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时见孜珞泡了许久都未洗好,不由生出担心。起身走到浴桶前,见孜珞全身被搓得通红,几处都破了皮。心下怜惜,双手上前止住孜珞的动作,把孜珞从浴桶中抱出来,也不避嫌,从旁边架子上拿起一条毛巾就给孜珞全身擦拭了一遍,抱起来小心放到自己床上。从药箱中取出一支药膏给孜珞的伤处擦上,又起身从柜子里找出自己的寝衣给孜珞换上。
梅时伸出手想给孜珞拭泪,孜珞脸一侧避开梅时伸来的手,身子翻个身向里侧,把头深深埋入被褥间。梅时尴尬地收回手,见孜珞不欲理自己,想来让他一个人清静清静也好,起身欲离开。刚准备起身,就被孜珞从后面紧紧搂住腰。孜珞也不说话,只是搂住梅时的腰不断哭。梅时不是傻子,自是明白孜珞对自己的感情,自己对孜珞的情分也不想骗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竟是有了这么一个人,看不见的时候想念他,想跟他不分开,想着跟这样的人度过一生该是怎样的光景,想着这便人们所说的动了真情。
梅时转过身来,看到孜珞的眼睛肿得跟兔子一样,怜惜地伸手给孜珞摸去眼泪,宠溺地刮了刮孜珞的鼻子:“不哭了,嗯?”
孜珞也不答话,一个劲往梅时怀里钻,梅时好笑,把孜珞的头从自己怀里抬了出来,见孜珞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想起初次相遇时的情景,心神不由荡漾起来,在孜珞饱满地唇上琢了一口。
孜珞如遭雷击,愣在那里也忘记哭,呆呆地看梅时。待反应过来,脸上一红,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梅时看着孜珞这可爱的表情,不禁又亲了亲诱人的嘴角。“陪我睡会,嗯?”
孜珞呆愣地点点头,梅时一脸疼惜地把孜珞抱上床,自己也掀被躺了进入,揽过孜珞的腰搂进怀里,温香软玉在怀,竟是从未有的满足。
就在梅时以为孜珞快睡着的时候,孜珞突然从梅时怀里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道了一句:“公子,我喜欢你。”美目紧紧盯着梅时,不待梅时说话,又道:“不管公子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公子。”梅时不由一怔,嘴角勾了勾,上前爱怜地亲了亲孜珞细致的额头。
许久,孜珞在梅时怀里睡了去。梅时点了点已经熟睡了的孜珞小巧的鼻子,腮边的笑容渐渐扩大,这样的一个人啊,好像给了满腔宠爱还不够,想给他更多,更多。
“出什么事了?”一锦衣男子衣襟半敞懒懒地半卧在虎皮榻上,露出胸口大片肌肤,口若含朱丹,细长凤目微微上挑,怀里搂着个衣着暴露、唇红齿白的少年,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暗卫。
暗卫唯唯诺诺地跪在上等的白玉地板上,不由头冒冷汗:“今……今天,有个不实眼差点冒……冒犯孜公子。”
男子比桃花还媚的眼里闪过阴狠,看了看自己修长白皙的玉手,朱唇轻启:“哦,谁这么大的胆子?”
不多时,两名黑衣侍卫拖着个人进来。地上的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满是鲜血,两眼一翻,竟是要晕了过去。
榻上的男子拾起怀中少年的一缕如墨的发丝把玩起来,笑得极是温柔,“不如阉了,关进地牢仔细招待了,让他生不得死不能。”鲜艳欲滴的嘴角妖致一笑,宛如误入人间的修罗,让人胆寒。
跪在地上的侍卫不由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猜这个男滴的身份
第11章 第 11 章
孜珞睡意犹浓,迷茫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躺在自己身旁,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梅时怔了怔,明白过来不由抿了抿嘴角。孜珞半起身子,见梅时睡得正沉,心里一动,玉手悄悄爬上梅时如玉的面庞。细指缓缓描过梅时的长长睫毛,紧阖眼睛,俊俏的鼻子,还有淡淡的薄唇。待要离去,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抬头对上梅时促狭的双眼,不由一愣。梅时见孜珞懵懂的样子,心中一动,抓过孜珞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轻轻摩挲,薄唇对着纤纤玉手就是一琢,拉过孜珞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暧昧的姿势让孜珞两颊泛起红晕,挣扎地就要从梅时身上起来,一个重心不稳又重新跌倒在梅时身上。梅时不由低沉地笑出声来,孜珞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委屈地咬了咬唇。梅时见孜珞眼睛都要滴出水来了,也不好继续逗弄,方敛去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孜珞,抓过手又亲了亲,“你再休息会,我吩咐梅书进来伺候。”
孜珞点了点头,把头重新恹恹地埋进丝被里。梅时无声地笑了笑,给孜珞细心地掖了掖被角,放好纱帐,又恢复平素不苟言笑的样子,吩咐门外等候的梅书进来伺候。
梅书在门外候着,迟疑地看着紧闭的大门,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孜珞的种种不正常,自家爷神情冷淡的脸上偶尔勾起的嘴角。梅书越想越觉得如此,了悟地拍了拍脑袋,瞧我这个没眼劲的家伙,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呢!那姚小姐怎么办,孜珞摸摸鼻子,不由又像打霜的茄子瞬间蔫了下来,那自己和翠喜不就没戏了。
梅时先给自己净了脸,又拧了拧面巾走至床边,半抱起孜珞,让他倚在自己怀里,拿起面巾给孜珞拭了拭。梅书站在一旁,嘴巴不由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梅时淡淡的眉眼扫来,“有事?”
梅书脊梁骨不由一冷,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地板,“爷,你今日回府么?”
梅时把面巾放回铜面盆里,淡淡道,“你回去跟老爷说今日不用等我用膳了,铺子还有点事,今日便在铺子歇下了。”
梅书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还细心地掩好了门。
梅时对着怀里的孜珞道,“我要起床看些账本,你还睡么?”孜珞在梅时怀里坐直身子,摇了摇头,“我陪你。”
梅时点了盏灯,坐在翘头案前处理公务。孜落见梅时看书看得认真,不忍打扰,只得闲闲坐在梅时对面的藤椅上,在旁的八宝格里拿了本诗经随手翻了翻。书中的内容无非是些咬文嚼字的词句,淡而无味,孜落看了一会就没了兴致,想必是累极了,眼皮不由打起架来。右手拂过旁边的香几,不小心碰到香几上的茶盏,被开水烫了烫。
梅时的脸微微变了变,疼惜之心油然而生,放下手中的事务。走到榻前便要抓起孜的手看了看。
孜珞面上一红,便要抽回自己的手。
梅时仍旧紧紧握住不放,从旁的方角柜的阁子里取出一支药膏,拿了灯过来,小心翼翼给孜珞上了药。
孜落红了红脸,见挣不开,双手只得老实地任由梅时抓着。梅时一笑,向来喜怒不假于色的嘴角不由勾了勾。故意绷着脸,“怎么这般不小心?”
孜珞的手不似梅时的,比较小巧,握在手里容易给人一种无骨的感觉。十指修剪得非常干净,双手有种几乎透明的白,青色的脉络依稀可见,如上等的玉石般细腻剔透。由于烫伤,指尖微微泛红,给毫无瑕疵的手添了一丝伪和感。
孜珞脸上越发红了,并不说话。扭过头,错开梅时的视线。梅时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道破,仍旧一心一意给孜落上着药。
看到墙上挂的字画,孜落脸上冁然,双瞳剪水,“少陵先生的江山图!”
“你知道少陵先生?”梅时抬头看了孜落一眼。
“在未央阁的时候听过先生的事迹。先生学识渊博,即使一生颠沛流离,仍心系苍生。年少入仕,一心报效朝廷。为官正直清廉,不想被奸佞所害。”说着,不由黯然神伤起来。
梅时没有想到孜落有这一番慷慨淋漓的见解,意外地挑了挑眉。只道孜落只是简单地喜欢诗本,便不做深想。怕孜珞想起自己在妓馆的事情,有心安慰到:“我书房倒是有几本先生的诗本,你若喜欢,可以常去看看。”
“真的!”孜珞闻言不由弯了弯眉眼,双眼亮如星辰,脸上也好看了许多。
“自然。”梅时未想到孜落如此高兴,自己勾了勾嘴角。身子靠近了些,不由将孜落搂在怀里。
第12章 第 12 章
已是初春的气候,天气渐渐有了暖意,湖边原本枯败的柳树也间或抽出新的枝丫。湖面初融,偶有成对的水鸟掠过。
姚雪今日穿了一件粉色长裙,脸颊的红晕犹如三月的桃花,本就清秀可人的脸埋在厚厚的狐裘里显得更加小巧精致。
范凡站在不远的走廊上看得有些恍惚,心中一阵波澜。不禁对梅时艳羡起来,有姚雪这样知书达理,气质幽兰的女子相伴一生,该是怎样的庆幸。
姚雪坐在湖边的青石上,怔怔地望着湖面泛起的一圈又一圈涟漪,脸上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翠喜见范凡走过来福了福礼。范凡点了点头,示意翠喜不要出声,双手负在身后,站在了姚雪身旁。
姚雪听到脚步声回过身子,见到范凡,不由莞尔,“范大哥。”
范凡爽朗一笑,“姚姑娘。”
姚雪脸上露出笑意,“范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范凡在石凳上坐下,随手拨动桌上的棋盘,“无事走走,到是姚姑娘脚伤刚好,怎么跑怎么远来?”
姚雪笑了笑,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蒲扇对着一旁的红泥小火炉扇了扇,炉子上沸着一壶水。待到壶内的水发出“咕咕”声响,取过炉子上沸好的茶水给范凡沏了杯茶,又给自己沏一杯。“在房子里闷了一月,实在是慌,所以拉翠喜来走走。”
范凡举起杯子,阵阵茶香扑鼻而来,由衷赞到,“好茶。”
姚雪听到范凡的称赞,自是高兴,不由抿唇一笑,“范大哥谬赞了。”
范凡拍了拍短靴上的灰尘,起身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抱着臂,不由道,“这几日怎不见梅兄身影?”
姚雪把茶杯举至唇边,脸色变了变,用帕子拭了拭嘴,勉强笑道:“梅伯父的病未大好,梅大哥一人掌管这么大的家业自是忙不过来。”
范凡心下了然,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好不再多言,一时寂静无声。
这几天孜珞满腹心事。虽然梅时从那日后几乎天天在铺子过夜。两人虽是日日同床、夜夜同衾,梅时却一次没碰过孜珞,半月以来两人竟是到现在还未行过周公之礼。不知梅时是否对自己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