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一)
血梓祭沉思。按照茛觿的血色和粘稠度来看,这炎毒里恐怕是混杂了蛊虫,他对于蛊毒这一方面没有太高造诣,目前只知道这炎毒里不止有一种蛊虫。茛觿发作时心如刀绞,腹部如遭受刀剑贯穿,看来应该是有噬心蛊的存在。
下蛊这一狠毒的招数,也只有谷无忧那个败类会用了。
血梓祭放下装着血液的茶盏,道:“看来熙王爷的血对清清的炎毒有抑制作用。”
茛觿听言,想起焱潲说的话,不管怎样,他们两个的血永远也不可能会融合在一起。如今居然被他的血给救了,还真是羞耻。
“朕不信世上有什么人血可以治愈病患的说法。”
血梓祭笑道:“清清错了哦。这不是什么治愈,就想清清说的,一到月初的时候炎毒就会蠢蠢欲动,那么清清有没有想过呢,这些小蛊虫为什么会蠢蠢欲动在清清体内乱动?清清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熙王爷的血满足了小蛊虫的需求,所以它们就安分了啊。通俗一点说,就是熙王爷供养了清清体内的炎毒蛊虫。”
供养?敢情这一年多炎毒没有发作就是因为炎毒蛊虫得到了炎焱潲的血,满足了?荒谬!好好的蛊虫怎么偏偏撞上炎焱潲的血就安分了呢!
茛觿表情严肃,“你别乱说。炎毒蛊虫怎么好端端的会喜欢炎焱潲的血?朕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血梓祭耸耸肩:“那可说不准啊。你想啊,这毒叫做炎毒,熙王爷呢,又姓炎。这中间有什么关系谁说的准呢。还有,清清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血梓祭收回笑容,“所谓蛊虫,不是自打它们生出来就会听人使唤的。蛊虫的种类不同,所需要的血的需求量不同。蛊虫还没有孵化前,要有饲主的血来支持生命。在饲主的血液中生存孵化,对于饲主的气味它们了如指掌,而且只会听从饲主的话。”
茛觿心里周旋了一番,觉得他所想的炎毒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血梓祭说的那样,那么这炎毒的来历他还真的有必要重新调查一下。
他问:“下蛊之人一定是饲主么?”
血梓祭摇头:“不会。”
这炎毒是谷无忧下的,茛觿一直把谷无忧认为是造事者,如今看来,谷无忧手头有没有解药,这倒不是重点了。
还有,蛊虫对炎焱潲的血有反应,而蛊虫又只会听饲主的话,如此说来,蛊虫把焱潲当做了……饲主。
不对,这种一定是遗漏了什么,还有他没有察觉到的东西。这一切都太过可疑,茛觿不得不防。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他不难保证焱潲不是蛊虫饲主。焱潲对于炎毒的事情提到的也不多,说不定是有意隐瞒什么。
炎焱潲,有点意思。
茛觿不屑的笑了一声:“小小蚱蜢也想要掀起大浪?谷无忧、炎毒,即便是能力再大,又能奈我何?”
心里有淡淡的落寞与失望,自从开始猜测焱潲是饲主开始。茛觿和焱潲有仇,仇家下蛊来寻仇,这看上去再自然不过了,而谷无忧,只是一个用来抵挡真正面目的中阶人,替罪羊?
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先找到谷无忧。而找到谷无忧的唯一途径,就是找到孤翼侯。茛觿现在不能说认定焱潲就是饲主,却也已经起了疑心。
不过,不知道为何,他还是希望焱潲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二)
第二天早晨,茛觿上完朝后命人把所在西厢上的锁打开。小院里没人,也没有侍卫,有些败落。
阿千被茛觿以罪臣侍卫的借口调去前朝做苦差了。其实什么抗旨不敬的原因都是他胡乱说的,为了留下他。将他关在西厢两三天,倒也没什么动静。
他推开焱潲微微掩着的房门,回身将门扣上。屋子里没有开窗,正好遇上阴天便暗暗的,他大概可以看出帘帐内的被褥微微隆起,他走进掀了帘子进去,焱潲睡得正熟。
茛觿冷眼一把抓住被褥一角,忽的掀起。冷气突然侵入,焱潲挣扎了一下,渐渐没了睡意。
“熙王爷,您还真是悠闲啊?”茛觿弯腰对上焱潲缓缓睁开的眼睛,冷嘲热讽。
焱潲看清面前人也是一惊,急忙坐起身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清帝殿下怎么大驾光临?再说了……入秋了掀了别人被子可是会着凉呢。”
着凉?茛觿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他是有些担心他这两天被关在这里没人使唤过不踏实,看来这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嘛?茛觿真的恨当初没下狠口把他打入地牢。
“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把衣服给朕穿上。”茛觿说要回身出去,在一旁坐着等候。
焱潲的嘴角挂上一抹笑意,慢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理好发冠才出来,等的茛觿差点没踢桌子。
“让清帝久等,真是不好意思。”焱潲去橱柜取了一罐苦丁茶,亲自沏了壶茶。
茛觿还是一副冷冷的老样子:“过几天朕要去云滇岛一趟。”听到焱潲恩了一声后,他继续道:“朕怕宫中无人监管你。”
焱潲笑道:“怕我逃走?”
茛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跟着朕去。”
焱潲反问:“为什么是我?我可是有大不敬之罪的人,跟着去不怕我添乱?”
茛觿接过焱潲递过来的被子,启了茶盖轻轻吹了吹,“你可以不去,没人强迫你。”
焱潲当然选择跟从。不过为什么要去云滇岛?据他所知,云滇岛是个怪岛。那边的人脾气十分暴躁,而且都是成对出没,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云滇岛是西周府的一处小岛,岛上药山生长着许多的珍惜药材,焱潲不知道茛觿看中云滇岛的什么,难道是为了炎毒解药?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茛觿放下茶盏,望着焱潲将苦丁茶叶摆回橱柜的每一个动作,道:“你父亲有对你提起过蛊虫的事情么?”
焱潲关橱门的手停住,蛊虫,那是巫术的一种,突然间对他问起这个,是为什么?他轻轻将橱门关上,答道:“父亲没对我提起过关于蛊虫的事情。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就算他有对我说过什么,也已经不记得了。”
茛觿并非有意问起,他只是想要试探。不过就是因为茛觿的这样一个简单的发文,却让焱潲发现了端倪。
按照茛觿的为人处事,不可能无端问出这个问题。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而且,茛觿指明了是他父亲有没有说过而不是他知不知道,可想而知,茛觿是在有目的的问他。而使他这么问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在猜疑他。
茛觿继续若无其事坐着,殊不知焱潲心里思绪万千,早已明白了茛觿对他的疑心。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三)
这几天茛觿一直在批折子,每天都看三四天的量,三天没合眼了,熬红了眼睛。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能够早日处理完政事,早日出发。
他在上马车的前一刻,龙帘问道:“殿下确定不多带一点人么?属下真的怕在南国的事会重蹈覆辙。”
茛觿回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道:“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皇上不急太监急。茛觿不怕会有什么危险,他怕去的迟了碰不上孤翼侯,查不出真相找不到解药,那么他和烈儿就会真的危险。
这种四处奔波的日子他早就习惯。北宫烧毁后,北国重臣出力重修北宫,光是重建北宫就已经花了四五年。那个时候茛觿才十岁左右,便不得不扛起了北国江山的重任。顾着北国十八岁前储君不能登基的规矩,这北国皇帝的位子愣是给空了八年。这八年他什么苦没有吃过?为了学武,每日蹲马步蹲得站都站不起来,每次走路腿都是抖的。为了学政,他每日苦读政书,强撑着每一页都熟背过去。他隔三差五往宫外跑,为了学习各方面的能力,有的时候差点再也醒不过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君家坐稳江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仇人,谷无忧。不过现在看来,所谓的仇人,似乎不单单只有谷无忧了。
这次去云滇岛,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上一次孤翼侯的伎俩他是见识到了,用南国死囚来替换北国商人,对他则是百般的不敬与侮辱。总有一天他亲自手仞了他。
马车晃了晃,光线从被撩起的帘子处泻进来,刺的茛觿闭了闭眼。
焱潲在茛觿旁边坐下,两人离得很近。
茛觿斜眼看着他,道:“朕应该有给你备马车。”
焱潲装傻,道:“咦?龙帘没有告诉我。”
茛觿道:“别坐在朕旁边,马车不会没有你坐的地方。”
焱潲道:“我坐在这边,你也方便监视我的举动。”
茛觿冷哼:“你最好别耍花样。”
焱潲道:“在清帝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茛觿收回看他的目光,单手撑着额头,任凭焱潲坐在他旁边没有离开的意思。老觉得他怪怪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是挺想念从前对他狠心的焱潲的,感觉现在焱潲的语气到像是在……宠他?
焱潲在一边提醒道:“睡一会吧,听龙帘说这几天你都没好好睡觉,熬坏了身子没人心疼你。”
茛觿眼睛疼得厉害,焱潲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火大,“你给朕适可而止,朕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不要你管。”
焱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发火了呢,他看着茛觿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脸,略有失神。难道他说错话了不成。
在经过一番久久凝视后,焱潲扳过茛觿的肩膀,稍一用力,将他抱在怀里。
茛觿肯定是挣扎的,不过三天没休息的身体注定没有焱潲的强硬,他在经过多次尝试后他选择放弃身体上的争斗,改为口头质问:“放开朕,你想做什么?你别以为朕不敢处置你,你要是……”
唇被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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