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们欠我的,我定会变本加厉的讨回。”他突然扔出一个锦盒,之后便一拉缰绳,拍马离去。
顾言曦单手接住锦盒,阻下李慕歌欲追的身形,警告道:“以防有诈。”
李慕歌眉梢一挑,“我会怕他?”
顾言曦拿锦盒敲了敲他的头,“大战在即,还是谨慎些好。”
李慕歌楞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当头一敲”,反应过来后立即“啊啊”地叫了两声,捂住脑门趴在顾言曦的肩头佯装“重伤”,显然是想借机碰瓷儿。
“你下手太重了,我现在头疼得要死,你得负责。”李慕歌蹭了蹭顾言曦的颈窝,满口委屈。
顾言曦毫不客气地一手拍在他的脸上,将他推开道:“我下手还能更重些,你要不要试试?”
李慕歌嘿嘿一笑,反而将对方抱得更紧,“如果是言曦的话,下手再重,我也无妨。”他将脸轻轻地贴在他的颊边,鼻端吸入一阵熟悉的冷香。
顾言曦绷着脸骂了一声“无赖”,却再没有推开他。反而靠在他的怀中,放松了全身。
顾言曦:“先回去吧。”
李慕歌:“好。”
说罢,他拉起两匹马的缰绳,转身回营。
此时,他脸上虽是笑意盈盈,但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忧虑始终无法散开。
回到营帐后,顾言曦当着李慕歌的面,将锦盒打开。
当他看到锦盒之中赫然躺着一截断掉的小指后,整个人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李慕歌拿过锦盒,默默地将盖子盖上,眉头也不由皱紧。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七瞬知道。”顾言曦看向李慕歌,每说出一个字眼底的寒意就更深。
“你打算怎么做?”李慕歌问出这句话时,心底的不安也在慢慢扩大。
“我还不知道,先静观其变吧。”他垂下双眸,脸色显然并不太好。
李慕歌没有再继续问他,而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你且先休息休息。”说着他一把将对方抱入怀中,走向床帐。
顾言曦这次意外的没有任何反抗与挣扎,而是顺势揽住了李慕歌的脖子,悉听尊便。
吹熄烛火,垂下幕帘。
他二人和衣躺在床上,彼此各怀心事,均无睡意。
黑暗之中,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变得敏锐起来,就连埋在胸腔深处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可闻。
不只是谁先跨出的那一步,将彼此的距离悄悄拉近,只是再回神时,二人已紧紧相拥。
原来,漫漫长夜中,他们早已无法适应没有彼此温度的每分每秒。
“言曦,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李慕歌压抑着声音,将对方牢牢地抱紧在自己的怀中,力气之大就像要把那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
顾言曦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几分。
破镜难圆,人事易分。
有些事。
到底,谁都勉强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帅歌同学已经在小顾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重回故里
李慕歌立于大帐正中,快速地扫过手中战报,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却让站在下首的诸将心中频频打起了鼓。
对东襄参战的消息,大家虽都心知肚明。但对战报的内容还是拿捏不准,谁让眼下情况瞬息万变,这一战也确实变数太多。
“东襄大军已经与越军汇合,陈兵于楚国东部。而且还联合了楚国未被占领的三个重镇,颖城、宛城、以及齐陵。”李慕歌放下战报宣布道,同时手指分别指向地图上的这三处。
诸将见之,脸上纷纷露出惊骇。显然对于战局如此讯速地直转急下,还没适应过来。
“青玉,你今晚就将在外设伏的彭云找回来吧。”李慕歌此话说完,又是引得诸将一阵心惊:难道这就要收兵了吗?
青玉心中自是也有疑问,但他毕竟不同兵法,而且也一直深信李慕歌对形势的判断,于是并未多言,果断抱拳领命。
李慕歌见诸将中已有人想要出列询问,于是出声打断道:“诸将无需多想,本王并无收兵之意。而且对于此战,本王自有妙计且势在必得,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切不能自乱阵脚。”
众将见李慕歌眉宇间一派胸有成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即使他并未向他们透露任何的策略,他们仍觉得底气十足。这种信任,是经过无数次在千钧一发之际的力挽狂澜,才一点一点地累积下来的。
何况,军师顾言曦也从都城赶来协助作战,看着这两个人,转眼他们的信心倍增。
诸将退出营帐后,李慕歌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眼前的地图,不禁叹息着眉头深锁。
顾言曦站在他身侧,果断地抬手弹了他一个脑蹦,正中眉间,“好的不学,偏要学些我的陋习。李慕歌,你还能不能行?”
“我行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一语双关地回道,眼中若有深意。
顾言曦一时语塞,没想到他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慕歌似看穿他心中所想,于是继续道:“就算是天塌下来,该吃也得吃该睡还得睡,该调的情也是要调的。”说话间,他一手揽过顾言曦的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顾言曦眉梢微挑,一截寒芒已从腰间抽出,剑背直接打向了对方环在他腰间的“魔爪”上。
李慕歌立刻将手收回,跳到了一米开外,与对方保持着安全距离道:“喂!有用的不想,偏想起些没用的。顾言曦,你还能不能行?话说这把剑我已经藏得很好了,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顾言曦冷笑着还剑入鞘,眼尾处扬起一抹得意,“我想起些武功招式,怎会没有用处?碰上那些凶险之事虽应对不了,防身却也绰绰有余。”说到“防身”二字后,他将目光赤裸裸地瞪向李慕歌,这个所防之人,看来不言而喻。
“而且除了这把剑,我还在你的‘宝库’里找到了这个。”说话间他的指间突然夹了一枚银针,小小的银光瞬间晃瞎了李慕歌的眼!
此时他心中无比懊悔,将自己的“家当”全部告知于对方。看来藏私房钱、设小金库什么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李慕歌见状立刻举手投降,保证自己以后一定“遵礼守法”,控制好自己的···呃,生活作风。
顾言曦满意地将身上的“武器”全部收起,说回正事,“你对眼下战局,还没有应对之法,对吗?”虽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李慕歌跟顾言曦闹了一场,心中已不像看战报时那样沉重。闻言,十分坦率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暂时无计可施。所以我才将彭云调回,尽量将大军集结在一处,以防敌方举兵来袭。”
“熹军现在是多少人?”顾言曦沉下目光,眼中露出深思。
“满打满算,还剩五万不到,就算再从国内调入,顶多凑到七八万。何况国中不可无兵镇守。”李慕歌据实以告。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于顾言曦为何能做到如此坦诚。但他就是发自本能的对他绝对信任。而且他心里清楚:再没有任何一刻,他比现在更加肯定——这个人一定不会背叛他。
“东襄与越国的军队,加在一起已有七万不到,再加上楚国三城,应该会到十万人。”顾言曦在地图上标出各势力的扎营位置,情势显然不容乐观。
“若以六万之数迎战十万敌军,我不一定输,他们也未必赢。”李慕歌看向顾言曦,语带深意继续道:“毕竟他们只是联军,面对利益分配时,难免生出嫌隙。而我军虽寡,却能勠力同心,拼死抗敌。”
“看来你并非无计可施吧,这不已经早有腹案了?”顾言曦斜他一眼,对李慕歌的“扮猪吃老虎”很是不满。
李慕歌摆出一脸无辜,“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但至于如何操作,确实毫无头绪。”他看向顾言曦的眼神无比真诚,一双桃花眼摇曳生姿。
顾言曦没有理他,而是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地图陷入深思。
良久才道:“若依你所言,我倒有一计。”说着他勾勾手指,叫李慕歌附耳过来。
李慕歌没想到还有这等“耳鬓厮磨”的福利,当下屁颠屁颠地就贴了过去,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没想到顾言曦只是中规中矩地将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而且离他耳朵的距离也并不是很近。
李慕歌虽然心中顿时有些失望,但听着他的计策还是频频点头,顿觉豁然开朗。
“此计大善!言曦不亏是我的无价之宝。”他现在是眉头也不皱了,心中也不忧了。
无价之宝?
顾言曦闻言一愣。
好吧······
他默默地转过头去,绝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翘。
越国军帐中,将军赵青看着手中信件,眼中怒火越烧越旺。
“老匹夫!安敢欺我?”口中大喝一声,他将信纸揉成一团,怒掷于地。漆黑的军靴狠狠碾过。
“将军,此信我是从那老匹夫的贴身侍从手里截获的,应该假不了。”献上这封信的那名武官此时出列,对赵青据实以告。并继续道:“幸亏咱们越国顾忌邻国之谊,不远万里举兵来援,才保住他楚地三城。却不成想,那老匹夫居然背信弃义、见异思迁,将楚地又许给刚来掺上一脚的东襄,实在可气、可恨、可憎!”
此人所言,句句戳中赵青心坎,闻言更是怒不可竭。
想他当初早有退兵之意,是齐均那老匹夫承诺,只要帮他一雪国耻,就将楚国献与越国,他才答应的。如今东襄来了,他见有更大的靠山竟然敢反水?真当他越国随意可欺不成?
赵青一拍桌案,高声叫道:“来人!速将齐均给我绑来!”
刚才那名武将上前再言:“将军,齐均此人花言巧语、诡计多端,仅凭一封信若问其罪恐被他推脱过去,弄不好反倒是咱们落人口实。”
“那以你所见,该当如何?”
“卑职觉得,此事暂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