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侠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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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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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苏姑娘?”关卿辞试着叫了一声。
  阿柳听见声儿,莫名的抖了一下,迟钝的反应了许久,才道:”是关大哥?”
  ”是我。”关卿辞走过去,离得近了,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
  ”我……”阿柳说不出话来。
  关卿辞又问:”你那时为何要跑?”
  阿柳后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发白,她转身似乎想逃,关卿辞却快她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逃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阿柳。”
  ”不……”阿柳瘫坐在地上,伸手捂着愈发疼痛的头,”我不想记起来,我不想!”
  关卿辞看着她,沉默无语。
  阿柳喃喃自语着,那张清丽的面庞显得苍白而憔悴。忽的,她抓住关卿辞的手腕,”关大哥,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来不及了,快来不及了……”
  回忆在翻涌,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终究都要回来找她了。
  快来不及了。
  等她全部想起来,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虽眼盲,但心不盲。
  梅公子要她叫苏梅这个名字,肯定有他的理由,这或许,就跟她遗忘掉的那些记忆有关。如果全部都记起来,她还能毫无芥蒂的去见梅公子吗?
  梅公子……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一点温暖啊。
  ”关大哥,求求你……”阿柳仓惶而无助的请求着。
  关卿辞眼中有波澜,但并不心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他还记得,初见时的阿柳,是个如姑苏云水般,多么美好的姑娘。
  这时,前方走来一人,约莫四十许,彬彬有礼,”关大人,既然阿柳姑娘如此恳求,那便,请吧。”
  关卿辞听燕三白提过,这大概就是梅公子身边的无名了。
  这厢要再度启程,那厢,等待着李晏的小梅园之路却充满恶战,若论运气,他一定是这几个人中最差的。
  但实则不然。
  李晏提着剑前行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收到请柬的。当然,零丁除外,他就是个跟班。
  想要去小梅园,那就相当于闯宫。
  但那又如何呢?想去便去又有何难,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所以提剑,所以前行,什么梅公子李公子,洛阳王只有一个字——干!
  循着灯笼上的路,杀出一条血路来。
  李晏甩了甩剑上的血,”零丁,去召集人马来。”
  零丁愣了愣,就听李晏又道:”我们换一种玩法,他不好客,那我只好踏平他的大门。”
  零丁一个激灵,连忙回答:”是!”
  早说嘛!干嘛要单打独斗呢!身为一个合格的二世祖,就应该大手一挥,全部给我上!至于燕大侠,抢也要抢回来!
  李晏抬头看了看天,大雾散去之后,晴光大好。
  你一定要等我,他如是想。
  黎王死的那天晚上,在下大雨,所以从此以后,李晏都很讨厌下雨天。
  他不想从今以后,看见艳阳天都觉得无趣。
  身居两端,心系一方。
  行于水上的燕三白也正想着李清河,他想,如果被迫分别,途中无法相遇,那么,他便去终点等他。
  他的李清河一向很聪明,也很执拗,燕三白知道他一定会来。
  燕歌行把梅公子抱到了门口,在门槛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才把他放下。
  雾虽渐渐散了,可小梅园造于水上,湖面上烟波浩渺,还是氤氲着一层水雾,远远望出去,恰似人间仙境。
  梅公子靠在门边,燕歌行帮他把头发拢于脑后,拿一根黑色的锦缎扎着。
  他一直望着远去,眸光久久未动,也不发一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上那好似静止的雾气终于有了波动,一袭白衣涉水而来。
  梅公子看着看着,忽然便想起那两句文章——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那是他幼年时学的为数不多的一篇文章,那里面还有一句——望美人兮,天一方。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仿佛想要将这一幕永久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或许,在得知罗刹还活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脑海里想象过这个画面,所以他修建了小梅园,把它建在水上,把路隐在水里,就为了让他踏着这天光云影而来。
  ”你来了。”他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燕三白踏上实地,朝他走去。燕歌行从梅公子身后站出来,挡在前面。
  燕三白在他身前五步停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事情还没有结束,我总不能被你杀了,是不是?”梅公子轻笑,”不过,你也不敢杀我。我若死了,阿柳、关卿辞、零丁,甚至是李晏,或许都会给我陪葬。”
  梅公子便是如此,开门见山,从不掩饰自己的恶。
  燕三白也很直接,”此次前来,是为一个了结,你欲如何?”
  梅公子站起来,黑色的大氅长过脚踝,拖曳在地上,”随我进来吧。”
  小梅园诗会,既然是诗会,那自然少不了诗。
  燕三白随着梅公子走进大门,穿过回廊,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到处都是亭台楼阁,梅公子命人在那些飞翘的檐角上,在那些假山的凸起处,都挂上了金色的钩子。
  红色的细绳将它们相连,就像月老的红线,千里一线牵。又像蜘蛛的丝,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那些丝线上,挂着一张张书画,看那字迹,皆出自一人之手。
  梅公子立于庭中,抬头看着,良久,蓦然说道:”我曾想,若我不曾遭遇那些,我会和你一样,沉迷于这些舞文弄墨、剑舞清风之事。”
  ”那是如果。”燕三白道。
  ”传言你对所有人都很好,为何独独对我如此?或许你对我好一些,我还能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燕三白直视着他,”那你会吗?”
  梅公子笑笑,”不会。”
  说着,他那笑意又慢慢的带上了一丝森然寒意,”比起痛哭流涕跪在圣人面前忏悔,以期获得一丝一毫的怜悯,我更宁愿诸恶尽作,教判官朱笔定我永世不得超生。”
  燕三白默然。
  良久,他看着被微风吹得摇曳的书画,道:”还记得当年在军营里,夫子给你和李晏一起上课时说过的话吗?”
  记得啊,怎会不记得?那时的他还很年幼,年幼到什么都不懂,李晏也很年幼,他们都还并不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可以用仇敌来形容。
  于是他成了李晏的陪读。
  夫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燕三白也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堂课,”佛说前世今生,又言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思来想去,不过是因为人生于世时,难免有所缺憾,因此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前世和来生。可前世不可追,来生太遥远,唯有珍惜眼前人,方能不枉此生。”
  ”我还想再问你一遍,李晏,值得吗?”
  ”值得。”

  ☆、第147章 去罢,去罢

  “我们有客人来了。”
  回廊檐角上的金色铃铛叮铃叮铃响了起来,梅公子幽幽的声音拂过耳畔。花落闲庭,有客来访。
  只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梅公子站久了,多吹了会儿风,咳嗽了几声。摆摆手,“进屋去等吧。”
  燕歌行牢牢的跟在他身侧,将他跟燕三白隔开一定的距离。燕三白不是不想出手,一是顾忌李晏他们的安危,二是他能感觉到,梅公子身边看似只有燕歌行一人,可四周分明有很多道气息锁定着自己,一旦他轻举妄动,恐怕就是群起而攻之的场面。有燕歌行在,燕三白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那再出第二刀,就很难了。
  屋子里很敞亮,整个屋子就是一间大堂,铺着地板,没有桌椅,两侧都摆着两头上翘的案几,那烛台、雕花,都是前朝的样式。
  梅公子在朝外的主位上盘腿坐下,身后的屏风画着一幅浅绛山水。不多一会儿,屏风后就走出两个人来,手里端着酒盅,微低着头,给梅公子和燕三白各斟上酒。
  燕三白认得她们,这是秋蝉和小荷。
  院门外,铃铛声已经停了。无名转头看向身后,“两位不请吗?”
  阿柳的一只脚原本都已经跨过了门槛,可是那一瞬间,钝痛袭击了她的大脑,脑海里翻涌起滔天巨浪。那一段尘封的记忆,忽然在这时被无情的掀开来,就像已经新长出血肉的伤疤,忽然间,又被剜开。
  她倏然睁大了眼睛,因为不可置信和恐惧而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眼泪像断了线,滚落脸颊。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绝望一下子张开黑幕将她笼罩,压在她的肩头,让她慢慢的蹲下,再也站立不住。
  “阿柳姑娘,你不进去吗?公子还在里面等你呢。”无名的声音俱是冷漠和戏谑,敲打在阿柳心头。
  阿柳张张嘴,仍是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关卿辞微微皱眉,冷冷的扫了一眼无名,蹲下来,道:“你可以自己决定,去,还是不去。”
  听到关卿辞的话,阿柳才算有了些反应,她忽然问:“公子跟苏梅……是何关系?”
  关卿辞默然,无名道:“苏梅是公子的姐姐。”
  苏梅的肩,蓦地颤抖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嘴,像是要把所有的哭声和呐喊全扼杀在喉咙里,而那双原本就空洞无神的眼睛,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她想起那一夜,尸体被绑上石块沉入水底,噗通一声,让躲在暗处的她吓得腿打颤。她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回去,紧接着便是连夜的仓皇出逃。
  那一艘船带她们去往未知的远方,她无助而害怕,直到脚踏实地,她被带到那珠帘之后。
  她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觉得那双抚在她头顶的手虽然冰冷,但指尖仍有暖意,让她从瑟瑟发抖,到逐渐安定。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阿……阿柳。”
  “在害怕吗?”
  “我……不、不害怕……”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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