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征捅她腰眼:“你学着点。别将来就擎等着白吃白喝。”
“哎。阿姨我帮您干点什么?”
万母更不见外:“不用,你坐着去吧。不在这一顿两顿的,将来你有的是机
会学,以后我就把厨房让给你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只用想象的就吓坏了。佳期看见万征正得意地冲她笑,似乎只有这样才算是融入了他家,她来做牛做马才不是外人。
明天就竞选了,大家七嘴八舌地给姥姥出主意。佳音比比划划地说:“……
我就穿一超短旗袍,披一红绶带跟您后边,上边写着,人民的楼门组长人民选。他们就不冲您,冲我这么舍得自己来助选,也得投这一票。”
才智叹息:“姥姥这就是一辈子没当过官憋的,甭说官了,党员都不是。”
这可真让姥姥不服气。要知道她当年也是党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要不是她嫌上政治课烦,也不至于现在挨小辈们这种挤兑,每每看见户口本上的“群众”二字,她就觉得刺眼睛,心里堵得慌。
佳音问:“那明天当时结果能出来吗?”
“能。当场验票嘛。”
姥爷好奇:“你有勇气面对失败吗?”
“我有……我凭什么失败啊?”
建英担心:“人二楼张老太太当得好好的,凭什么大家选您啊?”
建华马上说:“张老太太是文盲。”
姥姥连文盲都不放过:“什么文盲?是‘不识字’,比文盲还低一级。文盲是经过扫盲的,张老太太户口本上写的就是‘不识字’……不识字怎么帮大家占便宜……啊谋福利啊?”
看见廖宇进来,佳音连忙用屁股挤开旁边的才智:“坐这儿……什么书啊?”
“专业书,你不懂。”廖宇敷衍。
“不懂我可以看画。”
才智让她给拱一边,很不高兴:“张老太太也老这么说。”
佳音不理她:“说我姥姥明天选举的事呢。”
“噢,您肯定能选上。”
姥姥乐了:“真的?你也看好我?”
“咱家人这么多,票数也占优势啊。”
姥姥有点沮丧:“那不是,一家就一票。”
“那……噢。”廖宇不说了,他也觉得姥姥悬。
姥姥分析:“张老太太家庭内部也没咱们家团结,儿子那么不孝顺,他妈要找后老伴都不让……”
一仆二主(4)
佳音有点愤青地说:“这岁数再找后老伴就不叫嫁人了……叫嫁祸。”
才智问:“那姥姥您能给咱楼门什么新面貌啊人家明天肯定得提问。”
“我能平息咱们楼门长期以来存在的邻里矛盾啊。”
建华说了句实在话:“咱们楼门的邻里矛盾主要是您跟人家的。你弄个小菜地,不让人停车,不让小孩在外边踢球……”
“所以我得当楼门组长啊,我当了,我就不好意思低标准要求自己,我把自己搞好了,咱们楼门不就好了吗?”
才智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那就跟让后进生当班干部一个意思。”
“说什么都行,让我当就行。”
佳期回家,扫眉搭眼的跟大家招呼。廖宇有点不自在,两人都只敢偷偷看对方一眼,可这一眼偏偏互相看见,连忙又看别处。
建华心里记挂着:“怎么样啊?说说,他们家怎么样?他们家人怎么样?”
佳期不愿意说,尤其是当着廖宇:“就那样吧。”
胜利问:“哪样啊?”
“还行吧。”
“对你好不好?”
“可以。”
姥爷的目光从老花镜后炯炯看来:“听这意思,你跟他们家人合不来?”
佳音也闻出了味儿:“不对头啊姐,你怎么没精打彩的?这不像待嫁的样子啊。”
“就是去他们家认认门,嫁不嫁还远着呢……”佳期停住,突然看了廖宇一眼。廖宇一直闷头听着,听她不说了,抬眼看她。
建英注意到了:“廖宇,有事吗?”
“啊……我正要说呢,我要搬出去住了。”
大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这儿来,佳音反应最大:“为什么呀?瞧谁不顺眼呀?”
“没有。我有个同学在美院旁边租了间房,我下礼拜就要去美院开的补习班上课了,住那边方便点。”
建英着急:“别别,别走,你爸不在,等你爸回来再商量。”
“反正我每礼拜还可以回来。住那边不是跟谁有意见,就是为了上课方便。”
佳期突然说:“这儿离美院也不远,为什么要走呢?”
廖宇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问谁:“能专心一点吧?”
佳音问:“在这儿谁又分你的心了?她的话里已经带着哭腔了:“别走,求你了。”
建英笑:“他们关系倒是挺好。”
和蔫头搭脑的张老太太相比,姥姥跟打了鸡血似的。台下面就数陈家人多势
众,姥爷、佳音、廖宇、建英、胜利……居然还有美刀,佳音说:“你算干吗地呀?”
“不能光自己吆喝,还得有外人的客观评价。”
廖宇笑:“你能客观吗?还不是只会说好话。”
美刀拍着他的肩膀:“重要的是有外人,不在乎外人说什么。”
居委会主任拍了两下手:“行了开始吧。大家反正都是街坊,也都认识,直接说吧,我也甭发言了。都是为了楼门好,对吧?谁先来?”
姥姥站起来:“我先来吧。”她抻抻衣服,很庄严,预备诗朗诵似的。
张老太太明显比姥姥衰弱,费劲地扬扬手:“我来吧。”
姥姥连忙有礼貌地一侧身,一伸手,门僮似的:“行,您先来。”
“我身体不好,也不站起来了……我就说啊,我儿子呢,经过你们隔三差五的批判,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磨不开面儿了,说要把我接到他那养老去。所以我都不住这儿了,还当什么楼门组长啊,老李你就踏踏实实当吧。行了我说完了。”
姥姥不干了,觉得让人给闪了:“啊?我还一肚子词呢,您不早说。”
佳音想得深远:“您儿子不是把您接到他们家虐待去吧,我们也看不见了,谁替您说话呀?”
张老太太一听傻眼了,直想哭,姥姥说:“就是,您别去了。我们大家互相照应着,这楼门组长您还当着,也有事干,分分心,打发打发日子。”
马老太是个暗托儿,马上赞扬:“嗯,老李这话说得不错,还像个有觉悟的样子。”
张老太太摆手:“得了,到底是自己儿子,我不跟他过跟谁过?老李你就别谦虚了,你当吧,你厉害,你当合适。”
居委会主任问:“那有没有别人现在自愿报名的?”
马老太挥手:“没了没了,就这样吧,散了吧。”
“大家什么意见?”
大家才没意见呢:“就这样吧,还回家看电视呢。”
居委会主任也懒得废话:“那那那就这样吧,你明天来居委会开个会,就算上任了。”
姥姥高兴地站起来:“行啊,谢谢大家,我说两句。”
“别说了,该开演了。”大家纷纷站起来往外走,剩下陈家人面面相觑,都有一拳打空的感觉。佳音扑上来:“祝贺您,姥姥,四百块钱算拿着了。”
姥姥偷偷指着居委会主任:“人还在呢。”
万征开始准备新房了,兴致勃勃地画了一堆效果图,向佳期征求意见。佳期
接过来看了两眼,心不在焉地说:“我没有什么想象能力。”
万征比划:“这儿放书桌,这儿再做一组柜子,你衣服那么多,然后那屋放
一单人床。”
一仆二主(5)
“干吗用?”
“谁犯错误了可以进去反省。”
“你不如直说是给我住的。”佳期翻个白眼:“我就喜欢大,不如把这两间打
通了吧,一览无遗,多痛快。”
“那不行,你整天无所事事就爱看电视,吵得慌。你要说你每天就几点到几
点,固定一个时间段看电视,那行。”
“啊?那你跟电视台商量去,让他们把我爱看的都放一块儿播。”
万征对新生活的即将到来也有点紧张:“这俩人生活到一起还真有点烦啊。”
佳期连忙附和:“是啊,你受得了吗?”
“磨合呗……怎么了?你怎么意思?好象是想劝我知难而退?”他仔细看着佳期的眼睛:“你真是越来越不对劲儿了,自打从厦门回来,我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要不就暴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崩溃,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佳期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啊,天气吧,天气太闷。”
看万征怀疑地看着她,佳期的脸开始红,谁知万征问:“那台湾人是不是又骚扰你了?”
“你第一次接吻是多大?初二?”
佳音脸一红:“那是你。我哪有那么早?”
“我怎么记得你什么事都在我前头?”
佳音大言不惭地说:“我是那种最难能可贵的、外表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是个
大家闺秀的好孩子。”
佳期对这种自吹自擂很熟悉,也没往心里去:“什么感觉?”
“嗯……烦,觉得特脏。你呢?”
“我忘了。”
佳音不高兴:“你不能老这样,套我话,然后自己不说。”
“真忘了。都忘了跟谁了……你说,俩人要是谈恋爱,是不是应该特别喜欢
那什么,接吻?”
“对呀。你跟万征不是啊?”
“极少,所以我觉得不正常。”
佳音也赞同:“对,你们俩瞧着是像不搭界的。”
“……有的人你就特麻木,跟吻自己的手似的。有的人,奇怪……”
佳音听着不入耳了:“还有的人有的人的,有多少人啊?”
“我觉得会接吻的人,嘴唇儿都特软。”
佳音纯洁地笑:“真恶心。”
佳期却很认真:“不会接吻的,或者你对那人没感觉的,就跟砂纸似的。”
“你是不是有艳遇啊最近?是不是你这新公司有帅哥?”
“啊?新公司?我没注意,太忙了,……你说人会不会因为原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