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药房中,韩应天阴沉著脸瞪著桌上的空夜蛊子蛊——从钟灵儿的血样中提取出来的。
见鬼!那帮老妖婆!暗算灵儿,他不报这个仇就不姓韩!
该死!他近日忙著研究空夜蛊,没顾到灵儿的安全,是他疏忽了!他不是没想到过凤凰教的人会对灵儿下蛊以控制他,但万万没料到凤凰教主那个老太婆竟然会冒著毒气攻心的危险硬给灵儿下空夜蛊。在上次的诊断中,他发现凤凰教主的功力尽失,已经无法运气下蛊,才会安心把灵儿留在凤凰山中做伴。他错了!凤凰教主一生与空夜蛊相伴,早已溶为一体,可以随心所欲地驱使它发出子蛊。他这一次估计的错误可能会以灵儿的生命为代价!真该死!
韩应天怒极,扬手把书桌劈成两半!
“啧啧,这么大的火气,应天你辣椒吃了太多了?”朱敬祖摸进凤凰山,似轻烟般飘进这间药房,正看到韩应天狂怒的样子。难得这个温吞的白痴有这种激烈的表现,凤凰山的风水果真比较特别。
韩应天闻声回头瞪他,二话不说一掌劈去,随即拳头如骤雨般攻了上去。
朱敬祖猝不及防,捱了几拳后火大地反击,应天竟然冲著他的脸打,叫他怎么吸引漂亮妹妹?
打了几回合后朱敬祖发觉不对劲,应天彷佛对他有深仇大恨般全力出招,不像是寻常的打招呼,“喂!干吗打得这么狠,应天你疯啦,对我都这么狠?”惨,连应天都疯了,要到哪里去找大夫?
“就是对你才这样打!”这个混蛋,若不是他跑去泡妹妹,没有及时赶来援手,灵儿岂会被那帮老妖婆暗算?就是他的错!
钟灵儿在睡房里听见家俱碎破的巨响和打斗声,急忙奔了过来,“公子,出了什么事?公子……呀,”推门冲进来时险此一被迎面飞到的药钵砸中,幸好韩应天赶过来扯开她。
朱敬祖乘机跳开,避到墙角,“停手停手!拳脚无眼,小心伤到可爱的灵儿。”先声明:他不是打不过应天,只是不想跟一个疯子计较。“应天你在发什么火?我没惹你吧?”一定是搞不定凤凰教的娘们,才打他出气。唉,善良的他总是被别人当成出气筒,好可怜!
韩应天余怒未消,“就是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灵儿才会中了空夜蛊!”
“空夜蛊?”朱敬祖惊讶地看向钟灵儿,“这可麻烦大了。你不是说凤凰教主功力尽失吗?怎么还能下蛊?”
“我也没想到,凤凰教主的多疑和阴毒出乎我们意料。”
“那么你对空夜蛊的研究怎么样了,能不能解开?”
韩应天摇头,“没什么进展,以目前看来它真的无法可解。”
“那……”朱敬祖看看钟灵儿又看看韩应天,“好伤脑筋。”应天很重视这个丫头,一定不会置她的性命于不顾,难道就这样被凤凰教之人牵制住?
“我一定会破解空夜蛊!”韩应天以他神医之名起誓。天下之物无一是绝对的,相生必有相克,空夜蛊一定有其弱点,他一定要找出来!
钟灵儿迷惑地望著房里的两个人,拉拉韩应天的衣袖,“公子?什么空夜蛊?”他们好像说她中了什么蛊虫,很厉害的吗?
韩应天抚抚她的脸蛋,“你中了凤凰教的人所下的蛊,要解开它有点麻烦。不过你别担心,公子会治好你的,相信我。”
“好,我相信公子。”钟灵儿点点头,对呀,有公子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公子是神医呢!
“很乖。”韩应天微笑地摩拳著她的头发。他一定不会辜负灵儿的信赖!
朱敬视有些惊讶,他以往只看到过韩应天对可爱的猫儿狗儿之类的动物露出过这种神情呢,何时对象扩展到人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钟灵儿也天真单纯得跟小动物没有两样。听话、忠诚、全心地信赖,简直就是人形化的小宠物嘛!难怪应天爱不释手。
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小丫头在身边的确是很舒服的事,于是朱敬祖也凑近他们,想摸摸新奇的“灵儿宠物”。
不料——韩应天一掌砍向他不规矩的毛手,连钟灵儿也受惊地更躲向公子的怀抱。朱敬祖大失面子,捣著受创的右腕,“干吗?好兄弟也这么吝啬!灵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朱敬祖呀,玉树临风、潇洒不凡的朱敬祖呀!”
“哦是朱公子!那个会易容的朱公子!”钟灵儿定睛看他,不正是那个怪怪的朱公子?“你那次扮赶马人好像哦,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是吗?”朱敬祖大喜,对小丫头的印象立即飙升为知己,“灵儿真有眼光,我也觉得我扮得很精彩,你知道,那个紧要关头要急中生智,连排练都没有就要一次演成功,是很不容易的哟!我跟你说,当时……”
“够了,”两人的热络让韩应天非常不悦,搂回灵儿,隔开他们,“灵儿,你先回房去休息吧,不要劳累了。敬祖,快点帮我整理药房,助我研究空夜蛊。”
“我为什么要?”他又不是他的佣人。
“因为你要赎罪,都是因为你的缘故,灵儿才会中蛊;也因为你的缘故,药房才会被破坏得这么混乱。所以你要帮忙!”韩应天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硬扯进药房,回头温柔地吩咐灵儿:“灵儿,你快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忙了,交给我们就行!”不能让邪恶的朱敬祖带坏乖灵儿,所以他才要喝开他们。
钟灵儿被关在门外,呆呆地听著里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唉,公子和他这些朋友的相处,都好奇怪!
两天后的深夜,韩应天又将手中的药方揉成一团扔向墙角,那里已集聚起一大堆失败的记录了。
韩应天此时的仪容更像一个异灵:披头散发,嘴唇发黑,红眼睛外圈有非常明显的紫眼眶。为了不吓到灵儿,他这两天来都没有唤灵儿进药房,只让她送食物到门口。
朱敬祖两眼昏花,天哪,他总算见识到了应天做研究时的疯狂。受不了了!再这样不眠不休下去,他要先挂了!
“去哪里?”韩应天一把揪回爬向门口的朱敬祖,把一张纸塞进他襟口!“把这张药方配好。”
朱敬祖晕头转向坐在地上,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意念:他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没等他找回房门的方向,韩应天再次抓回他,两根银针倏地没入他脖子两侧,让他刺痛得惨叫之下恢复清明。“哦,行行好,饶了我吧,我快死掉了,”有气无刀的恳求令闻者心酸。
但无情的韩应天听而不合,“快配好这药方!不许出错!”他现在正处于兴奋期,两天三夜来对著这种蛊虫,好不容易终于找出一点眉目了!
“哦。”看到好兄弟狰狞的表情,朱敬祖决定还是不要违逆他。何况,瞧应天胛副对著瓷瓶狞笑的模样——好可怕,疯子是不能随便招惹的,
时光流逝,天色渐明,葱绿大地一片灿烂。
“该死!”韩应天的心里可灰暗得很,又不行!他甩开手上的记录,颓然倒向椅背。
空夜蛊的子蛊虫自与宿主溶合后便处于休眠期,不再起变化,但若感应到母蛊的召唤,就可复苏,然后爆发性地生长繁殖,使宿主在短日内精血尽失而死亡。他无法用其他方法激活子蛊或将它清除出人体,另一方面,也无法确定母子蛊之间的感应方式。
还有哪里可以著手呢?韩应天将双手插进头发中,皱紧眉头苦想。他必须找出另外一条路来。
朱敬祖早已呈大字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蓦然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亦有所感的韩应天,翻身闭著眼摇摇晃晃地进了隔壁内室,倾身倒在床上再睡。他们觉察到有凤凰教中人进入这个院子,而他正好借这段迥避时间睡一觉。
韩应天将书案上的东西稍微清一下,随即就听见黑凤凰的声音在屋门外扬起。
“进来。”
黑凤凰走进屋,乍看到韩应天的模样不禁一愣,看来他也很尽力为教主解毒。不过,即使是这般狼狈落泊样,韩应天仍然俊美得不可思议,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魅力,反而透出一股另类的性感。叫她心里又是一动。
“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怎么呆在那里半天不说话,浪费他的时间。
“呃?”他魔魅般的嗓声让她先是心醉神迷然后才回神,“对,奴家是有东西给你。这是我们姐妹这两天研究出来的成果,公子看一下有无帮助。”自从韩应天给了她们教主所中之毒的清单后,她们都自动联合起来研究解法,希望教主可以早日解毒,保住大家的性命。不过此毒确实古怪,她们两天来也只弄出一些细节末节的东西,难怪韩应天为了它累成这个样子。
韩应天接过看了看,“好了,你可以离开了。”现在谁还去管这个东西?再说他开给她们的清单中少了一种成分,那个才是关键,她们一百年也得不出结果的。
黑凤凰应了一声,却不动身,“韩公子,你也保重身子,不再大劳累,要注意休息呀。唉,不知是否有需要人帮忙的地方?不如奴家留下给您帮手。”她已经听教主说了,韩应天的确是个人才,教主决定一旦她恢复功力,便要给韩应天下达夜蛊,使他成为凤凰教的人。到那时候她就要除掉钟灵儿,在教主的支持下,韩应天一定是她的!
“出去,别打扰我!”韩应天不客气地驱逐她。
黑凤凰媚容顿失,强忍下心头的不快,掉头走了出去。现在先让著你,以后,我要你来求我!
黑凤凰走后不久,钟灵儿端著一盆洗脸水踏进药房,见公子趴在书案上,即放轻脚步,将脸盆轻放在架上,再蹑手蹑脚地收拾好屋内散落的杂物。
“公子?”靠近公子身边,细声唤了句,见他不动,想他是睡了,遂不再吵他,将手中的外衫轻披于他肩头,然后踏起脚走出去。
“灵儿。”韩应天未抬头,低声唤住她,“别走,到我这边来。”他早知灵儿进来了,本不欲让她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待她要走却又忍不住留下她。
“公子,我吵醒你了吗?”灵儿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