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帮着君主,内除奸贼,外惩敌邦!
刘笃行攥紧手心!
眼睛仿佛被志向重新注入,焕发着难以名状的神色。
回罗府吧!
刘笃行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切都会从那个□□重新起步!
……
重新起步?
世道嘲笑着刘笃行的天真。
当刘笃行走到罗府门口的刹那,一群武官立马绑了他把他丢到了狱中。
“嘿!小子你犯了什么罪过?”一入大狱,狱中一个大汉皮笑肉不笑的给了刘笃行一记眼刀,似乎这个狱中的不速之客来得不是时候。
“没罪!”刘笃行无精打采,在来的路上,他知晓是罗大人东窗事发。
大汉有几分不相信,眼神里带了几分鄙夷,“那怎么给投到这大狱里头来了?”
“遇人不淑。”刘笃行寻了个靠墙的位置,就势依着。
“呵呵呵呵,看样子挺像富家公子,可别是出来给人家顶包。”大汉灌了一口桌上的酒。
“……”刘笃行把双手环到腹前,闭着眼睛。
见刘笃行不说话,大汉有几分不乐意,“哎!你也别不搭理我呀!我就要死了,你陪我说会话呗!”
“嗯?”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这是死牢吧?瞧瞧,每间就俩人,昨个这屋里的才被拉下去。”
“……为什么?”
“据说是京里的大官来了,明察秋毫呗。”
“嗯?”
“这佑朝刑法重的很哩!”
“嗯?”
“杀人与盗窃同罪!”
“你小子,一看就是没受过穷的。凡是盗窃,不管是一根针线,还是白银万两都是死刑!”
“偷一根针线和偷白银万两有区别吗?不都是偷吗?”
“呵呵呵!你也不想想,偷一根有什么用处?顶多拿回去让婆姨帮帮补补被脚,偷白银万两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定捐个官,还能光宗耀祖!”
“……这和杀人有什么关联?”
“杀人与盗窃同罪,那为何不杀人越货?”
“……”
“你想呀!横竖不过都是个死,杀人不是一锤子买卖,还能防着被官府追查!还能多敛些银钱。”
“这如何?”
“呵!都怪老子气运不好!要是老子跑得快些,拿些银子到罟县,官府也奈何不了我!”
“……可,你不是被抓住了么?”
“是啊!可我兄弟本来可以赎我出去的!都怪那该死的大官!”
“那,你被关在这,也算老天有眼!”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罪大恶极之人,死有何辜?”
“呵!那按你这套路,昨儿被拖下去那个,不是死得忒冤枉?”
“嗯?”
“那小子是个郎中,天天想着悬壶济世,家境殷实……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得?”
“呵,在大街上受不了一小叫花子的哀求,去破庙给他娘看病,结果病没看好,那小叫花子的娘就去了……”
“然后?”
“这小子就被投大狱了……”
“……”
“这案子判的也……”
“呵呵呵!不过百姓都拍手称快!”
“这是为何?”
“见不得”
“哎,你们干嘛?不是说是明天么?”
“上头说是时间到了!”
“这……”
“哎,哎……”
看着那大汉被拖出去,刘笃行想着自己离那样的日子或许是不远了。
要死了?
要死了?
这是第几次自己要死了?
自己这次或许是真的要死了……
前几日聚的气,现在似乎还没散。
自己现在是真的不想死!
不想死!
但似乎自己想着也没什么用。
资格大狱戒备甚是森严,自己估摸是插翅也难逃出去。
刘笃行看着昏黄的烛火,以及一地的茅草,还有桌上那个大汉余下的喝酒用的瓷碗,再摸了摸土胚的墙。
刘笃行大笑三声,把瓷碗往地上一摔,挑了个大的瓷片碎角,抬手往墙上刻起自己的名字。
刘笃行。刘笃行。刘笃行。刘笃行。刘笃行。刘笃行。刘笃行。刘笃行……
一遍一遍又一遍,字的轮廓在刘笃行眼里渐渐的开始模糊。
笃行……笃行……
刘笃行仿佛看见了刘晓给自己起这个名字时候的拳拳父心,也仿佛看到了刘慎言嘴唇张张合合唤着自己笃行,小行……
写的手累了,刘笃行缓了片刻,又开始在墙上刻着罗忌,刻着刻着,又变回了刘笃行,然后没有了刘,也没有了罗。
忌笃行。
行笃忌。
行忌笃。
杂乱的排列着几个字的顺序,直到天明。
天明了?
油也燃尽了。
刘笃行任着狱卒把他从狱中拉出来,送到囚车上,仅余下一墙字。
站在囚车上,刘笃行有了种浮生若梦的游离之感。
围观的百姓丢着一些腐坏的果蔬,喊着贪官之子,天命当诛。
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什么不是吗?
自己曾经不是想着要帮着君主治理好这些人么?
现在,这些人已经要看着自己被处死了么?
怎么如此愚昧与无知呢?
他们不知道他就是刚中举的罗府公子么?
世人还是真是天性凉薄……
作者有话要说:
☆、诛连
一群士兵围了罗府,罗大人有几分呆愣,便见为首的将军下马走到了他的面前。
“罗大人?”那将军一近,罗大人的腿就有些软了,齐逢棠的干儿子怎么来了?
“齐将军您这是?”
“给我抓起来!”
话音未落,几个兵卒便站出来绑住罗大人。
“哎……”罗大人来不及呼喊便被脱了下去。
“先丢入大狱之中!”齐将军瞥了身侧的人一眼,吩咐道。
“将军,不知这狗官的儿子……”
“一并丢入!”
……
兖州的大狱修了许多年,点着几盏烛灯,晃得格外的幽暗。阴森的似乎有许多冤魂盘旋多年不甘轮回。
“齐大人,下官冤枉啊!”罗大人被缚在木架上,一脸苦相对着不知从何出赶来的齐逢棠。
听着罗大人带着哭腔的喊冤,齐逢棠冷笑了一声,“呵呵,冤枉?你怎么不为兖州冤死的百姓喊冤?”
“这……”
“实话告诉你吧!投你入狱,只是泄我一人之私恨!”齐逢棠咬牙切齿的给了罗大人一鞭子。
“啊……”罗大人痛呼了一声,“不知下官何处得罪了大人?”
“罗大人可还记得,您奉旨剿匪可是有数十载了!”
“是,是……可下官……一直不是……”罗大人不明白,剿匪捞得银子可没少给齐家一钱。
“是啊!”齐逢棠声音提了几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任那山匪坐大!”
“可那山匪不是已经被绞杀了么?”罗大人有些委屈,齐军杀了那么多人自己都帮着遮掩下去了,如今齐家人和自己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可那山匪死了,也换不回……”齐逢棠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脸青了一片,“罢!你且反省,待会会有刑部的来审讯。
言罢便出了狱门,不过一会儿,一个官员又走了进来。
看着来人,罗大人心中窃喜,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当年的同窗。
“罗大人!”
罗大人没有半分陷身囵圄的尴尬,全是旧人相逢的喜悦。“啊,周……”
话还未出口,周大人便摆了摆手,“呵呵,念着我们曾经是同窗的份上……您便招了吧,也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这……”罗大人不知应如何回话,“要我招何物?”
“您要自己掂量着齐大人要什么呀?”周大人在一旁循循善诱。
“可,你也是知道,姓刘的……”罗大人用上几分商量的语气,齐大人自己招惹不起,但刘大人却也不是自己能扳得倒的,蚍蜉撼树,多说何益?
“呵呵呵呵,我怎么会知道呢?”周大人自己心中也是知道这两边闹得僵,可却不是自己插话的地方,有事,姓罗的受着就好了,与他何干?
“我们当年一同……”
“哎,罗大人多精明一人,谁料一进牢房便就开始犯糊涂……小的们,今夜怕是要劳烦你们帮罗大人舒舒筋骨!”
“你……”
周大人瞧见罗大人的脸色变了变,便笑了笑,一字一顿道,
“佑成三年三月,你强娶民女方氏,后以一两纹银与其父抵之!”
“佑成三年四月,此事败露,被你父用银钱强行压下!”
“佑成三年五月,你于兖州孚县捐了个三品县令!”
“佑成四年三月,你靠贿赂……”
听着周大人历数自己的罪状,罗大人怒气难平,“无耻!卑鄙小人!”
“呵呵呵!罗大人不要动肝火!你做过哪些事,齐大人一清二楚,不过是想得个口供,远的不说,就是单说您帮着您儿子在学政那混功名……”
学政?佑朝确实是禁止卖官鬻爵的,可罗忌那事,罗大人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呵,此事却是不怕你查!”
“那那人的身份呢?”周大人意有所指,齐大人说过,姓罗的儿子可和匪患有扯不清的关系。
“据说,好像与那群山匪有所勾结!窝藏逃犯,你胆子不小!”
“这……”罗大人的脸色白了,这可全是重罪,“我可不知他是逃犯!”
“哦?您儿子去匪窝,这可是全兖州城都知道的事。”
“他……不是我儿子……”
“哦?”
……
“大人,审讯结果便是如此!”
“什么?不是他儿子?不可能!匪村除二人皆明正典刑。”藏将军直直的盯着跪在下座的周大人。
“稍安勿躁。那二人中,另一人现在何处?”齐逢棠端起桌上的茶碗。
“那另一人已是藏将军之义子。”一旁一个将军低声道。
“名作何?”齐逢棠随意的问道。
藏将军答得干脆。“藏笃行。”
“笃行?”一听到这个名子,齐逢棠愣住了,“那唤他前来。”
“那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