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得风轻云淡,但没人敢应声。
“一个陌生女人进到堡里来,竟然没人知会我,还放纵她在堡里嚣张?很好、非常好。”他话说得越轻越令人发寒,所有奴仆开始担心工作不保。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阿克图。吉娜,是拉玛请我来的。”搞不清楚状况的吉娜朗声开口。
她早就不满自己为何被叫来这里罚站,这下终于有机会申诉。
“轮到你开口了吗?”苏威冷声道。
“我……”
苏威银瞳一扫,她立刻噤声。
“姆妈,我说过什么?”
姆妈身形一僵,额角冒冷汗。
“说。”
“您要我随身照顾安小姐……”她颤巍巍地开口。
“你做到了吗?”他轻问。
“族长,请您饶恕,我只是遵照老夫人的意思啊!”姆妈当场跪下来。
“告诉我,安小姐手上和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是……”她身形一僵,不敢答话,眼瞳却不自觉地飘向吉娜。
“你可以走了,这个堡里并不需要两个主子。”苏威当下明白。
当年她是自愿到绿洲来工作的,没想到她竟背著他听令拉玛,暗中搞鬼。
“族长,我再也不敢违抗您了。”姆妈讨饶,她心里很清楚他的意思,一旦她踏出堡,将死在沙漠里,无人知晓。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苏威不再看她,而是转向吉娜。
“拉玛让你来的?”
“是。”吉娜被他的毫不留情给吓到,这会儿不敢再造次。
“她跟你说什么?”
“她说你会娶我。”她讷讷地说道。
“而你信她?你凭什么信她?”
“我……拉玛跟我父亲承诺过。”
他们竟然敢擅自决定他的婚事!?当他的话是耳边风了吗?
他不说话地瞅著她,让吉娜吓得发抖。
“你很想嫁给我?”苏威蓦然开口。
“我……”现在她不敢回了。
“阿鲁,把东西给我。”
“是。”明白主子要的是什么,阿鲁立刻双手奉上东西。
“苏威……”瞪著皮鞭,吉娜倒退好几步。
他不会是想……
“看见这个,你会怕吗?”苏威展开长长的鞭子,往地板一甩,那脆冽的撞击声,惊动了所有人。
“你以为拉玛有承诺,我就会娶你吗?你以为有拉玛撑腰,你就可以拿鸡毛当令箭,随便动我的人吗?你觉得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我……”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吉娜发颤,丽眸紧盯著长鞭不敢动。
苏威神情一凛,手里的长鞭一甩,吉娜根本来不及眨眼,一阵尖锐的痛便从脸颊泛开,一道血口立即涌现。
“啊──”她捂住脸,发出可怕的尖叫。
苏威毫不心软,又是一鞭直接甩在她身上,沙龙立刻崩裂,她又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想闪躲,她的背又遭受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泪花四溢,脸上的浓妆全花了。
“别打了!”她跪趴在地上,缩成一团,身上的沙龙早已碎成片片。
“这几下是回送你的礼物。”苏威甩掉长鞭,临走之前回头道:“阿鲁,今天之内把人送走。”
“是。”
未能及时处理手脚的伤口,再加上背上的鞭伤,让安海儿因细菌感染而高烧不退,陷入意识不明的状况。
“哥……晓筠……”她俯趴著,双眼紧闭,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海儿。”听懂她在说什么,苏威的银瞳流露心疼,大手抚著她额上的毛巾,指尖划过她烫热的脸颊。
他不舍得碰的女人,竟然给一个烂女人伤了,还伤得如此严重,如果她在这,他真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哥……我要回家……”她紧握著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庞,眼角流出晶莹的泪珠。
“海儿……”她的泪滴入枕头,却像滴进他心口般,令他难以忍受。
他从不知道她的眼泪会令他心痛,他知道这并非装模作样的流泪,而是她打从心底流出的悲伤泪水。
这一刻他不禁想著,是否他该实现她最想要的愿望,让她回家?但这想法在下一秒即消逝。他不可能放她走,他要她待在他身边!
敲门声响,打断他的思绪。
进来的是小曼,就是安海儿出手保护的女奴,也是极少数留在堡里的奴仆,其他人都遭到撤换了,而阿鲁正在替他训练一批新的奴仆。
“族长。”她手里端著水盆,小心地来到床边,动手帮安海儿换上更凉的毛巾,以降低她体内的高热。
苏威就这么看著安海儿的脸蛋,动也不动。
“族长。”小曼讷讷地喊道。
“嗯?”
“族长,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您已经好几天吃少、喝少、睡少,这样是不行的。”她鼓起勇气开口劝道。
是的,自小姐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后,主子就一直衣不解带地看顾她,这点让小曼感受到主子对小姐的重视,她还猜想,不定小姐未来会嫁给主子。
“不用了,你下去吧!”他挥手要她退下,坚持要待在海儿身旁。
“是。”
等她离开,苏威轻手拉开薄被,亲自帮海儿擦拭身子,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轻缓、十分温柔,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叱吒风云的蒙族领袖、
中东世界的地下君主,竟会有如此举动。
第六章
她在哪儿?
安海儿看见自己裸著身子处在炽烈的阳光下,像被火烧,烧得她无法呼吸,一会儿又换了场景,变成冰天雪地,她立刻冷得直打哆嗦,寒气透入骨髓。
这时,哥哥、晓筠忽然出现在眼前对著她挥手,她想追,脚步却异常沉重;想喊人,却喊不出声,急得她直掉泪。
最后,画面整个消失……
哥哥人呢?晓筠呢?她在黑暗中挣扎著,忽然,有双温暖的大手轻拥住她,奇异地令她不安的心跳平复下来,不再骚动。
那是谁?她疑问著,想看清楚那双手的主人。
“唔……”她的眼皮微颤,忽而缓缓睁开,眼前的焦距由模糊变清晰,她掩住口,差点叫出声。
苏威的脸近在咫尺,近得她连他的两道长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视线往下移,终于找到那双手的主人。
他就这么抱著她睡觉?这令她脸颊飞上一抹红晕,忽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不,应该说她根本是未著寸缕地趴在他身上,吓得她撑起手臂。
“噢──”这一动,牵动她背上的伤口,也惊醒了苏威。
“你醒了。”苏威睁开眼,温柔的银光在眸底闪耀。
“你这登徒子、变态大色狼,居然脱我衣服!?”滚到一旁,她紧抓著薄被避免春光外泄,虽然她知道自己早被看光光。
“发烧了三天,把你的脑子烧傻了吗?”拉过她,让她再趴回他身上,另一手则检查她背脊的伤口,发现伤口并没有扯动的迹象,他暗暗松了口气。
“你才有毛病,快放开我!”她扭动身子,这样的距离让她心跳失速,全然忘了梦里的安全感。
“别动!”他力道不轻不重地按住她,以免她坏了缝合的伤口。
“要我别动,除非你离我远点。”无法动弹,她只好在嘴上跟他呛。
“你忘了吗?”瞧她红扑扑的脸蛋,还有准备与他抬杠的架式,苏威不用摸她的额头也知道她退烧了。
“什么忘了?”被他这么一提,她突然愣住。
“这里,还有这里。”他一手拉过她包裹著纱布的手,另一手则由她的背脊滑向她的大腿。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的气全上来了。
“你这不要脸的大色狼!有了未婚妻还敢强行囚禁我!”她愤恨地捶他。
“我没有未婚妻。”他握住她的手,淡然地开口。
“你还想骗我!看看我身上的伤,全是她做的好事!”她越说越气。
他真是个煞星,从遇见他以来,她的手脚不是扭伤,就是擦伤或烫伤,连背上都多了鞭伤,真是够了。
“你那位娇贵的未婚妻真是好大的派头,不过弄坏了一件沙龙,就把人家绑起来打,我看你们要是结婚的话,这堡里的奴仆们每个人的皮都得绷紧,不然少不了要皮肉痛!”想到他们即将成婚,她的心又是一阵揪结。
讨厌!她心痛什么?他就算要结一百次婚,也不干她的事啊!心里用力斥责自己,另一方面她的脸色更沉。
“还有,我劝你专情一点,我永远都不可能屈服于你的!”
“我再说一次,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他盯著她过于激动的神色。
“我不相信。”她拒绝相信。
“为何不信?为何你只信那女人的说辞,却不信我的?”
“我……”
“或者你在吃醋?”
“吃你的大头,谁吃醋了?你想得美!”她像被激怒的野猫般竖起颈背低吼,但涨红的脸颊却坏了气势。
他的反应是开怀大笑。这是近几日来他最开怀的一次,想不到一个外人竟可以逼出她隐藏在心底的在乎,他可以看在这的份上,不找阿克图算帐。
“你笑什么!?”她微眯起眼,很想扁他。
他仍旧笑得张狂,她的在乎的确让他快乐。
“你还笑,笑死你好了!告诉你,你休想我会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义正辞严地声明,但赌气般的口吻,硬是让话听来像极了一名妒妇,这气恼了她。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应付其他女人。”一个她就够他受了,几天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恐怕超出自己的预期太多。
“这话你对其他人说吧!我无福消受。”一股近似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连忙告诉自己千万别陷入。
“嘴硬的女人!”他捧著她的脑门封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说些气死人的话。
“唔──”她想推开他,可惜两人太过贴近,根本没法动他半分。
不可以、不可以……耳边响著心音,但他的气息、使人迷醉的深吻,却令她软了坚持,不知不觉闭上眼。
素手搭著他结实的胸膛,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