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名丫环,他却是苏杭一带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他骂她笨没关系,她不介意;但他要娶她,那可就事态严重、大大有关系了!
那天在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居中调解之下,他们是留下了,不过一伙人还是经常吵吵闹闹的,有时候她甚至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
知道这么多人关心她,她自然是很高兴,但每回一见到大家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她也头疼哪!
突然,她听见推门声,躺在床上的她在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转头一看
是他,而且只有他独自一人来。
春日开始觉得手足无措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呀!只好很笨拙地打着招呼,“呃……你、你早。”
“都什么时候了还早?!他提着一个木盒走过来,一屁股往床畔坐了下来,”伤口好点没有?“
“嗯,有好些了。”
将木盒放在一旁,他竟然手伸了过来,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啊!”春日轻喘一声,连忙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制止他,“你、你要做什么?”
“除了换药还能干什么?还是你比较希望我在这时候非礼你?”
“你、你乱说,我、我才不会那么想呢,”
“是吗?”他低头轻啄了她唇一下,一副很认真的口吻:“不过我最近倒是经常那么想。”
“嘎?!”春日登时涨红了脸。他、他、他在说什么呀!真是越说越不正经了!她赶紧把话转到别的地方去,“呃,怎么这次会变成你来换药了?”
“我警告过那老头了,以后要换药,只能由我来换!”
春日好奇道:“为什么?你比房大夫懂得还多吗?”
“与其给他看,倒不如让我看,我怎能便宜了那老头!”
她听不懂他的意思,仍是傻呼呼地说道:“大夫看诊可是很辛苦的,房大夫并没有占到便宜呀。”
“你真是笨死了!”
“你做什么又骂人家呀!”
“你本来就笨得可以!我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
“那、那、那……”
“那什么?”
春日眼神低垂,不敢看他,声音变得如蚊钠般,“那你为什么还老说要……要与我……成、成亲呢?”
“不然你说,你要嫁给谁?”
“我、我不知道。”
“或者你比较喜欢江家那只淫虫?”
“淫、淫虫?!”春日因为他的话而瞠大眼。
“笨蛋!那人一天到晚假借与文人吟诗作对之名,在青楼行狎妓之实,是春意阁的常客,你没见到他眼皮松弛、眼珠子腊黄,一看便是酒色过度的样子吗?”
“啊!”春日因为知道真相而诧异不已,也终于知道原来那样的眼睛,就是淫虫的象征呀!她急忙否认,“不不!我才不喜欢江公子呢,”
“事实很明显了,没人要你,我只好接收了!”他很 地说道。
什么接收呀!她又不是东西……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接收而已,压根儿谈不上喜欢她呀!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想 嗦什么?!”
“我、我知道我年纪大了,也没人要……”春日的脸黯淡了下来,“但我已说过那不要紧的,我知道你其实是同情我,才会说要与我成亲的,但你如此说,只会造成我的困扰罢了!你事情忙,还是早些离开吧,这伤定会好的,你不用太担心,我——”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打断了她的话:“去他奶奶见鬼的同情!”
见他脸色难看,春日也噤了声,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用很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她应该没有说错话呀!怎么这样他也能生气呀?“我问你!”他一脸凶相地说道。
“你、你问。”
“我被蒲晶那八婆缠那么久,我怎么从来不说要与她成亲,却说要和你成亲?!”
“……我、我也是不懂,才想问你的。芙蓉公子说,你心目中结发妻子的条件,必须具备沉鱼落雁的容貌、妖娆丰满的身材,还有温柔婉约的性子,蒲晶姑娘虽是性子不符了些,但其余的全符合了呀!
“而那三样条件我压根儿够不上边,你说要与我成亲,自是不可能的了。我猜,你是否有什么困难,才必须拿成亲当幌子?你可以明说的,现在人多,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
伏威趣听越火,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好了,“你、你……我被你气死了!你那猪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豆腐渣吗?!老二那混账,就净会说些有的没的!他该死了他,你、你……你真是笨死了!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你到底是听进去了什么?!”
“可、可我、我还是不明白呀。”
他气急败坏地吼出声:“你猪脑袋呀你!我若不喜欢你,会亲你吗?会对你那前后不分的身材有幻想吗?会说要与你成亲吗?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哈哈——”外头突然传进了一群人的哄笑声。
天!他们说话竟那么多人在听着!春日的脸儿开始发烫。伏威迅速将她单衣拉好,恼火地站起身来,走过去开门,恼羞成怒地朝外面偷听热闹的一群人大吼:“你们吃饱了撑着吗?!滚!统统给我滚远远的!谁再坏我好事,我就斩了谁!”“砰”一声,他又将门关上——
第十章
“你、你又凶他们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对于爱凑热闹的大伙儿们,他总是没好脸色。
“正事儿不做,光会碍事!”他忿忿地又坐回床畔,“长眼睛没看过那么杀风景的,简直气死我了!”
他看着她,口吻变成了有些软求,“笨婆娘,等你好些,快随我回岛上去吧,我真受够那些人了——”他语调突地变慌了,“怎么回事?你脸好红!哪里不舒服?你忍着点,我现在立刻去叫房老头来!”
见他像急惊风似的就要卷出去,春日只来得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勉强拉住了他衣角。
“怎么了?”他更着急了,“是否难受的紧?”他回过身,伸手就要将她抱起来,“我干脆直接抱你去给房老头诊治比较快!”
“不是、不是的……”春日制止他,“你、你别紧张,我不是不舒服啦。”
好惊讶!她可从来没看过他慌张的模样哩!就连那日在天茶阁面对那么多坏人,他也没那么慌张。感觉自她受伤醒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那你脸色怎会变得如此红?”
“我……”她开始吞吞吐吐,“你……你方才……所以我才……”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就是你方才……突然说了奇怪的话……我、我觉得很、很难为情……”她越说声音越小。
“那叫奇怪的话?!”他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凛着脸,大掌包覆了她的小手掌,“笨婆娘,你现在给我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次,也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最好记清楚了!”
见他如此情重,春日仿佛也感染了那气氛,于是她也很慎重地点点头,“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这人向来一是一、二是二,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我说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受伤这种事再发生!天知道我恨死那种椎心刺骨的感觉了!”
说完后,他开始不自在起来,耳朵还出现了可的绯红,但下一句话出口,语气仍是威胁恫吓的,“我说这样你要再听不懂,我可真会毫不留情地痛扁你一顿的!”
她心底有着满满的感动。他是一名硬汉,竟会说出那般的话来?恐怕正如他所说的,他只会说一次而已。
她总算有些明白了,至少,她知道他并不是拿这事儿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在看待这件事儿的。
“笨婆娘?笨婆娘!喂,你又发什么愣?!说话呀!”
“我、我……这长久以来,我一直未有喜欢的对象,但常听小姐说起,当两情相悦的男女在一起时,是很甜蜜快乐的事,心里也无时无刻会惦念着、挂心着对方。”
“然后?”他又掀开她衣服,准备替她上药。
她羞赧地开口:“那日你忽然……忽然亲了我,你知道我向来怕你,我也不敢问你为何要如此,只好当作是你一时兴起罢了。”
“我不许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却净说别的男人好话,我便急了、慌了、气死了,想扁你一顿偏偏又下不了手,只有封住你的嘴,让你没法儿再替别的男人说话!”
“咦?”她疑惑了,圆圆的眼儿看着他,“常听你满嘴的想海扁人家一顿,为何却下不了手了?”
“猪啊!我若真要扁你,一拳便够送你上西天了,会等到现在吗?我从来不扁女人的,”
“喔。”
“继续说。”
“喔。我、我……”
“又难以启齿了?”他一副很了解的口吻。他发现这笨婆娘只要说到男女间的事,便害羞得很,就连简单的话也说不好。
“这、这事儿……”她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但你可不能笑我。”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
“呃,那个……呃……”
他半眯起了眼,“我耐心有限,你别再让我生出了扁你的冲动。”
“算了……我、我还是不好意思说。”
“真不说?”
“嗯,还是别说好了。”
“药上完了,我要做其他事了。”
“那……谢谢,你去忙吧。”心底有股很大的失落感,他不是才说喜欢她而已吗?怎么上完了药,他便要走了呢?其责她还蛮喜欢他这样陪她说话的——
“没错,我是要忙了。”他一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怎、怎么了?”她记得这个眼神,那都是在他要——
果然,他头俯了下来,含住她的唇瓣。
不是说要去做其他事儿了,怎、怎么还……
她闭上眼,浅浅地轻喘着,而随着他吻得越来越火热、越来越煽情,她的呼吸也变得更急促了,这一急促起伏,便扯痛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