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和岚岚在这里整天还是母女俩守着,和在省城没什么两样。现在妻子和女儿真的要走了,贾士贞真的有些舍不得。他看着玲玲忙着收拾东西的身影,看着女儿孤独地躲在房间里,思绪逆着时光在向后倒退,退回流逝的岁月,退回当年两人相恋、相爱那些花前月下的甜蜜的夜晚……
这时,外面响起两声汽车喇叭声,接着,鲁晓亮出现在门口。他笑着说:“贾部长,岚岚还有几天才开学,再让她们住几天吧,到时我派车送她们。”
玲玲提着包,说:“我们早就想回去了,我不习惯这种全职太太的生活。他常常忙得一天不回来,夜里回来了,我和岚岚都睡着了,和我们在省城有什么不同?”
第98节:又到关键时刻(3)
贾士贞看看玲玲,苦笑着说:“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她们要走,又有便车,走就走吧!又不是天南海北,有时间我就回去看她们。”
鲁晓亮说:“这样,玲玲处长,今后我来监督贾部长,一个月必须回去一次,年轻夫妻就不是分开的事。”
贾士贞笑着说:“你不是也一样吗,都在过着牛郎织女一样的生活吗!”
鲁晓亮大笑起来,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夫妻了。”
玲玲没有丝毫笑容,搂着岚岚,岚岚看看妈妈,说:“爸爸说话不算话,天天说送我们,现在又不送了!”
贾士贞拉着女儿,说:“岚岚乖,爸爸这阵子太忙了,等忙过这阵子,一定常回家看你们,好了,走,我送你们上车。”贾士贞从玲玲手里接过包,再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鲁晓亮已经不见了。玲玲红着脸,转身进了卧室,贾士贞小声对岚岚说:“好女儿,爸爸去看看妈妈,你在这等一会。”贾士贞跟着去了卧室,见玲玲坐在床上,也不说话,贾士贞随手关上门,一把把玲玲搂在怀里,玲玲把丈夫抱得紧紧的,两人好半天没说一句话,终于玲玲抬起头,看着丈夫,贾士贞摸着玲玲的脸,再也忍不住了,热烈地吻着玲玲。
送走了妻子和女儿,贾士贞回到宿舍,一下子觉得冷冷清清的,二十多天的家庭生活,让他多少又形成了一种习惯,心想,鲁晓亮说得对,夫妻本不该分开生活的。自从领导干部进行交流之后,每个市县都有一些领导是异地交流的,他们每到周末专车送回家,周一早上再接来上班,除了消耗汽车和能源之外,每年支出一笔可观的司机住宿费用。这也是中国官员的一种独特的模式。贾士贞觉得这种办法不是解决领导干部特权和腐败的根本方法,只有彻底从制度上解决干部的选拔、考察、任用才能真正杜绝干部的特权。
贾士贞在客厅里站了一会,脑袋里跳出一连串的问题,这种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从头脑里冒出来,他自然想到把玲玲调到西臾来,可是玲玲在省文化厅是个副处级干部,到市里来,就要安排文化局副局长,可市文化局的副局长虽然和省文化厅的副处长是同样级别,然而在市里的副县处级干部是常委管的,他怎么也觉得不太妥当。何况每次他和玲玲说到这件事时,玲玲坚决不肯调来西臾。她说她不想让人家背后议论她是靠丈夫的后台而当官的。贾士贞觉得玲玲的想法也是有一点道理的。
贾士贞拿着公文包,正要出门时,电话铃响了,他转身拿起电话,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贾士贞握着电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是谁,他又不好问对方是谁,心想,这女人怎么也不报一下自己的姓名,他一时想不出来,直到她反复问了玲玲的情况,贾士贞才恍然大悟,便说:“请问你是不是文化局姚一玉同志?”
“是我,贾部长,我是过来看葛处长的,我还以为你上班去了,想来陪陪她。”
贾士贞说:“谢谢你,她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姚一玉说,“我不是和她说好了吗,我们用车子送她的!”
“刚刚走,”贾士贞说,“正好公安局送两个同志去省厅学习,玲玲整天说待在这里闷得受不了。”
放下电话,贾士贞刚出了门,只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院子外面,原来姚一玉就是站在他宿舍外面打的电话。看到贾士贞,姚一玉迎上前来,贾士贞只觉得这个女人面若桃花,五官动人,那天晚上虽然玲玲赞不绝口地说她如何漂亮,那毕竟是晚上,今天一见,果然让他大吃一惊,西臾这地方还有这样如此美丽绝伦的女子。贾士贞突然想到玲玲说她红颜薄命,怎么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没有一个好好的男人呢!也许是触景生情,在这一瞬间贾士贞又想到周一兰,周一兰虽然不像姚一玉这样漂亮,可也算是超群出众的女人了,而周一兰却嫁给一个没有性功能的男人,最终成为一个单身的女人,难道这世间真是红颜薄命吗?
正在这时,姚一玉说:“贾部长,你上班去啊!”
“你有事吧?”贾士贞停住脚步,看着姚一玉说,“刚才怎么站在外面打电话?”
“没事,我主要是想来陪陪葛处长的。”姚一玉说,“她在西臾整天待在家里,你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这里她又没有什么朋友,哎,她怎么突然走了呢?”
贾士贞笑笑说:“考得怎么样?”
姚一玉说:“不敢说,这几天我的心里总感到不那么踏实,随它去了,听天由命吧!”
“小姚”,贾士贞刚一出口,马上纠正自己,说,“这样称呼不妥当,还是称姚科长吧!”
姚一玉红着脸,羞涩地低着头,说:“贾部长您别让我害臊吧!什么科长,哎!你就叫我小姚,我这还算什么官哪!”
第99节:又到关键时刻(4)
贾士贞严肃起来了,说:“这叫什么话,官场上的人太怪了,好像只有官大才能称职务,职务低了就低人一等似的。年轻的厅长称五十多岁的处长老张老李,而老张老李都称年轻的厅长为某厅长,这也不合理。其实党内早就号召称同志,我看称同志最好。我希望大家都称我贾士贞同志。好,我就称你姚一玉同志。”
姚一玉满脸笑容,说:“官场上人人都能像贾部长这样大度开明就好了。其实,贾部长,你不知道,在我们共产党的干部队伍里,等级制太严重、太明显了。不光是工资,住房,其他待遇更有明显的差别,在有些人眼里,连人格都不一样。你说能怪中国现在是千军万马挤官场吗?”
“是啊!”贾士贞说,“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给大家创造一个平等的环境,比如说我们这两次通过文化考试来作为公开选拔干部的第一道关,就是让人人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的分数高,谁就排在前面。冠冕堂皇,理直气壮。有些部门的特殊权力,太不合理,就是行业上的不同,凭什么有些部门的待遇特殊?工资高出那么多,比如,供电部门用电优惠,铁路部门乘车免票,银行部门福利高,这显然是行业上的特殊权力。”
姚一玉笑笑说:“组织部、市委办公室的同志提拔优先……”
“是啊!”贾士贞说,“你说得对,长期以来组织部门和那些有特权部门一样,管什么就什么有特权。管钱的待遇优先,管车的坐车优先,管干部的自然就提拔优先。这就是我们国家制度上的不合理之处,要杜绝行业上不平等,必须有一整套严密的制度,削弱以至取消行业上的特权。”
姚一玉说:“贾部长,这话是你说的,其实,群众私下里都不服气,可是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谁不怕传到组织部同志的耳朵里,人家知道你在背后发牢骚,明着不报复你,暗中给点小鞋穿,也是够受的,何况在官场上,谁不想提拔呢!”
贾士贞说:“没想到你还是一位坦率、敢于讲话的女同志,我喜欢这样的同志,反对那些不正派、有话不说、专搞阴谋诡计的人。姚一玉同志,希望你好好工作,充分发挥自己的优点。”
姚一玉有些兴奋起来了,说:“贾部长,西臾市能有你这样的组织部长,是西臾干部群众前世做了好事,也是西臾六百万人民的造化。”
贾干贞说:“你也学会了讨好,拍马,我可不喜欢人家吹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贾部长,我这是真心话,和那些人违心地吹捧、阿谀奉承是两回事。”
贾士贞伸出手,说:“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咱们今天就聊到这里。”
姚一玉握着贾士贞的手,心里感到从没有过的愉快,她说了一声再见,转身消失在大街上的人群里。
四十三
黎明,当西臾这个百万人口的城市从睡梦中醒来之后,即刻就像平静的大海顿时掀起风暴,到处充满了喧嚣与纷扰。大街小巷,涌动着人和车辆的洪流,十字路口纠结着自行车的旋涡,嘈杂的声音如同炒爆豆一般,把这座城市变得活跃起来。
贾士贞依然没有坐车,一个人总是避开拥挤的大道,穿小巷,走便道,如同步行上班的工作人员一样,匆匆赶着路。市民们谁也不会留意,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颇受群众关注的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贾士贞。
贾士贞来到西臾市委组织部,不过半年时间,却成了全市人民议论关注的人物。赞扬的,说好的,唾骂的,告状的,把这个年轻的市委组织部长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今天,同样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那近两千名参加公开选拔县处级领导干部的考生们的考试成绩即将公布。按照时间计算,现在去省城取分数的专车应该回来了,贾士贞觉得,有点像当年高考那样,他的心情既像考生,又像考生的亲人,盼望着考试的分数。
贾士贞走到大门口,下意识地向大门四周瞥一眼,突然,手机响起来了,他一边进大门,一边取出手机,一接电话,是市委常书记。没想到常书记也关心起考试的分数了,是啊!这可是西臾市第一次开公选拔县处级领导干部啊!作为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