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两百年的小仙,你居然敢这么折腾,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哦。”柒寒不知道拿什么来回他,听见莫禾这话,他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莫大仙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的。
“‘哦’有用么,十天之内,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在他看来,柒寒这次的举动着实莽撞了些,如若不是他恰好遇到太子,听闻了一些事情,觉得哪里不对,赶紧寻了过来,柒寒这会儿还指不定倒在哪个山沟里被一群野兽窥视呢。
见柒寒没有应答,莫禾以为他答应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的药居一趟。
他走后,柒寒便坐了起来,他方才没有答话,其实是在算日子,不巧,与樱燎约好的时间恰巧就在这十天之内,这下可难办了。
又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掀了被褥又躺了回去,偶尔违逆一下莫禾,应该没什么问题。
二月初九,柒寒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那唯一一家的茶栈里,寻到了正在剥花生的樱燎,
柒寒发现,这个人似乎对于花生有些特殊的偏爱。
“许久不见,樱燎公子可安好否?”他开口搭讪。
樱燎轻笑一声,学着他的样子说句,“不甚安好。”
于是,樱燎引路,两人往着约定之地行去。一路上,柒寒总觉得樱燎看他的眼神复杂,大抵是那日被莫禾呵斥,内心有些不甘罢。
思索之间,前面的樱燎已经停了下来,其实他们所行的路途并不远,就在同方才那个村落隔着一座山的地方,只是……
轻击了一下手掌,柒寒转过头来看立在一旁的樱燎,“你可没告诉我,你的肉身须得这么多天兵天将把守。”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其实方才穿越结界的时候,柒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那结界造的严实,就连一般的小仙都根本进不来,他也只是跟着樱燎,才能够勉强进到里头。
“那请问这里是何处?”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巨大如凹谷般的地域,昏黄土地,间或有黑色的植物蜿蜒生长在地表,在最中央的地方,有紫红色的晶石堆叠起来,形成一个像是坟堆的突起,他的双眼又开始生疼起来。
“这里是奈川的尽头,又名七离之海。”
“海?”琢磨那个名字,柒寒觉得有些意思,道是即使是孩童也知道有水才成海。
樱燎笑一声,“以前确实是名符其实来的。”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以前?
思想转到眼前,柒寒用指尖点了点那些认真把守的兵将,“实在不是我泼你凉水,要解决这么多的,我们两个和起来似乎也不太够啊。”
“确实不够,所以,”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黝黑的犀角,正是樱燎从阎王那里夺来的,“我们用这个。”
说话间,樱燎已经将那东西置于地面,手指轻点尖锐的那头,咒语自口中而出,那墨角就好似被引燃了一般冒出烟来,淡淡的一缕,顺着地表的轨迹一直蜿蜒下去。
待到那角差不多燃尽,樱燎口中猛的发出一声奇异的嘶鸣,大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脚下土地裂出无数道口子,那之间汹涌而出的,是黑雾一般的鬼魂,所过之处,万物皆陨。
下面的那些天兵天将起初还奋力抵抗,但随着游魂越积越多,便开始方寸大乱,只一个犹豫,便被那黑雾吞噬干净。
站在高处的柒寒,看着那情境,只觉得背脊一阵阵的发冷。
旁边的樱燎却在此时出声,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着一些毫无关系的话,“柒寒,你知道吗,阎王的角,是吸收了地府至阴之气所化,以其制香所燃之味,可引来世间最厉之鬼,况
20、贰拾 。。。
且今日二月初九,世间阳气最衰之时,料是这几个小小的天兵天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话毕,樱燎踏步往下走去,那些厉鬼遇上他,竟是像害怕了似的朝两边靠去,生生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柒寒跟在他身后,径直去往中央那堆晶石之处。
眼前的人伸出去触摸的手竟是微微颤抖,柒寒正兀自思索之间,樱燎忽的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成全吾之人,感谢你的陪伴。”
话音刚落,樱燎猛的劈手朝他划去,金铃轻摇,柒寒的胸口绽开一大朵红色的花。
21
21、第一朝夕 。。。
午后的时光里,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小憩在湖边桃树下。
忽的,像是感知了什么,他猛得睁开眼,望了远处一朵积雨的云一会儿,复又合上了眼。
“龍七大人,龍七大人。”
龍七原为龙王么子,排行第七,出生时又有七祥彩凤为其恭贺,顾得此名,现被天庭派遣,看守七离之海。
随着身子被猛烈摇晃了几下,被唤作龍七的男子终于睁开眼来,自在的打一个呵欠,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看一眼身边的小小侍童,因为小跑而微红的脸颊,他伸出手恶作剧似的使劲捏了两下,随即翻了个身,又睡了回去。
捂着自己被捏疼的脸,木遥一手又去推眼前的人,喊着,“大人,大人,上头下来人了,正在屋前候着呐。”
被他闹腾得厉害,只觉得刚才那一点睡意,一晃神便消失不见了。龍七只得无奈的爬起来,嘴里咕哝着“他们下来作甚?”,一边往自己居住的小屋行去,粘在身上的草屑,跟在后头的木遥拍得很是辛苦。
远远的还没到,就望见了伫在自己屋门口的两尊,龍七揉了揉没睡醒的脸冲他们打招呼,“天将大人们可安好否?”
“托福。”终于等到人的天将明显的有些不耐烦,赶紧把手里的信函交予龍七,末了还不忘交代,“如若寻到失物,还请大人尽快归还天庭。”
还尽快?他如若不凑巧拾到了,不见得还藏着掖着,天宫里能有多好的宝贝。
接过公文,龍七随意哼哼了几声算是应付,却见那两人交代完了却没什么走的意思,心下冷笑,几百年才从上头下来两个人,却是为的失物,难道这会儿是要自己把他们迎进屋里,给口水喝?
龍七一副等他们走的样子,表现得甚是明显,那两位递交公文的人物,没好气,便也匆匆离开了。
象征性的冲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龍七这才转过身来拆手里的信函,也就寥寥几句的公文,加盖了天帝的印章,说的大抵是前些个日子,天庭里丢了个清荷瓶,只是清荷瓶分五色,各色一个,不知道丢的是哪个?如果是红色的那个的话,龍七不禁勾起了嘴角,这还真是天帝的失格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东西丢了不找那偷东西的小贼,却只是着急寻回失物,这又不知是为的哪般?
正兀自想着,远远的听见木遥跑过来,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怎地才一会儿不见人就成这副德行。
待到木遥在面前站定,龍七将双手插在衣袖里,“你这又是被時雨欺负了?”
時雨是五百年前才来到此处的百目妖怪,不知道为何时常同木遥厮混在一起,据木遥所说,两人十分投缘,只是在龍七看来,那完全是時雨单方面的在寻木遥开心。
而且就初次见面时,時雨对他说的那句话来,他就有足够的理由从生理上厌恶这只妖精。
那个人说,“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没有将来的神明。”
木遥忙着抽鼻子,一时还没缓过劲儿来。
龍七见他这么一副可怜相,突然不知道打哪儿来了身为主子的自觉,衣袖一摆,大步往前踏去,“走,我给你报仇去。”
“不是的……”
还没来得及拉住前头龍七的衣摆,对面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那人笑着抖落身上的树叶,看见同木遥在一道的龍七,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转向木遥,“小家伙,你走这么快作什么?”
没见过的妖怪,有着夺人心魄的赤红色瞳孔,龍七将木遥掩在身后,正色问道,“你作什么。”
见龍七一副防备的样子,来人有些无奈,“我只是拉住这孩子向他问个路,并未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问路?”
“正是,”笑容有着淡淡邪气,却不惹人讨厌,那人微一倾身,“敢问这位公子,此处可否为七离海?”
稍稍一试探便知,来人身上只有淡淡的妖气,想是道行极浅的妖怪,大抵同其他妖怪一般,听了传闻,知道龍七不伤妖怪,又道此处是个修仙的好地方,这才迁移至此。
只是最近这里的妖怪越来越多,怕是稍不留神,自己那小木屋也被占领了去。
“嗯,这里便是了。”
听了回应,浅笑爬上脸来,他又朝这头行了一步,“听闻他处的妖怪,只须得朝这里的大人知会一声,便能在此住下,可是真的?”
“确实,”果然又来了个白吃白住的,龍七心里笑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句,“你现下已只会过了,便在此处随意罢。”
对方一顿,大抵是没料到这般巧合的就遇上了掌管此处的仙家,稍一会儿才道,“那便谢过大人了。”
朝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随意,龍七打了个呵欠,回屋去补方才的觉。
木遥也被支使着去屋里铺床,一路小跑着先进去了里头,没人去注意,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龍七大人,快醒醒。”
这是他今儿个第二次被木遥晃醒了。
这会儿龍七坐起来,衣着凌乱,刚睡醒的头发披散下来在尾梢弯起一个弧度,他深深的望一眼床边的木遥,没有说话。
倒是木遥被他那一眼闪得结巴起来,“那个,大人,这个,今晚林子里有庆典,是您自己前儿个说好了的。”
说是庆典,其实也只是一大帮子妖怪们聚在一起喝喝酒什么的,龍七嫌整日整日待在此处,没什么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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