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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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惊澜-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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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晨凰肯让步,大出他意料之外。韩云汐头上的撞伤已经痊愈,但是发际处留下一个弯月形的伤疤。他摸着额头上那个月亮,沉吟不语,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日他闲来无事,便去紫霄居后查看自己种下的阿芙蓉。这些天过去,阿芙蓉已经萌出了嫩绿的芽,一排排煞是整齐。
  韩云汐随手将几把野草给拔了,忽听得身后闻睫的声音道:“二宝,你在干什么?”
  韩云汐埋怨道:“你如今连二哥都不叫我一声。”
  闻睫提着一个小食盒,里面是做好的卤凤爪,凑过来将一只鸡爪子塞在他嘴里:“叫什么二哥,显得见外。”
  
  韩云汐道:“怎么想起来过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理我了。”
  闻睫叹道:“谁敢来看你?教主有令,说你身体不大好,得将养,我们不能来吵着你,不然就打断腿。今天是山上有客人,晚上要设宴款待,估计大家都会很忙,我才敢偷偷溜过来一趟。”
  韩云汐:“来的是什么客人?你不去陪着?”
  闻睫顿时垮下脸,恨恨地道:“还不是吴王那边那个大总管澹台钨又来了。每次来都是要这要那,要银子要人,这些年也不知道要走了咱们多少东西,如今还不罢休。我才不想看见他,我就溜出来了。”
  
  韩云汐释然。他从前在天伤分坛听钱塘拍过八卦,似乎在闻睫十三岁那年,澹台钨上山来挑影卫,不知道为何瞧中了没多大的闻睫,想趁机中饱私囊给带走。当时闻天君才去世不久,闻睫没了靠山,吓得不轻。司晨凰出面替她挡了回去,又亲自下山替澹台钨购得几个美貌女子相赠,此事方才罢休。而且在此事不久之后,直接将闻睫任命为赤霞侍者,有这名头在身,许多人的妄想也就烟消云灭。
  韩云汐却对澹台钨及吴王赵伽很好奇:“他不是过年的时候才来过吗?为何又来了?”
  
  闻睫拉着他胳膊在就近的山石上坐下,一边啃鸡爪子一边给他禀报:“你病了后大概不知道,这一向外面挺乱的,各种急报是一封一封往我这里传。前一阵子咱造的杀孽稍微有点多,把正道的人真给惹恼了,四处找咱的茬子。大哥前些天已经下山一趟,就是处理八大分坛跟人打架的事儿去了。而且据说那个谢战被气得一直病着,爬不起来床。但是若是好了,这老家伙可不一定会善罢甘休,不定做点什么事儿出来呢。”
  韩云汐道:“你怎么东拉西扯的?这跟吴王派人来有什么干系?”
  
  睫道:“怎么没有干系?我们天水宫一直跟吴王干系很大,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但是沧海盟那边跟朝廷有干系,想来那边又在朝中重臣那里说了什么,朝廷无法针对咱这些江湖人下手,但是可以针对吴王。我也是听大哥说的,京师那边一直在找机会给吴王难堪,总是派人来查他。上次那个陈北雁,本来跟在檀乔身后查咱们杀人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又跑到闽中去,贼头贼脑地瞎折腾一番,据说是搜集吴王谋反的证据,惹恼了吴王殿下。恰好咱们这边要招护法,檀乔就借机把他给弄走了,据说吴王很承这个情。这次澹台钨过来,就是来下帖子邀请教主去一起过端午节的。他们有赛龙舟,还有歌舞会闽都,怎样热闹就怎样来。而且吴王的生辰就在端午前三天的五月初二,往年教主都不在宫里,都是梁天君让人备了贺礼送过去。今年却是三十整寿诞。看这架势,只怕他们是想让教主亲自去一趟。哎,这么有趣的事儿,我却不能去,真是遗憾。”
  
  韩云汐笑道:“你易容成个丑八怪,跟着不就得了。”
  闻睫接着慨叹:“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倒不是他们觊觎我的美色这么简单,关键是教主不管去哪里,从来不带我,他说我太能闯祸。”
  韩云汐道:“这话……倒是在理。那么这次打算去的是谁?”
  闻睫道:“我估摸着会带檀乔,那个老狐狸最会逢迎巴结这一套,是跑不了的。也许大哥也会跟着,反正我是去不了。二哥,回头就咱两个在这里,你偷偷做了好吃的给我吃,谁也不知道,多好。”
  
  结果未到晚上,钱塘便过来告知他二人,澹台钨提出想见见天水教诸人,因此晚上大家伙儿都得去独玉宫赴宴。
  闻睫皱眉道:“他又想干嘛?过年的时候不是才见过?”
  钱塘叹口气:“上一次他说事情忙时间紧,慌慌张张的,这次要好好看看。你乖一点,快回去收拾一下。衣服不用穿那么招摇,届时往远处坐坐即可。二宝,你也去换换衣服。”
  是晚独玉宫的天淳殿里铺排宴席,司晨凰檀乔梁霜白陪着澹台钨上首一席,接着就是四大使独坐一席。下首是十六护法等其余人众陪着。
  
  钱塘四人均都衣饰雅洁,英挺俊秀,看起来十分惹眼。钱塘尽量把闻睫挡在身后,可惜离得太近,还是挡不住澹台钨不时瞟过来的眼风。
  宴席未到一半,澹台钨便有了几分酒意,借酒装疯,几乎要靠到司晨凰怀中,搭着他肩头笑道:“司教主这里越发人才济济了,俊男美女,满目皆是。莫非好人儿您都自己留着,并不舍得往吴王那里送?可是谁不知道天水宫和我们吴王殿下如今算是一条船上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吴王那里平安无事兴旺发达,也是天水宫的体面对不对?”
  
  司晨凰并不在乎他的毛手毛脚,慢条斯理回应道:“年后澹台总管才从这里领走了十几个影卫,难道又折损得差不多了?怎么我天水宫这里,人却只见多,不见少?王府究竟是招惹了什么对头,害得人家天天上门寻仇?若是不小心惊了吴王殿下的驾,那可都是澹台总管您处事不妥当的缘故。”
  澹台钨道:“是是是,司教主所言有理。但你老兄我天生鲁钝,好容易混住这一碗王府总管的饭吃,司教主难道忍心让哥哥丢了这饭碗不成?那我只有厚着脸皮到天水宫来混饭吃了。只是饭碗丢了好说,若是把吃饭家伙也丢了,司教主您忍心吗?”
  
  司晨凰双手互握支着下颌,沉默不语,片刻后轻笑道:“吴王殿下如此宠信澹台总管,怎会舍得让您丢了吃饭家伙?放心吧,该帮衬的地方,在下一定会帮衬。四月二十八之前,我带人赶到闽都,给吴王殿下祝寿。”
  澹台钨正等他这句话,顿时欣喜若狂,凑到他身前低声道:“多带些人。届时朝廷会派人来颁圣旨赏赐东西,听说有人会乘机捣乱,万一有点什么事儿,还望司教主能出手相助一把。”
  面具后的司晨凰蹙眉,将他一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了下来,把一大杯酒塞进去:“这话,是吴王殿下的意思,还是澹台总管您的意思?”
  
  澹台钨谄笑:“便是你老兄我的意思,这点面子你都不给吗?”
  司晨凰接着支颌做沉思状,澹台钨看得心急,又去扯他手臂:“怎么样?”
  司晨凰故作为难:“你知道,我前一阵子才跟风云盟干了一仗。虽然对手算是被我灭了,但我天水宫也是元气大伤。况且这次结下的死敌可是当真不少,我若是走陆路,这一路难得清静。”
  澹台钨点头如捣蒜:“那是那是。”
  
  司晨凰叹道:“你又让我多带人,贺礼少了我也拿不出手,这拉拉杂杂的,树大招风啊!这样吧,实在不行了我备船走海上,从闽江入闽都。所以还请澹台总管将那个东海行署通行文书给我一份,别叫人拦着我就成。”
  澹台钨一怔,欲待出言推脱,司晨凰侧头看他,眼光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凌厉。
  
  澹台钨心中一凛,生怕他改变主意,忙道:“待我飞鸽传书给吴王殿下,若无异议,这便将文书给司教主。我对司教主有求必应,司教主可一定也得给面子,将这些小美人儿都带着,都带着啊!”言罢别有深意地将闻睫韩云汐江画尘等人又用目光抚慰一番,一副垂涎欲滴的贱样儿。
  司晨凰微微颔首,侧头看檀乔一眼,檀乔忙挤过来,道:“澹台总管别总是记挂着小美人们,来来来,待我这老美人敬您几杯。”
  几句花言巧语合着几杯酒灌下,澹台钨酩酊大醉。
  
  酒宴才散,闻睫一出门就愤愤骂道:“什么东西,也跑上天水宫来作威作福?咱又不是欠了他的,做什么得哄着让着?”
  钱塘忙伸手捂了她的嘴:“欠不欠的,你小丫头说了不算。咱们跟吴王十几年的纠葛,牵丝扳腾,之前的有些事儿谁也说不清,我等休要妄加非议。丫头你若是不想被人觊觎,就快点找个人嫁了。包子蒸熟放那儿不吃,别怪狗惦记着。”
  闻睫甩开钱塘的手,一挽衣袖:“让我今晚偷偷去杀了他,一了百了!我让他惦记我!”
  钱塘作死做活按住她:“还没出门你就想闯祸,就这还想跟着去闽都?”
  
  几天后,澹台钨留下一份赵伽亲笔签署的东海通行文书,离开天水宫回闽都。同时司晨凰吩咐下来,此次去闽都,檀乔带二十四影卫相随,四大尊使各带四名贴身侍卫相随。独玉宫带二十个黑衣侍从,五日后出发。余人留守天水宫,以梁霜白号令为准。
  出发的头一日,韩云汐顾不得夜寒深重,半夜又赶到漏斗洞外,四下里静寂无人,他摸摸那坚硬冰冷的山石,低声道:“我出去一阵子,很快就回来。”
  没有人回应他,他的喃喃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曾经锥心刺骨的痛楚,如今变得有些渺远了。以后的岁月里,势必会越来越远,山也远,水也远,剩他一人孤独伫立于天地山水之间。
  
  六只海船从雁荡山下芙蓉镇起航出发,扯足了风帆,先往东,尔后折道往南。司晨凰等人居于中间大船之上,后面跟随的船只装载贺礼,左右前后四船护航。
  不出半日,众人就将那浩瀚无边的海水看得厌烦,钱塘便提议:“打马吊打马吊!嘿嘿,还是哥哥我有先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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