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成了本位,官场也就成了榜样。因此,如果官场中的权力是可以赎买的,那么,社会生活中的所有权力也就都能赎买。如果官场中权力的赎买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那么,社会上所有的人便都会习以为常。也就是说,如果官场上发生了“非典”,整个社会便都会传染。
进入官场的第一步,就是学习规矩。俗话说“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官场最讲究的恰恰就是“方圆”。因为帝国奉行的是伦理治国的原则。讲伦理,就是讲规则、讲等级、讲秩序。如果官场上都“语无伦次”,那天下如何办?
更何况,官场是个权力场,每个人都身怀利器,极具杀伤力,如无游戏规则,就会尸横遍野。所以官场和江湖一样,都是最讲规矩的地方。
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与商场、战场没有什么两样。商场有时还可以做到双赢,而官场永远没有双赢,却有两败俱伤;战场上起码是敌我关系,而官场上常常是战友、同学、师生、师徒,为了一种利益,为了一种权力,可以不择手段,六亲不认,丧失人性。
官场也讲“江湖义气”
江湖义气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国家,没有人民,没有法律,只有团伙。所谓江湖义气,是一套凝聚和代表小团体利益的精神。江湖义气讲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因此做人做事内外有别。
当一个地方江湖义气精神开始在官场中蔓延的时候,单靠现有的监督体制往往对腐败力不从心,因为义气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能够很轻易地把专门监督的官员也纳入其中。以江湖义气为核心的潜规则完全压倒了党纪国法构成的显规则。
要在官场的江湖义气上打开突破口,就必须跳出靠官员监督官员,靠机构来监督机构的旧框框,同辈系的制度设计,让公众直接对官员进行监督。
有人说,通往官场的路是独木桥,去的人络绎不绝,但过去的人却不是很多,那些隐隐的青山中到处都是失意官场的冤魂。其实,悟透了这官场,这官场什么也不是;悟不透,也顶多是个舞台而已。人是一生,就象一部小说,即使读到最后,也难预料最终的结局。
“官”这个字实际上是从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由于几千年的封建历史造成统治者与人民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人民盼望“清官”,但却少得可怜。因此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与“官”组成的词语,除了一些中性词语外,几乎都是贬义的,褒义的几乎没有。如:官方、官家、官价、官阶、官邸、官府、官人、官名、官话、官署、官书、官职、官爵、官衔、官员等都是中性的;而官僚、官吏、官司、官气、官腔、官威、官仪、官场、官差、官商、官架子、官本位、官样文章、官僚主义、官僚资本、官僚资本主义、贪官、腐败官员、官官相护等几乎都带有贬义;褒义的好象只有清官等少数词语。
官字号之多,不胜枚举。
人们说“官话”,走“官路”,入“官学”,做“官学生”,读“官版书”,答“官卷”,押“官韵”,作“官样文章”,应试做“官”,打“官腔”,摆“官架子”,种“官田”,缴“官课”,当“官工”,做“官商”,进“官府”,打“官司”,嫖“官妓”,找“官媒”,听“官戏”,吃“官饭”,盖“官印”。“官”无所不在,无时不在,天下之大,谁能走出官的华盖?官本位是全能的,控制了社会的一切领域,从政治到经济,从军事到教育,从社会公共事业到婚姻家庭、人际关系、至爱亲朋,可以渗透一切。
在汉语中,“官”乃一词多义。古籍中“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这里的官,乃公共之义;“魏晋以下率谓天子为官,天子亦时自言。”这里的官就是不折不扣的是在指皇帝了。
天津话里有“官茅房”的说法,就是人们平时说的公共厕所。但如果以为凡是前面用“官”字加以限制的东西,一律都是公共的意思,那就大错特错了。比如“官纱”中的官,指的是皇家;纱前的官,是表示这种丝织物品是贡品。
观念应该是“官”念。
1。2 关于如何进入官场
仕途上的人摩肩接踵,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都是经过什么途径,通过什么方式汇聚到这条道路上来的呢?人各不同有的是手持三尺剑,从千军万马的搏杀中脱颖而出,那是赳赳武夫的道路;有的是父死子继,从老祖宗的门荫中混迹官场,那是贵胄子弟的道路;至于文人,由于时代的变迁,制度的更迭,身世经历的独特,其走向仕途的途径也五花八门。而最早的方式,是“游说”,即为了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而四处奔走。在这里,“游”就是“走”;而“走”,在古代汉语中的意思是“跑,奔跑”。因此,所谓“游说”,说白了,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跑官”。当代中国人提起“跑官”二字,无不充满鄙夷、厌恶,认为那是权欲熏心、蝇营狗苟之徒,为了捞个一官半职,为了上爬,而采用的一种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岂不知,这竟是中国文人进入仕途的最早途径。士在先秦是“游士”。若不游,谁知道他呀。因此,“跑官”既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立命方式。
第一个以“跑官”方式走向仕途的是孔子。他开创的以“游说”介入政治的方式,为后来的文人进入仕途,提供了最早的一条道路。孔子明白,要想进入“仕”,首先要变成“士”,而变成“士”的途径是“学”,而且要学得好,学得出类拔萃,学得让人刮目相看。这就是“学而优则仕”。
看看历史,我们惊奇地发现,早先奔走在“跑官”之途上的,竟然是中国历史上最为优秀的大思想家,如孟子、墨子、荀子等人,他们的思想,对后来的中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而在当时,他们大多都很不得志。他们不明白,政治最根本的原则是服从,而服从是以权力大小为依据的,权力大的,统治权力小的;权力小的,服从权力大的,这是政治学的铁则。
在这里,学的优与否,是无关紧要的。学而优的,有时不得不服从学而劣的;有道的有时不得不服从无道的,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轻则让你走人,重则让你丢命。这些中国历史上伟大的思想家,在仕途上之所以历经坎坷,原因便在于此。
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游说”的风气渐渐散去,出现了“上书”这种新的“跑官”形式,笔墨代替了口舌。所谓“上书”,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对于政事的意见,以书面形式写下来,通过一定的途径,呈送给帝王。现在可以见到的最早、最有名、也最见效的上书,是李斯的《谏逐客书》。
当我们回顾历史上中国文人的仕进之路时,我们不得不承认,所谓“跑官”,源远流长,从孔子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而当我们审视这条“跑官”时,我们又不得不承认,奔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们,其命运真是每况愈下。
在孔子时代,“跑官”表现为“游说”,那些游说者,几乎都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或者是伟大的思想家,或者是杰出的实践家;他们所游说的对象,几乎都是那个时代各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他们向政治、向掌权者进献的是治国的思想,是治国的方略。他们为中国的历史留下了无比丰富的思想与实践经验,这些思想和经验,直到今天还是我们宝贵的财富。
在李斯时代,“跑官”表现为“上书”,他们虽然也很杰出,但在大一统的时代,他们已经失去了自由知识分子的身份,充其量只不过是皇帝的谋臣、策士,他们向皇帝奉献的,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思想了,只不过是一些巩固皇权的谋略、手段而已。
迨至后世,“跑官”之路越来越等而下之了。“跑官”者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方略,没有了谋略,没有了诗文;有什么呢?花样繁多:香烟、醇酒、现钞、古玩、美女、名车、花园洋房。。。。。。,这些跑官者所能奉献给上司的,几乎全是物质层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靠了这些东西,获得了高官,获取了厚禄,前期投资,后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这种“送”,无论花样如何翻新,与我们所说的古人的“送”相比,全都是属于下三烂一流。而且,后世的跑官者所送的对象,也早已不是什么帝王,也不是将相公卿等权贵;他们所送的对象,多是中比他们高出一级半级的顶头上司,现官不如现管,他们的目的也十分简单:提拔。什么治国、平天下,对他们来说,全是扯淡。
“上征下举”就是上级选拔,下级举荐。这是古代的一项选官制度。从西汉开始,直到科举制度出现之前,这项制度一直是一条十分重要的仕宦途径,即使有了科举制度以后,作为选官的一种辅助手段,这项制度还一直延续着。在公务员制度尚未全面推行的当代,这项制度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差不多是唯一的选官方式,上至中央要职,方镇大员,下至七品芝麻官,几乎都是通过这种方式产生的。可见在东方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它具有多么顽强的生命力。
这种制度是在封建帝制确立以后出现的,这有其历史的必然性。如果说春秋战国时代,国君与文人是双向选择的话,这种制度则是国君具有完全的控制权,文人失去了选择的自由,征辟也好,察举也好,文人的政治命运完全控制在权力者手中。从今天的角度看,它至少有三大弊端:
一是标准的不确定性,征辟也好,察举也好,标准完全掌握在权力者手中,由他们的好恶而定,说你行,就是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于是出现了“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的反常现象。
二是不公正,由于选人的权力完全掌握在权力者手中,豪门巨室的子弟被选中的机会极高。于是出现了“上品无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