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缆绳的轨迹走。全部人才走下巨石,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天雷,接着是一道霹雳的闪电,就听得山上响起石头滚落的声音,还听得石头砸在船板上的响声。艄公听到后,痛心地回头看了几眼,不舍地跟着队伍继续前进了。
这里大都是峭壁石板,几乎没有泥土,想是被时常像这样涨起来的水冲刷掉了。那些峭壁都是杂乱倾斜的,石块都是圆滑的,大大小小的错置其间,上面都还覆盖着一层层薄薄的苔藓,湿滑得不得了,他们把鞋子都扔掉了,以免一不小心走不稳就滑入下面的深水潭里,这深水潭和外面汹涌着的江水大相径庭,它一样是水,却是静止的,有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怖感。
这三十几个人有的提着玻璃罩子灯,有的提着彩灯,这灯都是为中秋节准备的,可拿来做装饰的灯现在却变得无比有用,能照亮前进的路,也能照亮内心的恐恐惧感。他们头上都戴着斗笠,身体被雨打的生疼,被风吹得难受,拖着淋湿的衣服身体沉重了不少,这滂沱的大雨使他们不一会儿就开始有疲累的感觉了。有些比较狭窄的地方,大家就手拉着手一起过去,小心翼翼地平稳呼吸一步不敢疏忽,就好像是走在悬崖边上一般。
走到中间的时候,有一处是没有石头也没有板壁的,就是三步长的空处连接着水潭,那水潭的水已经漫到脚底上了,大家抓紧时间憋足气力跳过去,还好大家都是身体素质还不错的人,就是上了年纪的艄公和养尊处优的梁云飞身体素质也不赖,这个坎比起那些斜滑凹凸不平的石头板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他们过去后,头上空就传来貌似是石头掉落的声音,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只听得“咚”的闷响声,大石头就掉入了水中,像是被水怪吞咽下去一样,连水花飞溅的声音都没有,这不禁更加地使这气氛更添了些诡异。
水已经淹上了脚踝,大家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缆绳的长度不够,那就接上带来的红绫带,这路走得有些远了,要不是有那个灯火指引着他们前进,估计他们的精神也不会那么地足。
梁云飞不时地抬头看那盏灯,发现它比起先前看到的改变了位置,移远了不少,他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艄公的步伐,心里面有些不快活,毕竟是他的一意孤行导致这些人被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还要被他们保护在中间,他感到刚建立起来的一家之主的自信受到了打击,同时他也心神不宁地担心着江舟君的安危,这些烦恼使得他把这条路走得是曲折艰险精疲力竭。
渐渐地灯火明显起来,他们借助那盏灯能看到那洞口的形状,还有洞口前面的一艘船。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只要能进洞里面躲避过这场灾难就有救了。走到离洞口不远处,看到洞口里站着几个手持长剑拿大刀的人,也是穿着水手服,其中一个人大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去路上(三)
前面的水手答道:“我们是扬州天龙船行的,在柳艄公门下工作,今夜不料遇上这等的灾事,特来寻个地方避避难,还望各位同行借个地方,留我们条活路,我们感激不尽!”
柳艄公就是艄公,他挤到前面去说道:“我就是柳艄公,大家都是同行,希望贵人能给我们一处容身的地方,待回去后,必定偿还各位。多谢了!”艄公尽管疲累至极,还是恭敬地对他们拱手施礼。
梁云飞也跟着艄公走上来,他刚想开口,只听得从洞口里又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人,虽是三十多岁年纪却长着一张稚嫩的脸,看这身整洁的打扮应该是这船的头头,他审视了艄公一眼,看看后面的一条长队,而后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原来是名震扬州的柳艄公航班,快快请进,这次的暴风雨来势真是太凶猛了,我水上走了十几年也没见过这阵势!”他拉着艄公进去。后面的人也跟着进去,大家的脸上都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终于有救了!
梁云飞跟着进去,只见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石洞,洞内的形状是个葫芦形,石洞里面空阔干净,没有什么乱石堆泥渣的,像是有人打扫过,石洞上面倒垂着好几根石柱,洞壁上长满了爬山虎,地上有好几块大的可以供来睡觉的平整石块,洞内中间生有一堆火,走进去的人的影子被火苗映在石壁上,像是洞内都是巨型生物一般。
梁云飞观察着这里,这里也坐着十多个人,大部分都被他们这些来客惊醒了,也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梁云飞走到凹壁内一看,这一幕场景使他被冷雨浇湿的身体瞬间热腾起来,热血直往脑门冲,白士杰怀抱着江舟君,江舟君坐在白士杰的腿上。旁边地上睡着阿伏和几个家仆。
梁云飞把斗笠摘了下来,他的湿发紧贴在额头上,满脸都是擦不干的水,两鬓上的水顺着脸型流到下巴上,从下巴上流到地上。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脚上有几道被石头刮到的伤,几滴鲜红的血被从身上淌到地下的水冲淡了,样子狼狈不堪。
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江舟君抬起头来,他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天空又炸了一声响雷,又是闪电的霹雳声,蓝紫色的闪电钻进洞里穿透梁云飞的身体,明明火堆在梁云飞的身后,可江舟君却在他的眼睛看到了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他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此时的他如同从阴间回来索魂的冤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江舟君面对这样的他不禁有些害怕,他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缩在白士杰的怀里。
白士杰也醒了,他看到梁云飞出现在眼前也是吃了一惊,暗想他竟然会追到这里来?他无畏地直视着梁云飞,他可真有毅力。
“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你的双腿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句怒火冲冲的话把阿伏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坐起来,惊讶地说道:“梁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看到这石洞里面又来了很多人,觉得很有些奇怪。
“阿伏,你少爷的腿是怎么回事?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梁云飞命令阿伏,他必须要知道。
阿伏这么多天来还在想梁云飞为什么没有来看望少爷,他以为那两封信是梁云飞留下的,他在少爷受伤的那个夜晚曾去梁府找过,但梁家的仆人告诉他梁云飞去找他爹了,一时回不来,所以他才没有继续到梁府打探消息。
可是少爷当时看到那两封信的神情太过古怪,他也曾起过疑心,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看着梁云飞长大的,他坚决地认为他不是这种人,可少爷对他的态度却说明了……阿伏想着,还是把事情告诉他,这样谜团也有可能解开。
他说道:“芒种那天傍晚,少爷说要出去,不让我跟着,我不放心,就跟着他到了小台山脚下,到了晚上少爷还是没有下来,我担心就决定上去看看,没想到就在石梯上发现了被打成重伤的少爷,后来就请白大夫来治疗,治好了伤现在就变成这样了。”阿伏说完,看着梁云飞的脸。
原来是在那天出了事,梁云飞看着背对他的江舟君,眼里的火熄灭了,难道他认为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梁云飞在思索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些天他们经常在一起,他在玉器铺的日子里江舟君一直待在家里,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谁想置他于死地呢?
这猛烈的风还不停息,从外面七拐八折地吹进洞里来,梁云飞身体一阵哆嗦,禁不住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转身到火堆旁边坐下,那里已经围了两圈,水手们都脱掉外衣穿着亵裤靠近火堆旁取暖。
梁云飞没办法获得热量,便走到对面的一个凹壁里坐着,这里暖些,风吹不到。他把衣服都脱下来,只穿一条湿的亵裤,他把衣服拧干水,搭在爬山虎藤条上,靠着凹壁坐下来,仰着头,闭上眼睛,把眼里的那份深深的无奈和疲惫掩盖住。
江舟君离开白士杰的怀抱,也是靠着凹壁坐着,他低着头,脸上蒙上了一片阴影,脑子也是乱乱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不敢看梁云飞,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他就是无法正视这个相识多年的人。
白士杰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心内一阵不快,尽管清楚自己的位置,可他还是看不惯他们两个人碰到一起,特别是他们对视时候的眼神,使他总是产生嫉妒,他这个很能压抑自己情绪的人竟然也会表现在脸上,看来修炼还是不够,但他确实掩饰不了这种出于心里面疯狂的嫉妒,他觉得自己是会被这种嫉妒折磨发疯的,他现在的心里面已经在遭受折磨了,他端正地坐着,抿紧嘴唇,试图静坐来驱逐内心的纷纷扰扰。
阿伏复躺到地上,眼睛在这几个人上转来转去,看不出有什么端倪来,三个人都是怪怪的,他眯着眼睛,想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还不知道又有什么困难灾难要面对呢,他得养精蓄锐,为未知的明天做准备,还得和梦中的小柔私会一番,三个月没见,不知道她长得是不是更漂亮了。他们几个人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来解决吧,他这个旁观者可插不了手。
围住一团火的水手们和另一艘货船的水手们很快地融合在一起,共同的职业和相似的经历使他们在这个暴风雨的夜晚有了惺惺相惜的感受,他们在热情地交谈着,这气氛似这被围在中间的燃烧地正旺的一堆火一样热烈,他们好像全然忘记了外面糟糕的环境,忘记了还身处在困境中,忘记了考虑明天该何去何从,似乎大家都忘记了还有死这回事一样。
艄公和货船船夫坐在门口低语着什么,艄公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衣服,他还让人给梁云飞也送去一件,梁云飞把那件也是白色的外衣盖在胸前,仍旧闭着眼睛,周围聒噪的话语都消失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一片安静的小天地,在回忆着两人的过去,他被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