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惊讶:“这麽快?”
心情因好兄弟而有所好转,荆皓月勾起邪邪的笑容:“怎麽?来不及温存?”
“微臣这就回去收拾,一个时辰後回来复命!”俊脸微红,宋玉赌气一般地说道,说完就直接出宫。
荆皓月唇边的笑意渐渐僵了起来,说不清是在嫉妒宋家父子的恩爱还是在哀怨自己的情路坎坷,即将面临的狂风暴雨,以及这一场赌博里最终的结局。
未曾通知任何人,直接运起轻功向明月阁掠去。
终究,舍不得。
舍不得就这样直接离开,直接分离。
终究,放不下。
放心不下这样的他,即便他早已坚强强大得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看著他安然入睡的模样,听著他平稳的呼吸,荆皓月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荆皓月永远也无法忘记,两人最初的见面。
勾栏院里,他在他人膝下承欢,任人玩弄,浑身是伤,瘦骨嶙峋,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断气,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种糟蹋侮辱最低等下贱小倌的事情每天都在勾栏院上演,每天也都有小倌因此丧命,因此,不会有人去在意今天那个人是谁,他是否能够活过今天。
他们要的只是刺激,只是欢乐。
荆皓月并非善良之辈,对此见怪不怪。
只是,在转身瞬间,一双深邃如深夜的眼睛映入眼帘,那双眼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盯著看了许久才想起来,那是镜中的自己。
只是,他似乎少了灵动,多一分木然,但其中又多著三分倔强,三分隐忍,而那隐忍却是年少轻狂的自己所缺少的。
说不清当时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麽,只是很冲动地将他从他人胯下救下,将他带回宫。
後来的後来,荆皓月才知道,那份隐忍并不是他自作聪明的认为为了从勾栏院,从他人胯下欺辱中逃开,而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注意到他,成功让自己将他带走,让他有机会实现他报复他理想的隐忍。
可是,当知道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知道自己被骗,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知道自己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荆皓月竟然一点也恨不起来,愤怒不起来。
唯一的不满,不,应该是所有的怒火,都来自於他如此地不爱惜自己,竟然甘愿牺牲自己到勾栏院,忍受那些人的侮辱欺辱!
所以,荆皓月一边心疼爱护著他,一边却极端矛盾地怨恨著,为何他要如此糟蹋自己。
因此,荆皓月故意一次又一次地破坏他的计划,打乱他的算盘,阻碍他的前进。
他以为,这样子,南宫就会累了倦了,就会乖乖地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只当自己的雏鸟。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早已将自己当做是前进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他又开始了他的隐忍他的计谋。
即便利用的,依旧是他自己的身体。
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荆皓月咬牙切齿:“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恨不得撕破脸,恨不得将你这样伪装的脸撕下来,看看真正的你到底是什麽样的!”
顿了顿,荆皓月无力地自嘲一笑:“可是,我又是那麽地害怕。我好怕,好怕一旦撕破脸了,你就会觉得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你就会毫不迟疑地离我而去。我,我怕我会不顾一切不顾尊严地去挽留你。我更怕你会拒绝我,会告诉我,你从来都不曾爱过我,过往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一场你情我愿的戏。”
臣儿,臣儿,你何时才能让我走进你的内心?
臣儿,臣儿,你何时才能完全信任我?
臣儿,臣儿,你知道吗?只要你愿意给我一分信任,我一定唤你十分。
臣儿,臣儿,你可知,只要你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随!!
臣儿,臣儿,我的臣儿,既然这麽多年的努力也换不来你的半分信任,那好,我放手,我放你去飞,有多高有多远,你尽管去尝试。
皓手中这根线,会扯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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