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留半殇by君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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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留半殇by君迹-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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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帘将饭菜送到焱潲房内,回到屋子在阿千边上坐下。阿千取了双筷子递给他,见他略有愁容,道:“怎么了?殿下又不肯吃饭?”

  龙帘叹了口气:“嗯。殿下本来就不够精壮,三天两头就不吃饭,哪受的住啊。再说了,来这云滇岛不吃饱饭怎么办事?”

  阿千低头扒了口饭,道:“殿下要是知道你在背后抱怨他,会不会斩了你呢?”

  龙帘伸手替阿千加菜的手顿住,满脸不高兴:“你很希望我被殿下斩掉?”

  阿千见龙帘夹来的肉迟迟到不了他的碗里,自己动手把龙帘筷子间的肉夹到了自己碗里:“当然不是。反倒是怕,你被殿下斩了,我自然要去陪你的,我还这么年轻可不想死。”

  龙帘伸手刮了刮阿千的鼻子,道:“这么不情愿就别来找我啊?”

  这边这两人吃的高兴,这边焱潲面对满桌的饭菜没了食欲。他收起平日里对待茛觿的温柔,坐在椅子上静静的,面部十分严肃。

  茛觿到底在怀疑他什么?这和蛊虫有什么关系,和他的父亲又有什么关连?他相信茛觿绝对不会因为心里突然间萌发的想法去怀疑他的。

  脑子很乱,静不下来,越想就越乱。他望向窗外,月色正好。

  这家客栈似乎有一个小院子,他突然想去赏月。

  院子里养了几棵不知名的树,月光透过枝间映在地上斑斑驳驳,秋日的风吹来格外的清爽。月与影的结合,黑夜与秋风的缠绵,倒是给了人一种别样的稳重感。

  月下一人,红衣长发,在夜里那样苍白无力地负手而立。他看不到他的愁容,看不到他在刚强掩饰下淡淡的悲伤,他还是不懂,还是不懂他的冷傲到底是为什么。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能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样在月下,同样的人,他还能对他说出他的第一个名字么?

  “我的第一个名字叫做清歌。”

  这话那么遥远有那么近,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焱潲不能忘记无名客栈的初见,那个时候,他只是清歌。

  三年了,他们两个都变了。一个服用幻灵想要抹去曾经软弱的过去,另一个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够喜欢的人,终究还是抛去了当初无论无何都要毁了茛觿的念想。

  这可以算作是物是人非么?这三年来经历了多少事,思想又发生了多少转折般的变化,可为什么焱潲觉得,他与他之间还是一样的空白呢。

  “闲来无事那便趁机切磋一下吧。”茛觿发现了焱潲的存在,折了两支树枝,道:“以枝为剑,别让我觉得你在手下留情。”

  不等焱潲回答什么,茛觿手持树枝直向焱潲刺去。焱潲后退三步,接着力向上跃起,稳稳落在茛觿身后。

  他心里想着怎么破焱潲的招,那想焱潲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携了树枝直冲茛觿面门。茛觿看中的不是焱潲手里的树枝,而是焱潲没有握着树枝的手。他侧身躲过,向焱潲另一只手打去,焱潲早一步明白茛觿用意,开掌接了茛觿打过来的拳头。

  茛觿手势一拐,搭在焱潲肩上,脚下用力腾空而起,借着焱潲的肩膀空翻,从他面前翻到了身后。

  不过茛觿并没有因为可以从焱潲背后使招感到高兴,因为凭焱潲的灵敏程度,就算身手再快也占不到上风。当他手下一用力,却被焱潲抢先一步点住命门。他目光一狠,脚下向焱潲那边横扫过去,顺手在焱潲胸口打了一掌。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七)
  

  焱潲向后退后几步稳住身体,很明显茛觿没有下狠手,那一掌打在胸口,只是有麻麻的感觉。而茛觿掌法的高深之处在于,不让对手有痛觉便能拉开距离。这样的过招,让焱潲不敢轻易近身。

  他们之间没有过过招,彼此不了解彼此的身手剑法,对于取胜毫无头绪。

  他看向几步外的茛觿,眼眸凌厉深邃犹如子夜。

  茛觿旋身而起,双脚点上一边的树梢跃上屋顶,居高临下看着焱潲,目光甚冷,道:“为何不出招?”

  焱潲察觉到茛觿眼里的杀气好似烈火般噌噌蹿起,淡淡道:“技不如人,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茛觿嗤笑一声:“技不如人?那我倒是想要问问新帝,南国曾经的将军大人就这么点能耐?”

  焱潲看着茛觿嘴角的漠然,纵身跃起,轻轻落在屋檐瓦片上。茛觿嘴角缓缓蔓延开来的冷笑,刺伤了他的心,那么痛,那么凉。

  焱潲咬牙,竖起手里脆弱的一折就能断裂的树枝,以常人两倍的速度向茛觿刺去。

  在茛觿作为清帝的身份存在的这个世间,他的心混乱了。他宁愿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也不愿意遇上他。他遍体鳞伤,包括有力胸膛下的跳动,对于茛觿的冷漠无情,让他每每回想起来,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痛。

  如果他手里的是剑,如果他一闭眼狠下手刺去,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那么……茛觿就会完全退出他的生命。此刻,他真的希望有一把剑。

  茛觿侧身躲过,焱潲招招都是冲着他的命门,他只回避不反攻。他看到了焱潲眼里的血色,他看到了焱潲想要杀掉他的心思。

  茛觿回身,弯下身子躲过他横扫过来的树枝,脚下以察觉不到的速度向焱潲的方向踱了一步,用手肘向他小腹狠狠顶去,焱潲提前发现向后退了半步,但还是慢了一拍被茛觿打中,不过威力尚有削弱。

  他看准时机,将手中的树枝指向焱潲脖颈。同时,焱潲的树枝一端也指向了茛觿的脖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动作,又不约而同的没有下手。

  “你想杀了我?”茛觿保持着针锋相对的姿态,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焱潲莫测高深的看了茛觿半响,道:“可是我还是没有下手。”

  茛觿握住树枝的手颤了颤,竟也渗出了汗,“为何不下手,杀了我你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焱潲道:“我杀不了你。就算手持剑,也未必能打的胜你。而且,我根本不可能杀你,我不信你会不明白。”

  茛觿蹙眉:“明白了又能怎么样,炎焱潲,你到现在还不肯回头?”

  焱潲道:“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么。”

  茛觿一时间无言回答。眼前这个人,似乎用情至深又伤的很深,表面上看上去淡然,心里却比谁都要哀愁与无奈。焱潲不愿意用言语去表达内心的感受,不愿意让别人看透他内心的脆弱。他本该是战场的王者,本该驾着血汗宝马在沙场驰骋,本是有那样胆魄的七尺男儿,现如今又为何面对着他尽显哀伤?

  世间最美不过西子捧心,世间最愁不过影单只影。原来心痛也不过如此。

  绝世颜如玉,剑影舞芊芊。月叹空相见,清歌留半殇。薄情镶寒骨,伊人续断肠。

  他回不了头,永远都是。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八)


  恩恩怨怨,怎么能得放下。他们之间,隔着悲哀与凄凉的结界,触碰不到对方的脸,即便十指相印,也感受不到温度。

  这就是两个男子之间的无奈,世俗对于男子的禁锢。

  第二日他们很早便起了,赶上了通往云滇岛的船。四个人坐在小间里,气氛异常安静。茛觿坐在一边,低头看着随身带来的书,焱潲坐的远远的,眼睛望向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龙帘与阿千面面相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只眼神交流。

  小间里回荡着船夫有规律的划桨水声,中间夹杂着茛觿翻书的声音。阿千几欲开口,都给生生憋了回去。

  阿千完全不清楚状况,昨天晚上去给焱潲准备热水的时候看见茛觿焱潲一前一后的回来了,脸色还都十分难看,看到阿千跟没看到一样,一言不发的进了各自的屋子。

  殿下和少主这是……吵架了?

  阿千立马排除掉了这个可能,因为他知道焱潲是不可能伤害甚至顶撞茛觿的。那么他们两个到底在闹个什么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怪吓人的。

  再三犹豫后,阿千鼓起勇气:“殿下这是在生什么气呢?”

  龙帘原本打算沉默到底,一见阿千开口,也憋不住了:“殿下和熙王爷这是怎么了?还是说殿下身体不舒服呢?”

  焱潲没动静,茛觿也没动静。两个人就像串通好了一样。

  小间里的气氛再一次尴尬,良久,茛觿合上书本,搁在一边,起身揉了揉略微发疼的眼,神色说不出的清冷:“船停了,你们还杵在这里是想?”

  阿千失望,在他眼里茛觿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或者说,根本没有听进去。

  其实茛觿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到了,恰恰相反。而且,今日读书,他半个字都没有看进眼里,脑子嗡嗡声久久不能停止,时不时就回想起焱潲的话。

  ——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么。

  他不是不想回答阿千的问题,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自己的感受他自己明白,心里的那份情感并不是生气,是想不通。

  不管他人怎么想,他只知道,他并不讨厌焱潲。

  云滇岛的空气似乎格外的清新,让人神清气爽。不愧是西周府的圣地,让人单单站在这片土地上,便有可以抛弃一切过往云烟的清高与超脱。

  小码头稀稀拉拉停了几只小船,小坝另一边是云滇岛的城落,天气正好,街上也正热闹。茛觿独自走在前面,第一个看到云滇岛的集市,集市人很多,街道两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子,虽然很杂,却井然有序。这很难让人想象到这只是一个岛屿。

  茛觿问跟上来的龙帘,“云滇岛的药山在哪里?”

  龙帘道:“药山在云滇岛最西,考虑到殿下可能会去药山,便选了离药山最近的岛屿,徒步前去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茛觿道:“前几日我让你查谷氏陵墓的处所,你查的如何?”

  龙帘迟钝了一下,摇头道:“属下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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