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朝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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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朝七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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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间有一段小小的插曲,便是松菇它因为不满柒寒只给喝粥的待遇,摇摇晃晃往桌子中央行了几步,伸了那只完好的爪子想够摆在边边上的红烧鹅掌,被柒寒一阵冷哼吓得停在了当场,明明另一条腿还不好使,却依旧保持着三爪着地的模样,回过头来看向自家主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柒寒知它其实腿上难受的紧,偏又嘴馋,叹一口气,端了个干净的碗,替狐狸尧了碗清淡的乳鸽汤,还用筷子撕了些肉末混在里头,吹凉了置到它面前,小东西满是感激的回望一眼,便也欢快的舔食起来。

  说是菜色繁多,其实对于柒寒来说也无多少差别,毕竟他偏好的也就那几样,又是素食,不喜欢的更是连动都不会去动,所以绝大部分都是被宫女们原样端了出去。

  晚膳过后,不知怎的,他觉得极为困乏,想是前几日并无睡意,今儿个一下子涌上来,于是便让那还守在门口的下人给自己打了水,准备沐浴完后便要歇息,却不想睡着在浴盆里,竟是一段好眠。

  再后来,却是被热醒的,正想着冬天的火盆何事此般管用了,外头又吵得紧,他不耐烦的披了衣服起身,想要出去训斥几句,才发现,自己已陷在火海之中。

  所幸烟雾不大,柒寒抱起跛着腿行到自己旁边的狐狸,朝外室走去,那里的幕帘几案已经烧成一片,在噼啪的响声里变成模糊的炭黑,柒寒尽量避开各种器具走到门边。

  手触及到门栏的那一瞬,柒寒整个人顿了一下,就好似被雷击了一般,手也被重重弹开,那种反应通过手与门的接触,流窜进身体里,微妙的疼痛,世人称之为“禁足”之术。

  那便是砸了桌椅,也大抵破不了那门窗。

  麻痹的感觉在关节间震荡了好一会儿才微微褪去,望望指尖有些泛红的皮肤,柒寒皱了皱眉头,旁门左道,他原本就极为不屑,况且现在又被人用来对付了自己,心里更是讽刺,自己成了一介凡人就如此被人小视?

  亦或是说,用这种花招对付凡人的他,真真算是看待得起了?

  寻思之间,所为何人,倒也有了眉目。

  普通人眼红了自己领了打赏,或是哪位大人窥视了那个位子,并不愿皇帝醒来,虽都和自己有些牵连,但也不到这么莫大的关系。即使是放火也只须得将门窗锁上,大犯不得如此细致,将整个殿里的门窗都上了符咒,考虑良多,那么到头来解释只有一种,那便是试探。

  只是,所试为何事,这所探为何人,大抵还须得费上两三盏茶的功夫,方得知晓。

  当然,所有的这些,也需得保了自己这条小命才有机会来深究便是。

  火势在点滴的时间里蔓延开来,柒寒却还状似悠闲的在整个外厅里兜转了一圈,才又回到原来那处门口。想当然,自是门窗都统一被严实的锁上了,怀里的松菇已经开始气喘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柒寒,都快渗下泪来,越发浓重的烟雾,就连他也开始无法忍受,他静静的盯着那道房门,听见那隔着门板的呼喊声,心底里的耐心刚刚好消失殆尽。

  于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伸手去推,自然还是方才的那个样子,只是这回柒寒非但没有收回手来,反倒用了更大的力量去推,不顾那门板因为他执念的力道,而反应似的开始噼噼啪啪的作响,然后整个儿开始剧烈震颤起来,像是不堪重负似的的呻吟,突然,一道亮光自柒寒的掌间映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原本的阻碍终究断裂成无数块碎木摊散在地上。

  就在他踏过一地木屑来到殿外时,一缕白光从他的眼前闪烁着飞过,柒寒一挥手将那东西抓在手里,摊开掌心的同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原是他的两三盏茶也被省了下来。

  依旧纸做的蝴蝶。

  外头来来去去,忙着端水扑火的宫女太监,听闻那一声巨响,回过神来见柒寒竟拍碎了门板而出,具是一惊,呆愣在原地,要知道,这宫里头修葺殿堂用的,可都是上好的成年红木,哪有人这样一下,便成了四分五裂的形容的。

  刚刚出逃的人自然没兴趣顾得这些,一把拉住一个木讷的小太监,将松菇往他怀里头一塞,一张笑脸映着那火光甚是吓人,“它要是掉一根毛,我要你好看。”随即一拂衣袖,待那太监回过神里,人已在几丈之外。

  说起来,柒寒此人其实极为护短。

  先不提今日这种试探性的作为,将自己关于火海之中,单单是前几天打断自家狐狸一条腿这事儿,他自觉的已经与那人的梁子就算完全结下了,于是现下在气头上,就更不可能随便放过他,莫说樱燎那会儿,要自己多少多少提防着点儿陆言,惹着了柒寒,他才不管那人多少厉害,身份多少特殊,只一句,有仇便须报得。

  而陆言这会儿,自是不知已经燃了他人怒火,或者说,惹怒他人也是意料之中的某一道乐趣?总之,这人现下还依着自己往常那一贯不温不淡的悠闲劲儿,准巧散步到中庭的湖边上。

  人类所需要的睡眠,他自是不会需要,偏好什么的,也是极其薄弱,真要追究起来,大抵也只有这种时候,在映着月华的院子里散一小会儿的步,这样的事情,为数不多的,深得他的欢喜。

  后头微微泛起一阵冷风,陆言回头,恰是一席白衣入了眼帘。

  他想着,这帮手下的人做事越发的不利索起来,有人进来,却也不见个太监嬷嬷通报一声,复想起都这会儿时辰了,况且,自己这儿本就没有太监嬷嬷,随即在心里头自乐的轻笑了两声。

  捻走落在肩膀的树叶,那个,明明还是翠绿的模样。

  他望着眼前的人,微微弯一下腰,道一句,“先生安好否?”

  被问的人现下一身的硝烟味儿,自是一丈开外的人,都能识得他现在很不好,陆言这会儿来这么一句,真真是戳到了点儿上头,不怕死的故意要去逗弄。

  柒寒眉梢一挑,冷哼一声,不与他去打这官腔,只是将手掌摊开到他眼前,让他看方才被自己逮到的那只纸蝴蝶,“此物可是你的?”

  陆言也不去看,只是笑着盯牢柒寒的眼,说,“我不识得。”

  狡辩。

  听他这般抵赖,柒寒也不发作,只是慢条斯理把东西收回去,凉凉声音,又问他一句,“那前一日,伤了我家狐狸的可是你?”

  “在这深宫内院这么久了,倒是确没见过那种东西,更枉论伤它了。”这回他倒是很认真觉得自己并没有撒谎。

  要说前几天来的,又同眼前这人相关的,自然只有那位身份多少,秘密多少,又满口谎言的太子殿下,承了一副别人的身子,硬要与自己打斗,技不如人败下阵来,被伤了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怨不得自己。

  柒寒面无表情“哦”了一声,从方才开始一直紧握的手掌松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之间流露下来,“反正你说什么于我都没有妨碍,我心下已经认定都是大人你做的了。”

  就某方面来讲,柒寒这一点无视于他人的性格,确实还是很少表露出来的,说起来,在之前樱燎得以窥见的偶尔几次中,他都很切实的尝到了这种冰冷的怒火下,所导致的强大后果,如若樱燎有机会在场的话,无论怎样,他大抵都是是要一副无奈的拍着陆言瘦弱的肩膀,来上一句,“你还是莫要挣扎了罢。”

  只是可惜,樱燎现下只能是一直狐狸,陆言仍旧兴致勃勃的挑衅着柒寒,于是,一切照应该导致的方向进行。

  装作一副怯懦的样子,陆言弯弯着眼角,打趣的问柒寒,“那你想怎么我?”

  庭院里的花,在风里面摇晃一阵,竟都是完全绽开了的姿态,映着月光,呈现一片诡异的红色,甜腻的味道弥漫开来,缠绕住周身,一个再真实不过的甜美幻象。

  “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柒寒如此说道。

  15

  15、拾伍 。。。

  随手一挥,赶走那只从窗缝偷溜进来的小妖怪,不过一炷香的时辰,这已经是第四只了。

  柒寒现在正坐在奉庆帝的床榻旁边,一张自己搬来的雕花梨木椅上,太监侍卫,所有侍奉的人,连带着床上那位,都让他施了咒昏睡过去。

  晚上听闻皇帝醒了,他便想来看看,刚解决了门口的侍卫,进了内室,就见李临被只小妖怪缠住,正在梦中挣扎,他上前指尖一点,那妖怪便化作道青烟消失了去。

  别说他这是滥杀无辜,或是没按程序办事,第一,妖怪本就没几个好东西,其次,这种连现形都现不出来的小妖怪,根本不可能有妖界的牌子,他根本不用按照规矩,去询问什么一二。

  第一次进这屋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在床头靠里侧一点的地方,总是点着散发奇异味道的香炉,因为味道很浅,所以应该没什么大碍,现在想起来,那里面装的,怕是莫禾常说的散魂香,顾名思义,是将魂魄从肉体中稀释出来的东西,那人经常喜欢用这东西来捕捉冥界逃出来的鬼兽,是那种能用怨念为自己塑造肉身的鬼怪,只是造出来也极其脆弱便是,说是可以做药用,只是不知道做的是何药。

  住的地方烧没了,柒寒一时还没想要去的地方,所幸搬了张凳子坐下来,又想到这么突兀的处着,怕是会被人当成刺客,干脆将殿里的人全都下了咒术,倒也图个清静。

  坐了会儿,果然不出他所料的,又接二连三进来几个小妖,都被他解决了。

  终究,他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如果这些妖怪真是陆言引来的,按照那人的特性,除了那在刚才被自己倒到窗外头的散魂香,必然还在别的什么地方下了诱饵,妖怪们才会像闻到了香味一般接踵而至。

  那么,那样的东西在哪里呢?

  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却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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