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相濡以沫- 第135部分

　　　　默苏朦胧中，听见李瑶的声音，她不停的哭，不停的握着她的手让她加油。她闯开白色的雾，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她的脸，看见她脸上满是泪水，却又因为她张开双眼好快乐的笑。一边的医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然后她看见一个影子走了过来，满是焦急的跟李瑶说什么，然后李瑶好开心，从他手中接过手机递到默苏的耳边。然后……他的声音，就从另一端穿了过来。

　　　　“默苏？”

　　　　“……”

　　　　“默苏，听见我的声音吗？我是念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快生了，我正在赶来的路上，默苏……你能听见吗？回答我好吗？”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前一秒明明还那么期盼这个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可是这一秒，这抹声音对于她来说却是可有可无。默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在撕扯着，但见她的手一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李瑶手中的电话“噌”的一声被挥到地上，那么大的力度，很快就摔成两半，电话因此挂断。

　　　　李瑶吃惊的看着地上的电话，再看看默苏，她没吭声，只是咬着自己的唇不断的用力，她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交织的已经分不清，李瑶隐隐的看见她几乎将自己的唇咬出了血，但还是倔强的不吭声。

　　　　叶凡已经将电话重新安装了起来。打过去的时候接通了，要递给李瑶，却被她拒绝了。

　　　　只有她明白，默苏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一个女人在生死关头总是很容易看明白一些事情，她知道默苏的倔强默苏的骄傲，如今，已经灰心的她再也不需要谁的加油打气，她只需要自己给予的信心……

　　　　就在这时候——

　　　　“出来了……头出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李瑶诧异的看过去，但见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从里面出来，叶凡早已经离开。

　　　　护士抓着婴儿，啪的一声，但听“哇”的一声，洪亮的婴儿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是儿子，一个大胖儿子呢！”

　　　　护士快乐的宣布喜讯，李瑶又哭又笑的跑到默苏身边大声囔囔：“默默，听见了吗？是儿子呢！我的干儿子呢！你终于挺过来了，默默！你真棒！”

　　　　默苏虚弱的露出一抹微笑，刚想要说什么，只觉肚子又开始一阵疼。李瑶见她蹙眉，忙问，“怎么了？默默怎么了？医生快过来看看。”

　　　　“肚子里还有一个。”医生镇定的说话。

　　　　“干女儿！一定是干女儿！”李瑶又开心又难受，开心的是默苏一下子怀了两个，那该是多大的福气，难受的是默苏又要经过一番生育的苦。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一次，默苏倒是生的很顺利，也许是疼的多了，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很快的……第二声洪亮的哭声便传了出来……这一次，是个女儿。

　　　　默苏一直都不知道，原来男人的预感也那么好，之前她和念琛一直都没有做B超检查，就像一直期待的一个惊喜过程，过早知道结局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当时默苏也害怕，如果检查出自己怀的是女儿的话，念琛的这种家世会不要。

　　　　所以，这一次，惊喜也有，只是……失望，也有。

266何大少爷，你不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吗？怎么会没发现？
　　　　念琛赶来医院的时候，什么苦难都已经结束了。从生完孩子后，默苏就一直虚弱的在昏睡中，李瑶守在床边很久，都未见她醒来的迹象，要不是问了医生，医生再三保证说她没事，她一定会以为默苏怎么了。

　　　　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叶凡忍不住叫她休息一会儿，从默苏开始生产开始，她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晚上都是睡在医院的，连衣服也没回去换洗过。比起躺在床上昏睡的默苏，她的情况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更糟糕一点。

　　　　“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默苏这里，我来看着，好吗？”他小声的安抚她，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心疼极了。

　　　　李瑶看着床上依旧睡得安稳的默苏，点点头，动作轻巧的跟着叶凡一起走了出去累。

　　　　出了门，叶凡还在那里交待：“我已经煮了东西放在厨房，你回去自己盛出来吃，吃完就洗个澡，好好休息……不用那么着急这边，知道吗？”

　　　　“嗯。”李瑶是疲惫了，但是还没忘记交待：“要是默默有什么事情你记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有些心疼她眉心的疲倦，叶凡只希望她能快点去休息。

　　　　李瑶点点头，刚要转身，就看见一抹迟来的影子，除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何奶奶，和司机何伯。

　　　　念琛一走过来，就问：“默苏怎么样了？”

　　　　李瑶想起之前默苏受的哭，怎么也不能原谅他，只冷声道：“哼……这不是何大少爷吗？百忙之中终于能抽空来看你的妻子了？不知道您这一眼，我们默默会不会又要折寿了？檬”

　　　　念琛自然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转身想要往病房里走去，却没李瑶挡住了，“你想干嘛？”

　　　　“让开。”一双蕴藏着怒意的眼睛盯着她，让李瑶刚刚放满地气势瞬间灭了许多。

　　　　什么啊……明明就是这个男人不对，他凭什么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朝她发火，凭什么他说让开，她就得让开？

　　　　“不！”她倔强的咬着唇，心里虽然有些惶恐，生怕眼前的人一旦火起来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为了默苏……她、她豁出去了，“你凭什么以为默默想要见你？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真以为每个人都得围着大少爷你团团转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默苏当成是什么了？自己的妻子怀孕快生了你还跟别的女人去美国……哼，你以为自己很伟大？你以为自己是去拯救一个生命还是给一个生命新的希望？这次是默默命大，没事，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以为就你发个火，怒一下，那些回不去的事就能挽回吗？”

　　　　念琛被骂的沉默，漂亮的眉头几乎要蹙到一块去了，他抿着唇盯着眼前的人看，那是他非常非常生气的预兆，这个小动作只有默苏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很识相的不去惹他。可是她知道并不代表每个人都知道，何况李瑶现在是在为自己的好朋友讨公道，谁管他是不是生气的预兆？

　　　　“哎……这位……这位是小默的朋友吧？”站在一边的何奶奶搓着手不安的说：“你别怪小琛，跟他没有关系，是我……是我硬逼着他去机场的，告诉小凡说念琛去了美国也是我让司机说的，那时候我、我不知道小默在生孩子，一心……只想着允儿……哎……都怪我，都怪我……小默现在还好吗？母子平安吗？”

　　　　李瑶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何念琛的奶奶了，看着她那样子，李瑶就来气，笑道：“老人家，您也真逗的，别人的了艾滋病，你去瞎搅和什么呢？你分清楚谁是你的孙媳妇没？你和你孙子能不能不要那么伟大？你们拯救了一个艾滋病人，让自己的孙媳妇出事，你们就开心了？你们就能心安理得了？”说完她又看着念琛，道：“我知道我的话说的不怎么动听，你也别瞪我。默默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没有通知她的父母呢！要是让叔叔阿姨知道你作为丈夫是在他们女儿生产的时候陪在别的女人身边，你以为他们说出来的话会比我更动听？我没告诉他们是因为我怕如果说了，你跟默默之间什么都完了。不是我仁慈，是我实在不想看见默默受苦，就像那次，我鼓励默默回来，可是如果我知道她回来的结局是现在这样的，当初就算是绑着，我也不会让她回到你身边的。”

　　　　她一段话说完，整个走廊都陷入了沉默，念琛没有吭声，没有人敢吭声，何家一家人都做了对不起默苏的事情，那些隐藏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说句难听的话，李瑶甚至觉得何家人根本不配拥有默苏的孩子。虽然他们一半的血液是来自何家的，可是那又怎样？对于默苏跟孩子，他们努力过多少？

　　　　“从一开始，对于孩子，一直努力的只有她一个人。”李瑶断断续续的说，已有哽咽，“她不是一个爱喝牛奶的人，但为了补充钙质，她每天都强迫自己喝两大杯牛奶。只要医生说怎么做对孩子好，她都乖乖照做，再辛苦都不怕。她是为了什么啊？不是因为她对念琛的爱，不是因为她珍惜他们共同的结晶吗？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再难过的事情都不会再让她的心有半分的涟漪。可是你们知道当你们总是在不经意间提起宋允儿，每个人都把宋允儿当成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吗？她努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以为自己不去想就不会难过，你们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有多难吗？她只是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而你们呢？”李瑶的眼像是针一样射向他们，让他们羞愧的低头，“你们永远都不会在乎她心里是怎样想的，永远都不知道她假装的不在乎有多不快乐。她都好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何大少爷，你不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吗？怎么会没发现？”

267他是那么喜欢她，怎么会舍得冷漠了她呢？
　　　　李瑶知道是自己冲动，只是想起默苏的那些委屈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火，这些人到底把默苏当成什么啊？真的是生孩子的工具吗？。

　　　　“瑶瑶……”最后还是叶凡暂时安抚了她的怒气，他对着念琛道：“现在默苏还在昏睡中，医生说是体力透支，休息好就没事了。不过在坐月子的这段期间还是要好好保养的，不然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坐月子还是在我家吧，不然哪天何大少爷又要照顾另一个美人无暇分身，那我们家默默不是又要倒霉了？”叶凡刚说完，李瑶就把话抢了过去，好像说多了就会让念琛越来越有负罪感似地。

　　　　叶凡无奈的看着她，又不忍心说什么，就道：“刚才不是答应我回去休息的吗？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