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就排除了嫌疑。
常理上来推断,这件事情也不应该是花清远这种人,能做得到的。
前天晚上行刺亲王世子的那个人,无论从手法还是速度来看,都非常专业,必定是受过十几年特殊训练的人,才能做得到那般的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而花清远……做为一个京城著名纨绔子弟,他的履历很容易就能查得一清二楚,实在没有这十几年的空白可做杀手训练。
花清远要是在出国留学的那几年,学的是军事,无论是小岛还是田中,都会加倍怀疑他的,但奈何,他学的是纺织,据说还学得一塌糊涂。从调查来的资料上看,能拿到毕业证,纯属侥幸。
“抱歉,花先生,陈副队长也是公事,请你见谅。”
与花清远说话时,小岛的语气难免带出傲慢来。
花清远回他的话,却不只是傲慢那么简单,俨然带出杀意,“我当然知道陈副队长是公事,若不是公事,他敢如此做,我还能让他出了我家大门?”
花清远说完,也不看小岛什么表情,转身就走,回他自己办公室去了。
这几天,和前一段时间不一样。
因着日本亲王世子的事,静子和信子没有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但从静子有天上午给他打来的电话里,可以听出静子一扫之前的忧郁,说话的欢快声音与这北平布满阴霾的惨淡气氛,极其相违。
静子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花骨朵一般的少女,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很容易就把情绪带到脸上,否则,花清远也不会那么容易推算出来那位日本亲王世子,到底哪天走。
这件事,从年前查到年后,从花清近挣扎在死亡线上,查到花清近不但能下床走路,还能坐两个蹲起时,还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田中浊三郎因其父亲力保的原因,背了一个军内处分,给田中浊三郎当副手的那位,很倒霉地切腹自尽,成了这场事件的替罪羊——谁让亲王世子的安全,由他直线负责的呢。
花清近是伤好后,就悄悄离开的。临走时,他拉着花清远,只说一句话,“别在宪兵队混了,明明做得不是汉女干的买卖,再被人误伤了。”
战争进行到最激烈焦灼的时候,有些敏感地带,敌我双方难辩,如花清近担心的这种事情,时而发生。
花清远怎么能不明白,但他现在想抽身,很难了。
就如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花清近是怎么受伤的,这次离开后,准备去哪里。花清近同样也没有问他在宪兵队里的事情。他们兄弟,有些话,不用问得那么明白的,心里都懂。
花清近走后,花清远护送着程蝶衣也回了天津的法租界,接着唱戏。
花清远的日子又恢复成以前的老模样。天津与北平两地跑着,偶尔被叫在田中浊三郎的身后,去招摇撞骗,狐假虎威,欺负欺负一些外国资本家,贪点小便宜。
从这些欺负外国资本家的行径里,花清远清楚地意识到,1941年末,一件最震撼世界的事情将要发生了。它就是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因此卷入了这场世界大战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今天是二伏第一天啊,吃面吃面。
☆、最新更新
1942年走到生属马位;这个年来得晚;去得也晚。老话说牛马年;好种田;但显然这个1942年,不是一个吉利的年份。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发生了许多大事,一一数来;都是可以记载进世界史册里的,而花清远为程蝶衣形容解释的就比较简单了——整个地球都打乱套了。四个字就可概括:满目疮夷。
离着花清迈去世,也有一年多了。因着小雪做肉干的手艺好;花清迈久吃不腻。烧周年那天,程蝶衣还特意给花清迈一家子带去了腊肉干做祭品。
花清远往来于天津北平之间,一身担两地,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疲惫之色,反倒像是习以为常了,很喜欢这般光景似的。
经花清迈一事后,菊仙把在北平的服装店,挪到了天津。段小楼提前寻好了院子,一家三口搬离开了剧院统一租住的大楼,单独住了。
段小楼寻的院子,离着花清远和程蝶衣住的地方不远,也是为了两家可以时时照顾。
1942年的大年过完,紧跟着就是春分节气,连着一个春天在年里过了一半。
无论哪个年份的春天,总是引人蠢蠢欲动的。
最近,花清远就发现,他那位幽居在家的二姐花婉爱,有点不太对劲。
时间如流水,过得真快。转眼,他二姐花婉爱离婚也有一年多了。在花清远的开解下,活泼开朗了不少,却还是一副大家闺秀婉约温静的样子,远远看去,如一朵兰花在室,独自盛开一枝的寂寞。
花清远心有不忍,去年年尾那阵,就暗示他二姐,如果暂时不想找男人或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可以……可以适当地……开放一点,比如:养个男人。
如今这世道,吃不起饭的人越来越多。小白脸遍地都是。花清远当然不会让他二姐被拆白党骗,但也不想他二姐三十左右的年纪,就独居颓废,适时地点一、两个……那什么,可以调节身心。
凭什么他那个败类人渣二姐夫可以花天酒地,他二姐就一定要守着呢。
花清远在这方面,知交甚多,随便提一提,就有很多人赶到眼前,给他介绍的。
花清远帮着相看了几个,觉得其中有两个还是不错的。
一个长得斯文俊秀,还念过几年书。能说会道,随便和花清远聊了几句,就把花清远说得很开心了,可见职业素养非常高。
另外一个身材有型,估计床上功夫应该不错。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人开价很适中,性价比优良。又有中人担保,不怕被骗,不怕后顾之忧。
程蝶衣在得知花清远给他二姐花婉爱拉皮条后,一张俊颜沉得东海南海似的,恨不得拎着花清远的耳朵,让花清远清醒一点,就算心疼人,也没有这么个心疼法的。
——人家苦主自己愿不愿意还两说,你就帮忙做这个了?
花清远觉得程蝶衣提醒得很有道理,他没找到人之前,是问过他二姐的。
他二姐当然是摇头不同意的,但他当时以为他二姐是害羞。女人家嘛,在这种事情上,难免放不开。
但在有了人选之后,花清远不得不在程蝶衣揪着他耳朵,把他拎到花婉爱面前时,又问过他二姐一遍,在得知他二姐确实没有这个心思后,不得不很遗憾地放弃了。
“蝶衣,你没看过那两个人,真心不错啊,一个陪着聊天,开解心情,一个床上服务,保证地道。”
当晚,花清远还在床上,和程蝶衣表示惋惜之情呢。然后,在被程蝶衣揪过耳朵之后,又狠掐了腰。
“既然不错,我的爷,你自己留用不就完了吗?”
程蝶衣冷哼一声,立刻如警钟敲起,花清远连连摇头,“我又不空虚寂寞,我有蝶衣,这一生都不空虚寂寞。”
花清远说完,连忙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程蝶衣的极其喜爱。这一生都不会有对别人起心思的坚定想法。从心灵到身体,都对程蝶衣忠诚到底。
这才算是把程蝶衣哄好。免于深更半夜,被踹下床的惨剧。
说实在的,花婉爱对于自己离婚后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
上有亲哥哥为她买的房产,下有亲弟弟住在左右护着。在这个家里,她基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一点儿不用像以前在婆家,早晚两次的请安,稍有不慎就挨婆婆的训斥和丈夫的埋怨了。
花清远帮她找人的事,弄得她脸红脖子粗的,很是无措。这在她看来太滑稽了,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寂寞的,何况家里,还很热闹。
小笙到了年岁,已经在意租界一所学堂里念书了。程蝶衣的戏也不忙,捡着戏院几个相中的小孩子,偶尔也会带回小院里,教他们唱几句。花婉爱心情好的时候,也凑趣跟着学学。
男人什么的,她真没想过。
经此一事之后,花清远彻底放弃为他二姐花婉爱,找男面首的想法,只能等着他二姐自己愿意花开二度的时候,他再帮把手吧。
可花清远万万没有想到,他给他二姐找男面首,不过是年前的事,年后春分刚过,他二姐这脸颊上面,就浮出春心萌动的红晕来了。
花清远觉得事情有异,因他北平天津两地跑,家里有些事情,难免是忽略掉了,但程蝶衣长留天津,心还细,想必知道些端倪。
“二姐这是喜欢上谁了?”
后天,花清远又要离开天津回北平了。走之前,他得把这件事确定了。
程蝶衣并不急着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小笙,学个武生不错的。”
花清远一皱眉,“怎么又学武生了呢?”
之前,程蝶衣曾不懈努力地教过小笙,京戏各种套头,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五音的人,唱出来的戏调,当然是全跑,这完全与他唱哪个角色无关。
这般折腾了几年,花清远以为程蝶衣早就放弃了呢,结果,这戏痴还执着呢。
“有的武生上场,不用开口的。”
程蝶衣轻拍双手,觉得他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他程蝶衣大小也是个角儿,他的儿子怎么能不会唱戏。就算传不了他的衣钵,也得是门清啊。
“你要让儿子去跑龙套?”
花清远直了眼睛,在他觉得,戏台上不开口的,基本都是跑龙套的,就是那种打旗幡的以及翻跟头的。
程蝶衣被花清远问得噎住,他当然舍不得让他儿子跑龙套去,只不过当个票友,他儿子那个调,都有点不合规矩,这叫他这个当角儿的爹,实在不甘心。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不晚,先说二姐的,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
花清远觉得程蝶衣不直接告诉自己,一定是怕自己嫌弃那人的身份。那人应该出身不高,配不上他二姐花婉爱。
与此同时,花清远在大脑里,快速过着他二姐花婉爱,平时能接触的那些个男人里,有哪个比较贴近。
程蝶衣见拖不过去,呶了呶嘴,小声地说:“就是……,好像……好像是那老板,我……我也不太确定……”
程蝶衣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花清远的眼睛已经瞪圆了,一声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