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在听到花清远在时,萝卜后面说的是什么,他都仿佛没有听到了,大步地往房里奔去。
撩开水晶帘子,进了卧房后,正看到花清远拿着刨好的冰,兑着牛奶,做着消暑饮品,旁边还有准备好的湿帕子。
见他进来了,花清远放下手里的东西,迎着他过来,“蝶衣,你回来了,累吗?”说着还把手里拿着的半湿半干的帕子递了过来。
程蝶衣接过帕子,抹了一下脸,点了点头又快速地摇了一下,“原是累的,看到你,忽然就不累了。”
这话说得,花清远从里到外的舒坦,他落吻到程蝶衣的面颊上,很轻快的一下,吻完,拉着他的手,“来,饭菜刚热好的,你多少吃点,晚上空肚子睡不好。”
程蝶衣想说唱堂会后,主人家赏过了。他没吃多少,但也入了几口羹汤,肚子是不空的,但他吃得无滋无味。要是知道家里有人等着他,还亲手给他做了饭菜,他那两口都是不吃的,或许连最后一场戏都不愿意唱,就偷跑回来,叫那班主想辙,找别的人替了。
花清远做菜的手艺不错,哪怕是素菜,经他的手做出来,也是有滋有味的,那十几种调味品,哪个多一点儿哪个少一点儿,拿捏的总是恰到好处。
程蝶衣吃了花清远夹到他碟里的几样,放下筷子,问花清远,“没在家里过节?怎么得空过来?”那么一大家子人,不容易走开吧?就算别人放了他,柳云芳也不会松这个手啊。
“我父亲和三哥今早从太原回来了,知道了我三嫂上吊以及亲家来闹的事,家里已然打乱成一锅粥了,我母亲借着给我舅舅送端午节礼,早早躲了出去。”
花清远把家里的事大概地说了一下,伸手揽住程蝶衣的腰,“一会儿洗过澡后,我给你好好放松放松。”花清远懂穴位,做的按摩是极好的,只是每次弄完,两个男人都有些干柴烈火,不焚不快的意思。
可怜着程蝶衣最近戏场太多,真要是做了,怕是几日不得舒坦,两个人都是强忍着,左手帮右手,互相摸着对方的,抚慰了。
“要不今晚就……”程蝶衣一直抱着把自己交给花清远的心态,在他们住在一起的第一天,倒是花清远一直含蓄着委婉的拒了。
若不是每天和花清远宿在一起,亲眼目睹着花清远情动,也有用手帮着他舒服过,程蝶衣都一度怀疑花清远是不是有毛病,或是嫌弃看不上他的。
说实在的,程蝶衣在这方面是有心理阴影的,他的第一次并不好,在张老公府里,他和段小楼第一次唱《霸王别姬》,他懵懵不懂,是让人辱了的,那时,他就知道做戏子多难,做一个旦角有多难了。
——这张脸长得不好是错,长得好是错,总之都是他的错罢了。
程蝶衣也曾反复地问过花清远他是怎么想的,花清远毫不犹豫、言之凿凿地说喜欢他,这让他放心,但喜欢不都是……
“总有些事情要搞清楚,才能真的做最后一步,这样才不负了你、不误了你。”
程蝶衣虽不明白花清远所说的‘有些事情’都指的是哪些事情,但花清远这话却是真心为他考虑的。
程蝶衣悟不透的,花清远却是最最清楚的。
他不忙着要,一是因为程蝶衣最近的戏场太多,等过了这端午节,进入暑热,这戏场就慢慢地少了些;二是现在程蝶衣依着他、恋着他,别说不喜欢他,但寂寞还是点着大部分的,而非是完全真心实意的爱吧。
他还有个任务……他总要教着程蝶衣认清性别、认清什么是戏什么是人生,才好不辜负了程蝶衣的一片深情。免得这人哪天一旦醒悟、觉得不对了,拿着那剑,做出什么傻事来。
说来说去,还是时候不对、火候不到,——他付出的是全心全意,他得到的必然也要是全心全意,床上那点,早早晚晚的,真是不急的。
今晚程蝶衣又提起来了,花清远但笑不语,见着程蝶衣有些急恼了,他才痞痞地笑着说:“我倒是可以的,但你明天的戏场……都推了吗?”
一句话戳到了程蝶衣的软肋,明天整整排下来,三场大戏呢,他若是起不来,估计着那班主得去上吊。
“早晚都是我的,”花清远伸手搂过程蝶衣,吻着程蝶衣的颈部,“到时候,你想逃都是逃不掉的。”
“我如何会逃!”程蝶衣反手抱过花清远,头埋到花清远的颈部,两个人就这般交颈地吻了起来。
这么吻了一会儿,连沐浴都忘了,燃起的热情,无论如何也是熄不下去的。
床上地下的滚了一会儿,两个人都觉得身下鼓鼓的,再也不硬撑着了,相濡以沫暂时不行,手口并用,却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了。
花清远迅速地从地上捞起程蝶衣,直奔了里屋的床榻,刚及沾了床上,花清远便开始扒起程蝶衣的衣服来。
程蝶衣的双眼已有迷离,但看着花清远的眼神却仍是专注的,他能从花清远的眼中看出炽热的一团火来,而他也愿意融到这团火里。
他想着,等端午过后,他把戏场排得散一些,好好歇上一段,定是要圆了这桩心愿的。
他也要洞房,他也要‘昔日里梁鸿配孟光’,他也要龙凤呈祥。
作者有话要说:天寒地冻,亲们注意着衣,还有,平安夜快乐,谢谢亲们的一众小地雷,很是温暖。
☆、最新更新
说来;‘龙凤呈祥’这个词最是有意思了。古人创造这个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样想的。反正;花清远悟得是很通透的。
凤凰;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和龙一样为汉族的民族图腾。凤凰和麒麟一样;是雌雄统称,雄为凤;雌为凰,总称为凤凰,常用来像征祥瑞。这谁都知道。
若是龙指雄性;凤也指雄性,那么龙凤呈祥这事,与身为雌性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呢?
花清远从这里找到了他必须和程蝶衣在一起的理论依据,当然,这点依据和柳云芳是说不清楚的。
柳云芳仍然积极投身在给花清远拉下财政厅赵副部长家的这桩好婚事中,不能自拔。
柳云芳如何的如火如荼,花清远根本不理,他有他的计划,他相信他的计划一定能够覆盖住柳云芳的想法,时间和结果可以证明一切的。
过了端午,进了七月份,就进入了一年之中最热的年份,三伏天里,程蝶衣开始苦夏,能推的场子尽量都推了,那班主心有不爽却也不敢言语。
谁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角儿要休息,他能说什么。只得按排着戏班里别的戏子流轮上场,总是没有程蝶衣上场时火热。
程蝶衣歇夏,段小楼那边也有事忙,菊仙是闲不住的,她想做点小买卖,她不想段小楼一辈子唱戏,那能唱出什么名堂,说到底也只是个戏子。时下这么乱,戏台也不保稳的。
现在不时兴说封建时候的老一套了,什么士农工商,商人的位置在金钱至上的乱世里,已经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菊仙很心动。
菊仙给段小楼端来新沏好的菊花茶时,说着,“咱们不为自个儿想,不得为孩子想想啊,你想让孩子和你一起学唱戏吗?你自己个儿学过,你还不清楚?那有多苦……”
“你个娘们想这些做什么,有我这个爷们,我自会养家的,孩子孩子,你真生出来再说……”
段小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菊仙说得有道理。
他也有那么一点心动了。十几年寒暑下来,还不是给有钱人前面耍弄,看人家的脸色。如今有了家,他总要往后想想。
段小楼和菊仙满北平胡筒地寻着做哪桩生意做到哪里合适时,花清远正扶着程蝶衣站在书桌前面,玩弄着笔墨。
程蝶衣手里拿着一支上好的狼豪,低垂着头,面对着放在桌面的宣纸,微微发愣。这东西他很陌生,有些怯。
花清远站在程蝶衣的身后,手搭在程蝶衣拿着毛笔的手上,很认真地教着他如何落笔如何勾画。
“书法这种艺术,最是能养人心气,你闲来无事,多写写画画,很有好处的。”
花清远握着程蝶衣的手,凝神静气,落笔之处,透出一丝隐隐的霸气,却被花清远极力地遮掩住了。
“你昨晚教我看的文件都是什么啊,还要我签了名字,”被花清远的手团团包着的程蝶衣的手,暖暖的,但他的心却有些乱。
最近这段时间,花清远总是给他看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那厚厚一沓文件,他有大部分字都是不认识的,总算认识的字连成一句话,他又读不懂是什么意思。
“是咱们家的财产,是我这几年赚来的,我父母和兄长都不知道的私产,”花清远淡淡地说着,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张宣纸上,上面已经有了两个大字‘宁静’,“放在我身上,我不放心,自是要转移到你的名下。”
他和程蝶衣这种感情,玩玩还行,一旦成了真的,被赶出家门是迟早的事,要是真把他母亲弄怒了,联合他大哥、二哥,搞不好就会把他的资产冻结住。
他母亲好对付,他大哥、二哥,他心里没谱。特别是他二哥,除了一枪了结了,就没有别的好办法。那人又精又鬼,又不容易让人揣测他的思想。
男人不可以没钱,他必须提前着想,防患于未然。
“什么……”程蝶衣没有听懂,显然花清远的逻辑不是他能跟得上的。这和他们一起吃过多少次饭、同过多少次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花清远并没有急于回答程蝶衣,他先在写好的‘宁静’后面,添了‘致远’两个字。
“你个傻瓜,稀里糊涂的,我把咱家的财权交了你,你可要帮我管好啊!”花清远握着程蝶衣的手,把程蝶衣手里拿着的毛笔,落到笔架上。
这时,程蝶衣早已经按捺不住,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这几天连翻签的文件是花清远的财产。他虽不是见钱眼开的,但知道花清远如此相信他,愿意把身家都放到他这里,他仍是忍不住怦然心动的。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不承认?”
程蝶衣抬手掐住花清远白衬衫的领口,挑起的凤眼,溢着满满都是欢喜。
“既给了你,就不多想,我都是你的,还在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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