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微微仰起脸看他,笑道:“那你说,该如何饮,才能多些滋味?”
慕容冲闻言,面上的笑意忽然浓重了几分。不知为何,苻坚只觉得那一闪而过的笑中,竟是陡然添了几分媚意。
只是他还不及回过神来,便听闻慕容冲轻轻笑道:“那不妨……让我教教陛下罢……”说罢忽地侧过脸,仰头径自饮了小半杯茶水。然后缓缓走近扶住苻坚的双肩,俯下…身,轻轻含住了他的唇。
苻坚初时一惊,会意之时却并不急于做出回应。只感到温热的茶水自唇齿之间,带着对方独有的熟悉气息缓缓度入。他饶有兴致地慢慢吞咽着,然而茶水并不多,很快口中便只残留下了点点余韵。
苻坚强抑住冲动,只是闭了眼,慢慢地回味。然而对方却并为停止,扶在自己双肩的手已然换成了搂抱的姿势,而那灵巧的舌尖仿若追寻着那茶香的轨迹一般,亦是徐徐地探了进来。时轻时重,若有还无地舔吮着,气息倒先一步地紊乱起来。
那低喘响在耳畔,简直是无可比拟的催…情…药,仿佛带着魅惑的触角,意欲将人拉入深渊。苻坚终是忍无可忍,他站起身子,伸手抚上了对方的后颈扣住,稍稍用力,便变换了亲吻的姿势,迫对方贴在自己怀里,抬起头来。
“冲儿,不要再诱惑孤了。”然而话音落下,自己却已然俯下…身子,结束了唇齿间短暂的分离。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热烈地回应起来。
一转眼,二人便弃置了那一院的秋景,纠缠着回到房内。
苻坚俯身在上,眼看着身下的人仰卧在铺散开来的蓝色袍子上,丝发四散,双颊微红。双眼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般,透着迷蒙的魅惑和渴求。
但他终归是微微隐忍了片刻,俯下…身,在对方耳畔低低道:“冲儿……你身子还未痊愈,确定要……”
然而话未说完,慕容冲却已然颤抖着伸出一手,环上他的脖颈。轻轻地将苻坚拉近了几分,抬起头在他脖颈处落下一串细密而柔软的亲吻。而另一手,却是胡乱地将自己的衣襟拉扯得大敞开来。
苻坚嗅着对方的气息,终是再无法理智下去,伸手握住对方单薄的双肩,蓦地便将人死死地固定在了自己身下。
亲吻自耳侧伊始,追随者衣衫褪去的轨迹蜿蜒而下,辗转流连。身下人的皮肤并非想象之中的冰凉,相反,却在颤抖之中透着火热。那种颤抖绝不是抗拒,而仿佛是一种略带羞涩,欲拒还迎的邀请,牵引着自己不断地深入,不住地沉沦下去……
然而契合的那一瞬,慕容冲仍是无可自持地呻吟出来。苻坚止住动作,却见他死死地咬着下唇,紧闭着的眼,而眼角处却已然落下几滴泪来。
那一刻苻坚忽地有些犹豫,他顿住了动作,静静地盯着慕容冲,直到对方睁开眼看他。
情…欲的熏染下,慕容冲的一双眼更是水雾迷蒙。他睁眼看着苻坚,似是徐徐地回过神来。然而二人只是这般沉默着,无人开口,一时间原本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的淫…靡和热烈,好似忽地就被凝固了一般。
“冲儿,”半晌之后,苻坚忽然开始继续动作,缓缓前倾着身子,直到足以俯身到对方耳畔。声音浸染了欲望,已有些低哑不堪,“……疼么?”
骤然深入的刺痛让慕容冲的喘息激烈了许多,他死死扣住身下凌乱的袍子,微微仰起脸,原本积蓄在眼角的泪水顺着脸畔滑不断地落下了来。
“疼罢……”苻坚再一次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下的人,忽然道,“既然疼,为何还要如此?”
然而慕容冲闻言,再度睁开眼,朦胧地眼光里却忽然透出了几许意外的柔和之色。
“纵是……纵是切肤之痛……”然后,他虚弱地伸出手,缓缓地抚上了苻坚撑在肩头一侧的手,竟是笑了,“陛下给的……我便要……”
那指尖微凉,带着簌簌的颤抖,蜻蜓点水般地抚上他的手背,下一刻却又滑至一旁。
苻坚愣住。下一刻,却是反手抓住那指尖,用力握住。
*****
次日,苻坚罢了早朝,一直在御凤宫处留至中午,方才起身更衣。临走时,慕容冲仍未醒来。苻坚自行束还了衣带,行至床边,见对方仰卧着,面容朝外侧过,双眼微闭,呼吸平静。
想起昨夜的种种,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他俯下…身,在对方前额落下一个亲吻,吩咐宫人好生照料着,方才起身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冲才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只觉得四肢瘫软,头脑胀痛。强打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然而还未吐出,便觉胸中一阵剧痛。
身子剧烈地一抖,他忽地伸出手,死死捂住了嘴。
“公子可是醒来?”而此刻一个使女听闻房内响动,走进房来,见了慕容冲指缝间渗出的血,不由大惊失色,“公子、公子这是?女婢、奴婢这就去叫御医!”说罢转身直往外跑。
“不必!”慕容冲却忽地阻住了她,轻轻地咳了咳,道,“胸中淤血而已,不必惊动御医。”
“可是……”那使女站在门边,神色里仍是犹豫。
“此事勿要让任何人知晓,”慕容冲低头淡淡地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迹,忽地笑了笑,抬眼道,“若陛下知晓了,一气之下怪你们照顾不周,怪罪下来,想必你们也不愿如此罢。”
那使女闻言面露惊恐,顿了顿,只过来替慕容冲擦净了血迹,便匆匆退了下去。
慕容冲重新倚靠回床头,慢慢地平复下呼吸。他比谁都明白,自己这胸口时不时地仍会有隐痛,如此情形,一副媚…药,一场房…事下来,如何能不气血攻心?
可是……他别无选择。
五指渐渐地抓紧了身侧的被衾,却终是无奈地轻笑出声来。
这身体,是他的赌注的全部资本,也是唯一的资本,为此,他不惜全盘押出,不计后果地全盘押出。
可是没有人知道,对这床笫之事,他是真的怕了。哪怕一想起,整个人都要止不住地颤抖几分。其实他深知,自从苻坚第一次将他按在床上强行索取的时候,他就怕极了那强加于身的一切一切。只是在无数次的重复间,这种恐惧以近乎麻木。
然而那个雨夜之后,一切却仿佛被逼退回了最初的原点。原本以为已经隐忍到足以习惯的种种,在重重的刺激之下荡然无存,脑中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被放大到十倍百倍的畏惧。
他知道自己可以强行抑制住心头的屈辱,然而,却无法控制那源自身体最深处的恐惧。
所以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只有用药去麻痹自己。若是没了那媚…药,他不知道自己在被侵入的那一刻,会不会彻底崩溃。
只是此时此刻,他也是真的累了。即便用了媚…药,苻坚那过度的需索仍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耗尽了全部心力,透支过后的身子只余下空空如也。慕容冲闭上眼,蜷缩起身子,五指胡乱地摸索着被衾裹住自己。片刻之后,又沉沉睡去。
*****
十一月,秦军大败晋国,一举占领汉中、成都一带。月余之后,王猛率军凯旋。
苻坚高坐于大殿之上,对着面前跪着的将士一一论功行赏之后,随即转向王猛道:“此战不费吹灰之力,全仗爱卿用兵如神。如有所求,尽管直言,孤定当全力满足。”
“谢陛下。”王猛此时一身戎装打扮,较之平日略添了几分英气,闻言对着苻坚深深一揖,道,“臣确有一事,望陛下成全。”
“但讲无妨。”
“臣……”王猛徐徐抬起头来,定睛直视着苻坚双眼,略略一顿,道,“恳请陛下,除去慕容冲。”
殿中闻言,皆是一片哗然。窸窸窣窣地议论之声随即低低响起。
苻坚一怔,面色随即沉了几分,却并未立即开口,默然半晌,却只道:“爱卿……先起身罢。”
王猛仿佛有所预料一般,撩起袍子却是忽地跪下,定定道:“臣唯此一愿,望陛下成全。”
议论之声徐徐地静默下来,仿若一齐等待着那高坐于龙椅子上的人,究竟会如何作答。
苻坚居高临下地同王猛对视着,久久,却只是不语。
他默然,堂下的王猛亦是默然,二人这般僵持着,连带着这个大殿皆是长久地落针可闻。片刻之后,一个大臣忽地拱手出列,道:“陛下,臣赞同丞相之言,还望陛下以社稷为重。”言罢亦是缓缓跪下。
接着,两名、三名、四名……大殿群臣竟纷纷跪下,口中只齐声道:“望陛下三思。”
苻坚望着伏跪了一地的人,片刻之后,紧攥住龙椅的扶手忽地松开。他蓦地便站起身,一拂衣袖,毫无征兆地道了声“退朝”。顿了顿,回身看了看王猛,又道:“丞相随后到孤的御书房来。”
王猛闻言,只定定地道了句“臣遵旨”,神色依旧平静如初。
*****
退朝之后,王猛弓身立于御书房门口。片刻之后,一名宫人轻轻走出,道:“丞相大人,陛下有请。”
王猛一颔首,唯有分毫犹豫,便举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苻坚坐在御案后,一手支在额前。闻言抬起头,神态里微微透出些倦意。
王猛径自走到他面前,一行礼,便再度笔挺地跪了下来。
苻坚见状,原本在墙上强抑着的怒气,现在也无从发作了。便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叹息一声道:“景略,你如此当真容不下那慕容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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