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特聪明地说:“要么就是这人今天没来。”
“今天咱们组有人没来吗?”
佳音想了会儿,突然大惊失色看向苏非非,苏非非也正大惊失色地看着她。
回家路上,佳音一直搭拉着脸。胜利现在学会不主动跟自己家的女的说话,
也沉默了一路。
终于还是佳音忍不住:“我问您个事,您可得老实回答。您是不是干了什么
不可告人的事了?”
胜利纳闷:“你还不知道你爸吗?什么时候干过出格的事啊。”
佳音诡秘地看着他:“没干不等于脑子里没想。你是不是喜欢苏非非呀?”
胜利的脸上的红晕开始蔓延:“说什么呢?”
佳音指着她爸:“是吧?我没说错吧?”
“胡说。”
“嘴里不承认没用!你脸红什么?”
“你疯了吧?”
“谁疯了谁知道。苏非非那车上每天的花是怎么回事?”
胜利结巴了:“什么花儿呀?我哪儿知道啊?”
佳音的声音里都带哭腔了:“您也太丢人了!您就是喜欢她,也自己买花呀。
干吗拣人扔的花送啊!”
胜利非常颓废,趴在了方向盘上,方向盘突然发出很响的一声,把他吓得又
抬起了头。
万征刚把车停好,就看见佳期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扔掉正抽着的烟。
他看不惯:“你怎么来了?”
“好几天没见了,我来看看你。”看万征没说话,她连忙打蛇随棍上,歪着
脑袋撒娇:“行吗?”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13)
万征严肃地说:“下次你提前给我打个招呼。”
“哟,还挺心疼我。真心疼我给我配付钥匙啊。”她很期望万征一口应承,
但万征却说:“我觉得文明人是不作不速之客的。”
佳期想从万征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但使半天劲也找不到。
“你这样不打招呼就来,是对我隐私的侵犯。”
佳期的脸绿了:“万征,我侵犯你隐私?我难道不是你隐私的一部分吗?”
进了家,佳期问:“苏非非那活儿怎么样了?为什么你给她装修,比那会儿
给我们公司干还起早贪黑呀?”
“我对所有的活儿都认真。都是我的衣食父母,你,她,都是,一视同仁。”
佳期讽刺地笑:“我真得谢谢你把我跟她同了。”她刚才遭了灭,心里窝的火
忍不住地要撒出来。自打当了总裁助理,受到守礼的追求,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比以前强硬了:“你是一边想着怎么装,一边想着装好了怎么一块儿住呢吧?”
万征马上翻脸:“你就是改不了的小市民气,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啊?”
佳期非常气人:“想你所想啊。”
“你瞧瞧你,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个女朋友啊?我整天忙成这样,你还打着关心和探望的旗号来冷嘲热讽,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
“我不是什么事都懂。比如我就不懂你现在还天天给她送花是怎么回事?算是回扣吗?你给我回扣的时候为什么不给花而是直接折现啊?”
万征在这事儿上死活是不占理的,他颓了一会儿,仍然用振振有词的态度回应:“投其所好呗。你喜欢钱,我就给你钱。她喜欢花,我就给她花。”
佳期嚷道:“我也喜欢花!”
万征不予理睬,点烟喝茶,忙自己的。
“我还喜欢你!你怎么不送啊?”
万征说:“你一来我就不得安生。男女在一块儿,是互相添堵的吗?我是给她送花了,但是我没什么可跟你解释的,我做任何事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你还少来兴师问罪,我这人就这样,独惯了,我不认为人干什么事都要有目的。”
佳期听不懂,她的善解人意一到万征这儿就短路:“你有目的也没办法。她会再和你好吗?”
“她和我好不好是她的事。你不是也这样吗?你只对我所谓的好,并不管我对你好不好。小贺,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都要给对方留出足够的空间,我对你就不会贴身紧逼,你也不要对我这样,这样的感情才有可能长久。谁也不是谁的什么东西,都是人,感情复杂,不能一两句说得清楚。比如我对苏非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在一起。这不是你想的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佳期死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的逻辑和正常人不一样?”
万征轻蔑:“我没什么不一样,是你少见多怪。”
“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并不快乐,我也快乐不起来。那又何必在乎在一起这种形式?”
万征得了理了:“你不就追求形式吗?你说我跟你说多少次分手了?是你不分啊。我并不想拖累你,你应该去找那种跟你有共识的人,那种把结婚当成一辈子最大的事的人。我不是,我觉得比结婚重要的事多了。”
佳期大惊:“以前你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不是没说过结婚以后怎么怎么样。”
“人是会变的,我现在不想结婚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不想跟我结婚了,还是你就是不想结婚了,任谁都不想?”
“任谁都不想。”
“我不信!”佳期歇斯底里的劲又上来了:“你太过分了!你在跟我交往的过程里变成了不想结婚,不就是说因为我不好,令你对天下女性失去了信心,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吗?”
“我没这么说。你又曲解我的话了,你好象就喜欢曲解我。”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14)
贺佳期哇哇大哭,这打击太大了。她觉得自己丢尽了天下女性的脸。
万征告诉自己视而不见视而不见视而不见,绝不能心软:“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我自己的变化。只是不幸这个变化的过程让你赶上了。你别误会。”
他重新坐回她身边,真诚地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万征那弄一大窝脖儿,贺佳期出了门惯性决定——再一次忍了。回家跟佳音一学,佳音急了:“他那套歪理就你听!他到底也没解释他为什么要送花给苏非非呀?”
“他说他没什么可解释的。”
“因为他解释不了!”佳音觉得她姐真是够缺的——反正也急了,那就急出
一结果呀。
“一男的天天给一女的送花是什么意思?傻子也知道啊。”
“我不想问,你也别告诉我。”
佳音冷笑:“我倒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了。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跟万征怎么天长地久理解万岁。”
佳音摔门而出。佳期追到客厅,看她已经冲出去了,正在看电视的廖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有点尴尬,搭话:“你听见什么了?”
廖宇摇摇头:“为什么就不能分手呢?”
“嗨——”,佳期索性坐下跟他说说:“我一想到生活要重新开始,就要崩溃。”
廖宇不同意这种说法:“难道在他之前,你就没有分过手吗?”
“都是我分别人,还没被别人分过。”
旁观者清,廖宇马上就明白了:“那你不是爱他,是自尊心承受不住。”
“不是不是。我也想过这问题,是不是因为下不来台,所以才不愿意分手。
但其实不是。我今年就要二十七岁了……一个女的,以二十七岁高龄还要在感情路上跌倒重来,任务太艰巨了。我是懒人,懒得分手。”
“怕变化,听起来是懒,其实还是没有勇气——你怎么不懒得结婚呀?结婚也是生活起变化呀。”
佳期还真没这么想过,廖宇的逆向思维让她开眼界:“你这孩子看着小,其实什么也瞒不过呀。”
廖宇讳莫如深地说:“基本上,女性所有的典型缺陷都可以在你身上找到。虚荣啊……”
“喂,我以为你想安慰我。”
“忠言逆耳利于行,想听好话去找老彭啊……你一方面要求万征对你专一,另一方面又跟老彭眉来眼去,将心比心,人万征反正没说你什么。”
“我跟老彭是非常纯粹的工作关系。”
廖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为什么你知道老彭有老婆以后气成那样?连班都不上了?平时嚷着不在乎,关键时刻的气急败坏把自己都吓一跳吧?”
“我只是觉得他要是追我就应该在单身的情况下追,哪儿能说有主儿了还要追别人?我生的是这个气,气的是他一直隐瞒已婚身份。”
“他也可以了,居然还跑到家里来向你道歉。有男的对你这么重视过吗甭管已婚的未婚的?”廖宇问:“你现在对老彭什么态度?”
“没有态度。他后来找我恳谈了一次,说大家还是朋友。”
廖宇还是比较了解贺佳期的:“你不会一听他说是朋友,若有所失吧?”
佳期在他的逼视下不好意思不说真话:“坦白地说,有一点。”
佳期看见守礼从一辆“桑塔纳”上下来,纳闷地迎上去:“彭总早……怎么
开‘桑塔纳’呢?噢……”她恍然大悟,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不好,上次累你撞了车。还没修好呢?”
守礼躲躲闪闪的:“啊对啊。”
“……连车都卖了,我看这公司也快关门了。”洗手间里,两个女业务员在
聊天。
“不是说他是为了追贺佳期,把‘奥迪’给撞报废了才开的‘桑塔纳’吗?”
“你还真爱信,贺佳期长俩脑袋呀?……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开发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15)
商那边李总,以前老彭带我跟他吃过饭的,那人以前就是一著名的骗子,也就老彭这外地来的不知道。我听说,咱们‘京东豪庭’这个案子五证都不齐。”
“真的假的?你别胡说。”
“真的,真的真的,那人以前就做黄过好几个案子。老彭对内地的房地产业根本就是水土不服,分分钟让人搁这儿。”
“那咱们也得想辙赶紧撤。”
两人撤出洗手间,隔板里的贺佳期才小心地按下冲水钮,心事重重地溜了出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