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啓坦荡一笑,算是揭过之前的不快。几人又谈笑了阵,用过精心准备的晚膳,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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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洛云息房内孤灯如豆,窗外夜冷风疏。洛云啓坐在他床边说话,“老四,你胸口上的伤是什么回事?”洛云息低头不答。“不想说就算了。要是有什么为难就告诉我。这两个人……”洛云啓斟酌了一下,岔开话,“你还想和我回家吗?”
“二哥为何这样问?”洛云息惊疑抬头。
“也没啥,就觉得你出来趟也不错。不想走我们就留下。家里这边有生意,住的地方不成问题。等段时间璟言来了,正好有个做伴的。”
“回去吧。别添麻烦。”
“家里是安身之所,并不是牢笼。”洛云啓正色的说。“你太过小心了,当家的修别院并不是为了要困住你。算了,等你好些再讨论去留问题。”
“已经没事了,二哥。”
“有没有事我说了算!近来天寒阴冷,你最不对付这天气,不可大意。不过,这里安全吗,那两人是什么来历?”
“不清楚。他们待我甚好。南游和相思暖关系密切,北驰可能是顺平楼的另一位东家。这些是从平日里言谈中推测的。两人惯于用剑,武功套路看不出。”
“那小子掳你出来怎么解释?”
“那只是个误会。我不讨厌他们。”再说,我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呢?
“药我带了一部分,过几天家里会送来剩下的。太晚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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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慕北驰房内。
“在下要休息了,季楼主究竟要赖到什么时候?”慕北驰头疼的看着悠哉悠哉踱步的季南游,问道。
“你睡你睡,我不吭声就是。”季南游摊手,站住不动了。反正你也睡不着,装模作样给谁看。
慕北驰脱去外衣侧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弹灭灯,自顾自的睡下了。屋里一片静寂,只能听见细细的风声和呼吸。
终于,慕北驰轻叹了口气,“为什么试探他?”
“哎呦对不住,实在是好奇,没忍住。”季南游无辜地说。顿了顿,他换上认真的口气道:“你不好奇?他的枪法和洛云啓的不是同路,谁教的?迎敌的招式灵活巧妙,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够练就的。既然习武时间不短为什么一点内力都没有。哦,他马骑的也不错嘛,连家门都不出的人能把马骑的那么娴熟,莫非他在自己院子里练的?”季南游忽然想起洛园那晚洛云息毫不掩饰的杀气,饶有兴致地挑挑眉,“有意思。咱们手头上关于洛家的消息看来还差得远呐。”能找点事打发打发时间解解闷。
“什么时候你对查探消息那么尽心了,真是可喜可贺。”
“对这样蒙了尘的珠玉,小爷向来不吝啬吹吹上面的浮土。”
“他对我们没有威胁。至于隐瞒的事,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我更喜欢按自己的方法来。放心吧,我有数。歇着吧,回了。”
出了门,把慕北驰满腔杂乱心思关在里面。隔着段距离看见洛云息的屋内还点着灯,人站在窗边,剪影投在窗布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撒点狗血吧~
☆、相思暖里的混乱
“什么玩意儿,快滚!敢拿这样的货色来糊弄少爷。叫梦影出来,少爷就认她!”
“刘公子先消消火,小户家的没见识,您别和她计较。您看换成红裳姑娘可好?梦影今天有客人,明儿个一定给您安排好了。”
“什么客人!少爷我今天就要梦影陪。不给我叫来,谁都别想好。”
“您稍等,稍等……”当值的管事陪着笑,快步上楼,敲了秦岚疏的房门,“当家的,您睡下了没?”
秦岚疏正在屋里翻看账目,眉目轻锁,面有沉郁之色。听到动静,淡然道:“进来吧。怎么了?”
“刘家的小少爷闹腾着非要梦影来陪。可梦影姑娘今晚有客人,是张大人带过来的,专门交待要伺候好了。这,这不敢开罪啊。”
“我去看看。”
刘智很烦躁。家里的老头子隔阵子就看他不顺眼,拎出来敲打,一口一个没出息不争气。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骂了他整个下午。憋了肚子火来找点乐子,看上的妞又被别人抢去了。几壶酒下去,火气上涌,非得撒出来不行。让少爷我不爽,你们都得陪着难过!“让你们叫个妞都那么久,怎么办事的!人呢,人呢?”
“这不是刘少爷吗?哪个没眼力见的惹您生气。”秦岚疏一身水绿色的裙衫,莲步轻移,款款地走近,“您先歇歇气儿,是奴家的错,早知道您要来,说什么也要把您喜欢的姑娘空出来才是。先自罚三杯给您赔不是了。”利落的三杯酒下肚,又斟满了递过去,“刘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奴家才好。”刘智双眼直愣愣的看见秦岚疏巧笑嫣然的样子,接过杯子喝干,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这尤物真是越看越心痒,也不知道扔床上是什么味。
“行啊,少爷我可以不计较,只要秦姑娘来陪陪我。”要不怎么说酒色误人呢,换别的时候他还真没胆说这话。混迹脂粉圈的都知道,相思暖的主人从不接客。而且据说人家早就被吏部尚书家的大少爷当作“红颜知己”,谁敢让她来陪?
“奴家已是昨日黄花,怕是刘公子待会就要看得烦了,扫了您的幸。要不把红裳叫来伺候?您见过的,年纪轻模样又好。”
“少爷就喜欢成熟的,够味。秦姑娘这户的刚好。既然是赔礼,不妨拿出点诚意来。”说着去摸秦岚疏的手。嫩滑滑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反复摩挲。
秦岚疏不动声色地把另只手覆在他手背上,暗暗使力,麻痛感顿时让刘智僵得不能再动,忙把手抽出来。秦岚疏抚了抚袖口,“既然刘公子那么抬举梦影,不如改日再来。今儿个的酒当送于公子解解渴。”言下已是在送客了。秦岚疏要回屋接着看账,没心情陪个饭桶少爷说笑。
大概她脸上的冷淡太明显,让本来就没脑子又被黄汤糊了眼的刘智产生了很多不愉快的联想。婊子也敢不拿他当回事,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忍不下!
“不用改天,要么识相点把人给让出来,要么你亲自伺候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哦?”秦岚疏眉梢抬了个很小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接了声,“刘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们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你们都是有身份的,咱们谁都开罪不起。大家来找乐子,何必闹的不愉快呢。再说,京都的地界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伤了和气可不好。”
“少废话,出来卖的还敢让老子讲和气!”
真是个草包啊,秦岚疏摇了摇头,连句人话都听不懂。指不定厢房里的见了面都认识,你又能讨到什么好去。嫌恶地甩甩手,“在我这楼子里,还轮不到你称老子!来几个人,把他轰出去。”
“臭娘们!”刘智被当众扫了面子,脸涨得通红,抬手去抽秦岚疏巴掌,被她扣住脉门,反手一拧,用力给扔了出去,撞倒了几张桌子,摔了个狗啃屎。
哄堂大笑。刘智吭吭哧哧的爬起来,咬牙切齿地看了圈,脸都扭曲了。他倒是没伤着,秦岚疏手劲用的巧,最多只是让他摔的难看点。可有的人就是这样,没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总认为脸比命重要。
“秦岚疏!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了,告诉你,最多再有半年,这楼子就等着完蛋吧!一个子也挣不出来,到时候你还不是被千人骑的货色!不过是个克死男人的寡妇……”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十几个巴掌抽的满地找牙。这次秦岚疏没有手下留情,直打的刘智眼泪和鼻血齐飞,爹妈都认不出来。“……给我等着!”勉强留下句撑场子的话,夹着尾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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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为了个女人动手动脚,那厢一派祥和景象。梦影姑娘已经唱了大半个时辰的曲。对面的客人仍是眉目冷峭不动如山的模样。她实在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花重金包了她只为听曲,而且听的都是些乡间小调。可她不敢停,这人身上带着种久居人上的威势,让她觉得屋里罩着团冷气,不禁打了个颤,错了音。
“行了。”对面的人挥手叫停。
“公子可要用些酒菜?”想镇定的斟杯酒递过去,手却止不住抖动,酒水洒出来几滴。对面的人接过杯子饮下。
梦影安心了些,想是客人性情如此,没有不悦的意思。偷眼看去,真是生的副好相貌。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五官犹如刀刻,带着冷硬的美。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凌厉了。整个人浸着股冷冰冰的味道。
若是洛璟言在场,定能认出此人就是当日送灯的黑衣人——化名“凌念”的顾瑜瑾。
“去过很多地方?”顾瑜瑾问。
“小时候跟着父母亲街头卖过唱,十里八乡的转过些年头。很多地方的小调还能唱的出来。只是到了楼里练的少了,公子不要取笑才好。”
“不错。”
梦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在说自己唱的不错。怎么还有那么不带烟火气儿的夸奖呢。她觉得这客人也是冷淡的有趣,不由笑了笑。气氛轻松了些。“公子喜欢哪里的调子?奴家练好了下次唱给您听。”
“淮丰。”
“奴家幼时也喜欢那里的曲儿,带着份直爽亲切。”
“听说你擅长乐器,可会吹埙?”
“这……只会一点。怕入不得公子的耳。”
“吹吧。”
寻常来青楼的客人,都只是听些丝竹靡音应个景,陶埙苍凉犹如呜咽的音色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但既然是客人要听,她也没办法。从匣子里取出的陨,还是父亲当年的遗物,有多少年没碰过了。
初时吹的断断续续的,之后流畅很多。浑厚低沉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