏。老虎死了,变成了五块巨大的岩石,它们分散开来,盘踞在村子外围的小山上。
  凤凰姑娘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倒下了,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人们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为了纪念这位勇敢、舍己为人的姑娘,就将他们的村子改名为“凤凰厝”。那座山就叫五虎山。
  柯之琅和夕子就是住在这个美丽的小村子里。
  夕阳像喝得酩酊大醉的壮汉,满脸通红,一动不动的。黄昏,火烧似的云变幻着各式的模样,在天空展示着各样的风采。
  夏天的五虎山,高大、雄伟,传说中威风凛凛的五虎,或立或蹲地盘踞在山头,虎视眈眈地俯瞰着凤凰厝,仿佛还想再展昔日的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的雄风。
  五虎山下,被千人走过,万车碾过的黄土大道。道路两旁是瓜地,圆溜溜的大西瓜敞开大肚皮仰面朝天,扁圆的白皮甜瓜羞涩地躲在叶丛中。清风徐徐,一阵阵垂涎欲滴的清香。藤连着藤,叶挨着叶,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床绿色的毯子。风吹过,绿色的大毯发出爽快的笑声。这绿色,这笑声诱得人真想在上面蹦几下,打几个滚。
  那条通往县城,通往大城市,通往远方的黄土大道上,出现了一个女孩。
  由远及近,一个穿白色碎花裙子的女孩出现在视野里。
  她高兴地笑着、跳着、转着身子,两条扎着红绸带子披在胸前的小辫子,受到喜悦的感染,也一上一下地跳跃着。她拍拍路边小草的脑袋,她追着风说,她今天是全世界最开心的人。
  女孩今天是去学校里看成绩的。在此次的92届初中生全省统一毕业考中,她的总成绩是488分,也就是说,这样的分数,按她所填的第一志愿,她可以升上本校高中部,县重点一中。
  多少的日子奋斗终于熬成了一份高分数的考卷。女孩想起了病榻上的爷爷,爷爷知道他的孙女取得好成绩,核桃般皱巴巴的脸上一定会绽放成一朵美丽的花。
  女孩一想到爷爷会为此而高兴,她不禁“扑哧”一笑,不禁加快了脚步。
  进村了,远远地,她就看见了自家的烟囱,高高的屋脊,房子是五十年代建造的,砖木结构,当时的最新模式,无论是造型和材料,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
  爷爷四十多岁的时候,正当年富力强,领着妻子和有癫痫病的小儿幼时发高烧没及时治疗,把脑子烧坏了,好几次发作时,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随着年龄的增长,女孩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犯病,只是在为人处世方面,父亲是非常迟钝的。他们挖土,制坯,烧砖,凭着他的精明能干,很快地就赚了钱,用清一色的青砖砌成了一幢宽敞明亮的二层砖房。住久了木房和土房的乡里乡亲可羡慕呢,都夸爷爷是大能人。
  光阴荏苒,转瞬间又过了四十个春秋,八十多岁高龄的爷爷,再也看不出昔日的豪情壮志。
  爷爷老了,无力再为他的儿孙们再出一些什么力气,在风烛残年里,仍用未干涸的脑汁,点点滴滴地为下一代出谋划策,忧心忧虑,忧柴米油盐,虑温饱,无私地奉献自己的全部。
  女孩的眼睛湿润了,整整的十七个春秋,是爷爷用爱的乳汁一点点地把她哺育成长,是爷爷用爱撑起一个虽贫穷清淡却和睦的家。
  女孩踩着石子路,路边的竹林“哗哗”地响着,催着性急的女孩三步并着两步跑。
  快到家了,女孩碰到了邻居五婆,五婆提着一篮子的元宝冥纸匆匆忙忙地走着。
  她看见迎面而来的夕子,破天荒似地大囔:“夕子,你爷爷——他老人——去世了。”
  这个女孩就是夕子了,她闻言,心“扑通”一下,跳到了嗓门,她眼前闪过了黄昏通红的夕阳,一瞬间黯淡下来。
  “阿婆,您……您刚才说什么呀?”夕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婆不忍心看见这个变了腔调的女孩那痛苦的样子,她上前拽着女孩的胳膊,“孩子,你爷爷今天下午2点多辞世的。”
  “不——”女孩失控地喊出来,“不可能的。”
  她甩开五婆的手,像匹受伤的野马,疯狂地朝自家跌跌撞撞地奔去。
  停在家门口,她看见了,她亲爱的爷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他穿着黑色绸缎寿衣、寿裤,脚上穿着一双寿鞋,脸被一方手帕大小的宣纸蒙住了。她只清楚地看见了爷爷的手,那双瘦如干柴,青筋暴露,苍白的手,就那样直直地摆着。
  这是不可能的,夕子咬住嘴唇,伏在门框上,任凭泪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早晨,她明明看见卧床几个月的爷爷喝了一大碗稀粥。爷爷的精神忽然好了。还说,把拐杖拿来,他要出去,他要到外面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他知道她要到学校去看成绩,他那深一道浅一道的皱纹堆积成了一朵花,他千叮万嘱她要早去早回,一路上要小心。
  可是,床前椅子上的一个海碗,碗上的瓦片,瓦片上那用白线串连着的两枚两分钱硬币农村的迷信做法,可占卜死者的灵魂是否归去和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证明了他心目中的爷爷确实就这样离开了她。
  前面的大厅堂,村里的姑姑婶婶围着桌子扯着红、白布,法师摆着桌子做法场,热心肠的大伯大叔们忙着张罗丧事。
  人很多,但不喧哗。女孩却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海浪滔天的拍打怒吼,仿佛又是晴天霹雳声,正是这种声音“轰隆隆”地在她耳边宣布,她已失去了最亲爱的爷爷……
  第二天,女孩不知道人们是怎样将爷爷放进一具红得象火一样醒目的棺木里,她不记得她是怎样地和送葬的队伍拥着爷爷的遗体,一步步地挪向墓地。她只是抱着前来吊唁的柯之琅使劲地哭,祈求老天爷不要将她所得到的爱剥夺走。
  她清晰地记得,褐红色的土和白色的灰掩没了那片红。从此,爷爷在她的眼前消失,走入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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