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十万大军交错分布,可对方居然只在瞬间直攻将军营,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杨左抱胸,略有所思,“那细作会不会混入边关守军之中,趁此次编入我军?”毕竟这事,并不属少数。
思索片刻,杨左又微叹,摇了摇头,“原本活捉了些俘虏想拷问,可惜都是哑巴。”说到这,连他都不得叹服,夜袭军显然有备而来,除数千人均是精锐之外,居然还事先毒哑了自己,完全便像是死士。
突然,樊落唰得收了桌上的军图,干脆的丢下一句,“明日杀俘,祭旗,行军。”便起身旁若无人的解开乌甲,一件件的丢在地上。
左右将对视一眼,跟着将军多年当然明白这意思。探子来报,西狄军早在多日前退居数百里,仅留下几支小队,刺探着我方军情。
而他们将军这人,可不是什么玉面菩萨。杀他一分,必还十报!
等他们出了营帐,摇着羽扇的方无璧看着四下无人,诡笑一声,欺近樊落,贼贼的说,“樊兄,刚才敌袭时你那近侍中了一箭伤了心肺,被大胡子救了下来。可是听说得留在后方休养不能伺候你了。你看,要不要到我帐下挑几个伶俐乖巧,‘善解人意’的?”
一对好看的桃花眼,便被这眉眼中的轻浮给糟蹋尽了。
扔下乌甲的动作顿了顿,樊落低下头思索着,莹白如玉的颈背让方无璧有色心没色胆的咽了咽口水。
“那个小兵……”
“啊?”眼珠子转了转,方无璧回神,想起方才在帐内听到的动静,“那个刚挨了板子的傻子?”
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就是他了。”
“……”顿时,这方无璧急摇羽扇浑然忘我的,暗想,哪个国色天香的抵得上本公子从京城带来的小倌?待会儿好好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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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提着一盆水缩着脑袋,战战兢兢的进了将军帐。却不留神,脚下一绊,一盆水差点直接往端坐在案前的将军身上泼去。
幸亏参军多年身子骨还算灵活,下盘马步一跨,重重的踩在地上,险险的稳住了身。
“咝”的,倒抽口气,一个不慎,李全那可怜的屁。股又开始阵阵的抽痛起来。十杖军棍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重重的木棍打在肉长的身子上,伤不了骨的也会伤了筋。
现下,就算李全不看,也知道自个儿的屁。股蛋上必定大块大块的乌青堆在那里。虽然不影响行军,但也得小心着才行。
贼贼的抬头,便见那端坐在案前的始作俑者。
将军营帐分两层,外侧书案议事之用,内侧放着床榻休憩,中间隔了层厚厚的帷布。
昏黄扑闪的烛光下,将军长发披肩,那如玉雕般的侧颜闪着莹润之光,凤目飞挑入鬓,黑眸深如幽潭。眉间一点腥红,像是女儿家的朱砂印,可却透着森冷,泛着一股诡媚。
李全咽了咽口水,小心的瞄了眼正提笔疾书的将军,想起了稍早些的事。
挨了棍子后,提着裤子刚挪进近卫兵的帐内,便见刚接任王虎职务的赵兵头——就刚才在将军面前拼命替他说好话的老兵,拎着一木盆走了过来。
“将军的近侍受了伤,小子,好好伺候着,可别再乱说话了!”
顿时,李全傻了眼,这屁。股都还疼着呢!见着将军不是乱上添乱?
可是赵兵头不管,一挥手武断的说着,“军令如山,谁敢违抗?”便不客气的一脚把他踢了出去。最后总算有些怜悯之心的多了一句,“没事,就提桶水洗洗将军的那套乌甲便成了!”
真的如此简单?李全半信半疑的提了水和门口的守卫通报了一声便进去了。
看着一心公文的将军,李全咽了咽口水,不敢打扰。于是仅仅行了个礼,便开始往一旁的铁架上寻着那套乌甲。
可谁知,铁架上居然空空如野?照理不是褪下后该挂上面吗?
这让李全惊诧了,连忙缩着脖子借着暗光打量了半天。才发现黄土地上那东一块,西一堆的,由精铁加入黑硝石,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的精铁乌甲……
这时,李全也明白了刚才是什么东西绊着了自己。
这也太糟蹋了!多好的一套盔甲啊!李全有些义愤,一边打量将军,一边弯腰小声的一件件拾起。按原样挂在铁架上,这才提着抹布小心的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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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兵……像只小狗……
这大概是樊落樊大将军又见李全后的第一个想法。
擦个盔甲,却心不在焉的频频回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灵动的转着,滴溜溜的,衬着那黝黑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小时候被福伯捡来的那只看门狗——那时它最喜的,便是躲在暗外转着眼打量自己。
看着自己提笔书写,他便偷偷的转身,小心的打量着他。等到自己手中笔一顿,便又装出一副认真样,拧着湿布擦着乌甲。
这么来回重复了几次,李全不累,倒是樊落顿了笔,问着:“名字。”
突兀的声响还真吓了李全一跳,脚一软忙抱着铁架稳住身,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时,才又抖着声问,“将,将军,您,您是在喊小的?”
没点头也没摇头的,樊落依旧冷着声,绷着脸,重复着,“名字。”
真可惜,如果笑一下的话,一定是天仙下凡!李全有时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屁。股也没刚才那般疼了,便又大着胆子笑开了脸,“将军,小的姓李,单名一个全字。”梨涡深深的,黑眸像星子般。
“……全?”樊落依旧没抬头,却难得多话的反问,“‘忠义两全’的‘全’?”
愣了愣,李全蹲下身,洗了洗又沾上了层血污的抹布,这才随意的回答,“将军,看您说的,小的爹娘都是种地的没读过书。全,就是希望我这臭小子日后什么东西都有的意思!”
太平一生,衣食无缺,大概便是天下父母最大的期许。
沉吟了片刻,樊落似是才想通般,低低的回了一句,“哦……”
或许是豆大的烛光昏暗扑闪,李全觉得将军似乎也没白天那么可怕,更没什么架子,还问他名字,平易近人许多。再说了,虽然自己不知,但的确是犯了军纪,该打!
摸着脑袋,李全半蹲在水盆前,问着,“将军,您的盔甲已经洗干净了,还有啥吩咐?”
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赵兵头不是说了?到这就擦擦乌甲就成了,不过既然和将军搭上了话,那总不能一声不吭的提着木盆就走人吧?
可谁知,樊大将军还真不客气的又问,“会磨墨吗?”
暗自叫苦,李全迟疑着点了点头,老实的回答,“小时候看过……”
于是,大将军便不客气的命令着,“过来,磨墨。”
像吞了黄莲,李全不甘不愿的走到将军右侧,拿起墨条沾了些水,循着记忆,依样画葫芦的在砚台上转着圈。
心思
李全这人,啥都放在脸上。
先是小心翼翼的蘸了豆大的水滴,结果在这黄沙地的很快便干了,然后又去蘸。一来二回的,渐渐急躁起来,黝黑的脸便泛出薄红,不耐的咬起下唇,狠下手的用手泼了些水到砚上。
可谁知,这墨便又淡了。急得他连忙使劲在砚上画着圈,可是飞溅的水迹污黑了书案,差点就泼到将军的纸上。
吓的连忙伸出掌,代替着抹布弄得一手黑。急出了一头汗的再往脸上一抹,便红红黑黑的伴着圆圆黑白分明的眼,活脱脱那城门口的赖皮狗!
渐渐的,樊落停下了笔,打量起了这个有趣的小兵。而后者,浑然未觉的,甚至是眯起眼,借着光,盯着纸上的黑字,口型渐渐对着,默念着,“这个,好像是‘上’……那个,是‘十’?”
樊落用的是蝇头小楷,笔锋细小可行笔之间却筋骨极硬,一笔一划,力透薄纸。
“识字?”樊落看他的反应,疑惑的问。
李全点了点头,又红了红脸,猛摇,“小时候家里隔壁住着一个书生,识过几天字,不多。”
突然,樊落扫去了公文,摊开一张白纸,把笔递给了一旁的李全,指了指他的胸口,“名字,祖籍。”
愕然的眨眼,过了半晌才明白将军的意思,难不是要我照着木牌依样写出自己的名字和祖籍?
大金律,凡参军者必佩一木牌,上面刻着名字和祖籍。若是某天听到“摘了牌子”这四字,便是某人离了军或是,入了土……
可现下,李全傻了眼,呆呆的接过那一杆狼豪,像执根小木棍似的握在掌心,这丢也不是,写也不是!难道将军是故意刁难我?
这么想着,李全的目光便直直的望向了自家的将军。只见那绢秀的面容上一片的坦然,丝毫不见任何的戏谑。反而是那对深潭般的黑眸带着执拗,注视着自己。
“……”黑脸又是一红,李全一咬牙,也不管啥握笔的姿势,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摘下了胸口的牌子,凑到将军身边弯下腰,便歪歪斜斜的描起字来!
汗水顺着被晒黑的脸颊滴在案上,即使这字写的扭扭弯弯的,像是蠕动的毛虫。可是李全很认真,一笔一划的照着牌子上的小字,细细的描着。
一张纸,过了片刻,被大大的,斜歪着“李全”二字。
“将军,您看!这就是小的名字!”带着莫名的兴奋,就算是征兵时也只是画了个押,从未碰过笔的小兵大叫着,扭头冲着自家的将军傻笑。
可就在这时,李全浑身一震,只觉一股火热厚实的触感,竟突兀的罩在了自己那刚被挨过板子的屁股上?
只见自家将军依旧一脸的淡漠,冰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眼神专注,不过这回不是注视着李全的脸,反而是他那因为半趴在书案上,而冲着将军的脸,微翘的屁股!
而此刻,将军那长年握着“乌蛟”磨出厚茧的双手,正牢牢的覆在那紧实的臀瓣之上,修长的手指在烛火下带着潋光,上下起伏,搓揉着那弹性十足的两块肉。
瞬间,李全这脸就轰的泛着血红。刚想转身,谁知将军一使劲,竟把他死死的摁压在案上,无法动弹分毫。两块肉像是面团似的在将军的手中揉搓着,刚挨过板子满是乌青的臀肉顿时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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