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柳玉君参见……”看到柳玉君和柳溪然要跪拜自己,柳溪枫眸子神色微动,随即波澜不动,只是快步走上前扶着柳玉君的胳膊笑道:“父亲,此处只有你我,如此多礼,折煞孩儿。”
殿中内侍早已端上了上好的雨前茶上前,房内置放着几方软椅。
“礼数不可废,如今你为上人,臣虽为你父却仍旧是臣。”柳玉君淡淡开口道,不过并未再次行礼,任由柳溪枫扶着自己坐在软椅上,柳溪然坐在柳玉君下方。
柳溪枫听了微微勾起抹俊朗笑容道:“当年孩儿初入宫。父亲大人也是这般谆谆教导,孩儿当时虽不懂,却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
想当年他初入宫,柳玉君道:“切记,他为君你为臣,虽年相似不可存心攀比。虽为二皇子伴读,但皇上七子,当一视同仁,切莫有小人之势,言语失态。当言则语,切无有所顾忌。”
他虽有很多不太懂,但那句他为君你为臣还是晓得的。所谓三纲五常,他也懂。日后接近十年的宫内伴读生活,他时常想的便是柳玉君这几句看似平常的话。
这些话柳玉君自然也是记得的,他看着柳溪枫带笑沉静若水的样子,清清郎朗如天外乾坤,灼灼其华,忽然觉得眼睛微微有些涩,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宦海浮沉这些年,如若有可能谁愿自己的儿子入宫……一切不过是命运弄人……
“小东子拿些炭到房内,父亲惧寒。”柳溪枫淡笑道,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
“是。”小东子躬身道,而后带着房内的内侍离去,偌大的房子只剩下父子三人。
“父亲,大哥今日这么早来见想必是听说了什么。”柳溪枫笑意冉冉道,眸子透澈如湖水,让人似看的清又似有些琢磨不定。
“后宫之事乃是皇上家事,做臣子本不当过问。但身为同胞,心脉相连,不能不担心。”柳溪然抬起眼看着他淡淡冷冷清清道:“父亲本以为皇上对你有意才匆忙立妃,但宫中突传闻新婚之夜,皇上他……”柳溪枫说道这里秀然的眉峰微微皱起,柔媚的脸上带着几抹冷意,却不在言说什么。柳玉君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眼没有说话。
“想必流言蜚语满城风雨,才会惹来父亲和大哥的担忧。”柳溪枫淡雅一笑道,颜面气宇,堪比外面寒竹腊梅。
“……这么说是真的了。”柳溪然站起身道,秀美妩媚的容颜带几抹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冷声着:“皇上他想置你于何地?难道想让你如此终老宫中?”
“文清,休要胡言乱语。”柳玉君站起身淡淡道,光洁的眉峰中央微微陷了下去:“你担心文……柳妃是好事,但这是后宫。后宫之事岂任由你胡言议论。”
柳溪然起身安抚二人坐下,而后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幽暗的天空朗声道:“父亲,大哥切莫挂忧便是,我……我自有打算。”
柳玉君点点头,柳溪然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瞄到,外面珠帘一角明黄微过,他微微垂眼幽幽然然道:“臣为你兄,自知你心中所想所盼,也知你情怀不轻易外露。说来前些日子,信王来信向你问好,你还未回便入了宫。入宫已非自由之身,可有什么话让微臣带过?”
柳溪枫回头微微挑起俊朗的眉峰淡淡一笑道:“如今,我贵为皇上妃子,与其通信恐多有不便。大哥代替告知一切安好便是。”
柳玉君皱眉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小福子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柳玉君挑眉看了眼柳溪然,柳溪然垂下妩媚的眸子,遮盖住那潭潋滟,只是嘴角流露出些许冷意……柳溪枫看了微微挑眉。
沈风洛入内,身后跟着数名内监和宫女,小东子也跟在其身侧。众人之中,一眼望去,满眼便只装的下沈风洛,面容白皙清雅脱尘,举止贵气难掩其风流,身子纤细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气势弱,反而会引得人流连,想看又不敢看……
三人行礼后,沈风洛坐在上位道了句平身,声音有些喑哑,像是得了风寒,柳溪枫眸中神色微变,随即又平静如初。
一时间偌大的内殿寂静若无人。
“……国丈,你我现在是一家人了,不必过于拘礼,坐。”沈风洛轻声淡淡一笑道,白皙干净的容颜略带几许薄红。柳溪枫看了微微挑了挑眉。
一句国丈,柳玉君心中悲喜难耐,但礼数不失说了几句客套话。
“此次大婚过于匆忙,委屈文语了。”沈风洛柔柔笑道,拿眼看了柳溪枫一眼,出尘容颜挂上这种笑容虽然好看,却有几分飘渺疏离,犹若隔着重重云烟的九重宫阙。
“此处甚好。”柳溪枫走至他身侧淡笑道:“臣还未曾谢过皇上。”眉眼带笑,眉目如画。
沈风洛听了嗯了声……
一时又是沉默,沈风洛十指紧握陷入手心,耳边回荡着柳溪然刚才那段话,不自觉的抿起单薄的唇,抬眼看向柳溪然时眉间带着冰雪般的锋利,柳玉君与柳溪然皆是聪明之人,揣度皇帝心事亦有几分把握,此刻这种情况说来有些莫名却似乎又是理所当然……
柳溪枫看着沈风洛的神色,心中悲喜参半,转头看向柳玉君和柳溪然道:“父亲,风雪渐大,皇上身体不适,孩儿就不送你们出宫了。”
“臣不敢。”柳玉君和柳溪然起身道,而后行礼离开。临走柳溪然看了皇帝和柳溪枫一眼,只不过当事人各自沉静在自己的心事中不曾注意他复杂的眸色。
“小东子快去传御医。”等柳玉君和柳溪然走后,柳溪枫忙开口道,沉静的脸上布满焦急,如湖水被风吹过,徐徐散开的涟漪般。
“这……”小东子拿眼看沈风洛,沈风洛眉峰一皱,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小东子心中一凛,匆忙退离。
沈风洛还未来得及发脾气,一抹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白玉无瑕的额头上,他抬眼看向手的主人,心里微微软了下,想说的话便未出口。
手心里的温度极高,柳溪枫眉峰忽然凌厉起来,担忧之色尽显……沈风洛正看他,这一幕落入眼中,沈风洛勾起嘴角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蛊惑,笑声中他低语道:“记得当年,我这般生病,你也是这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呃~~表示,我在想,什么时候能洞房花烛呢?
打滚
呜呜
呃,修文真的很痛苦,啊啊啊
表示把柳大哥写歪了,咳咳
4
4、004。你若不信 。。。
沈风洛说道此处,脸色蓦然更加红了,神色有些羞怒,眸子因病略带几分湿气,更显容颜端秀。这种怒喜交加的神情则让他看起来少了分朝堂上的凌厉,多了分不设防的脆弱,让他原本就很漂亮的容颜更加艳丽……
柳溪枫微微皱眉看着他道:“皇上很久没有生病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上体质和常人又不相同,一个小小的发热都难好,如此这般下去……”说到这里柳溪枫微微垂下眼不再继续了……
沈风洛听了在一旁低声笑了笑,脸色虽然带着几抹病意却异常的鲜亮……心中挂着一丝甜意,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弥漫心中,就如同外面大雪弥漫在空中。
前来为沈风洛看病的是宫内老御医,他伺候了先皇一辈子。从沈风洛出生就是他在照料,对沈风洛身体素质自然比旁人熟悉几分。
把完脉后给皇帝开了药方,开的挺普通的寻常百姓家都有东西,生姜和萝卜干。
张庭之说皇帝身子贵重,体内六脉之中都是补品,因此如若风寒发热最不宜吃的便是名贵药材……
开了药方,张庭之退下时,欲言又止的看向柳溪枫,柳溪枫淡笑着送他出了内殿……
“张太医可有事嘱咐?”二人走了出去,柳溪枫压低声音问道。
张庭之随即压低声音道:“柳妃殿下,长话短说,皇上体质不同他人,长此久往怕药无效。如果那般,就需药膳。所谓是药三分毒,对皇上身体极为不好。如今之际,柳妃殿下且记日后多帮皇上按照血脉流动揉捏一番,只要散了热,出了汗,病就无碍,如此下来也能少生病,事事多加小心倒也能抵挡几分。皇上性子老臣恐怕说不动,就请柳妃殿下在旁提点些的好。”
柳溪枫听了俊颜微微沉了下,眸子忧色聚了又散开,而后点头道:“此话文语铭记,张御医请。”张庭之听了欣慰的点点头,转身步履蹒跚离去……
他已年迈,若不是先皇所托,大概早已荣归故里了……柳溪枫看着张庭之缓慢的消失在大雪中微微叹口气。
柳溪枫回到内殿时,沈风洛闭眼躺在床上,眉峰轻皱,锦被衬着他白皙柔嫩的容颜更显三分优雅,床边周围之色尽显大婚的红艳奢侈。
柳溪枫神色微微暗了暗,随即无声无息淡淡的勾起嘴角……
小东子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银针验毒后,柳溪枫接过油印着精致龙风纹的金波碗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推了推沈风洛低声喊道:“皇上……皇上……”
沈风洛正在半醒半睡中徘徊,觉得身心都很累,突然感到有人温和的呼喊自己,不由的眉峰更加紧皱,而后不甘愿的睁开双眼……
大概是刚醒来的缘故,沈风洛略显的有些孩童气息,甚至对着柳溪枫不自觉的抿了抿嘴。柳溪枫微微垂下眼低声道:“皇上,该吃药了。”
那句皇上让沈风洛突然回神,眸中一闪而过的恍然,刚才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八年前的那天,他偶感风寒,竟然在朝堂上晕了过去,昏迷前隐隐听到有人惊呼,略带几许着急……醒来后,床前站着一人,穿着一身素白,看到他勾起嘴角一笑道:“七皇子,你醒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