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朝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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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朝七夕-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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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有不知晓的东西,但知晓的也已经足够之多。

  柒寒想起很久之前陈舒砚同自己提起的事,说是十几年前头,此处曾有神明现世,碰巧遇上的人,便会得那神明一个允诺。

  那时候柒寒问他是否那般凑巧遇上了?

  陈舒砚答道,确是遇上了。

  柒寒在考量,那一时,是不是该去追问一句,那之后的事。

  直起身来,柒寒将樱燎推开,面对着他的脸,有着窥探不清的形容,“那好,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去猜测什么,樱燎再过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怀抱空虚,樱燎叹了口气,红色眼瞳认真回视着柒寒,从头至尾的目光柔和,“柒寒,我比你先见到夏娫,这样你懂了么?”

  “我不懂。”柒寒的回答,一字一顿,显见的咬牙切齿。

  “夏娫的记忆是我拿走的。”

  36

  36、贰拾玖 。。。

  “该死!”

  原本半窝在樱燎怀里的柒寒一下站起来,手臂挥舞间擦过樱燎要来拉他的手,不知是什么划到了,他的手背忽的挂下血来。

  血顺着指尖滑到地板上,发出略显怪异的声响,在场的两人俱是一愣。

  “你……”樱燎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不妥到会伤到这人。

  弄伤的人倒是没怎么在意,抬高下巴哼了一声,将伤口端到嘴边轻舔一下,又下了诀,用指尖来回抹了两下,才把伤口隐去。

  樱燎看着他这样子,略带思索,没有说什么。

  然后柒寒利索的往外走去,行到门口那一处,又不忘回过头来提醒屋里的人,“我现在要去看夏娫,这事儿你可别想脱了干系。”

  他现在可没时间同樱燎胡搅蛮缠,如果真如樱燎所说,磬犬来这儿是为了向夏娫讨之前的旧债,那么现在将失去了记忆和妖力的夏娫独自丢在那里,无异于是将蜗牛摘去了外壳暴露在阳光下。虽然她死了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他可不愿看到磬犬太过逍遥快活。

  他有些后悔自己在傍晚的时候就那样离去了,在听闻了那样粗暴的言语之后,他还暗地里指望着夏娫露出本性,却不知那根本是假想。

  内心的焦虑在赶到红阁的时候,化为了愠怒。

  满眼火海。

  即使天下着雨,蔓延在红阁周围的火苗却丝毫没有消退,反而在吞食雨水之后变得越发旺盛,周围的人来来回回打着水在救火,却都没有人发现这火的异常,扑之不灭。

  柒寒皱着眉在自己的身上下了结界以用来抵挡外界的干扰。他看得到眼前这座建筑的所有门窗上都被下了咒术,根本没有人能够从里头出来,这熊熊燃烧着的,像是要一切化为乌有的妖火,把人的眼睛都要灼伤。

  毫不犹豫踏进,柒寒挥手劈了门上的“禁足”,里头的火苗就汹涌的流窜出来,红色流光暗藏着灰色雾气,炎炎的温度,即使有结界保护,都好像要将他熔化。

  收敛了心神,他在楼里面寻找夏娫,虽然没了内丹,但夏娫毕竟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想着至少要找到该找的东西。

  不消一刻,已经在这里兜转了整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夏娫,就连红阁里头其他的人都消失了踪影,是妖火过烈烧得尸骨都不能留下,还是这根本是谁布下的幻境?氛围太过奇怪,柒寒忍不住要怀疑起来。

  眼前黑影闪过,柒寒本能的跟了上去,却没想到出了那楼宇,一路去了郊外的树林。

  停在一棵樟木前,柒寒整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衫,正色道,“既然诱了我来,还请莫要躲藏了。”

  随着柒寒的话语,从十步开外的树木后踱出的,是穿着蓝色长衫的青年,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空洞而阴森的质感,就像不是从那具身躯里所发出来的声音,无论听几次都让柒寒背脊发冷。

  “我们又见面了。”那人行近一步,站在光亮较为明显的地方,正是傍晚时见过的那位,包下夏娫的先生,也是被柒寒窥见胁迫夏娫交出什么的人。

  “唔,可不是么。”说着话,柒寒的手指划动着,在做小动作。

  那人的周身有灰色的雾气在浮动,有着在火场和更早之前都有闻过的难闻气味。

  “我可是殷勤盼着这个时候许久了。”

  柒寒这么说着,右手忽的一下举起,就像拉高了什么似的,与此同时升起的,是对面那人周围一圈的土壤里窜起的金色丝线,细密缠绕,编制成网,作成一个漂亮的牢笼,将猎物重重困住。

  “所以,你可得要好好跟我说说啊,磬犬。”轻巧往前踱一步,柒寒看着在自己编织的牢笼里现出原形的妖怪,狗头人身,比一般妖怪都要大上许多的身形,“你这种自投罗网的行径为的是什么?”

  他与磬犬,在红阁照面之时便已识出了对方,他们却都没有点破,柒寒不想说那是所谓的默契。而且他想不到,那妖怪见了自己非但不躲藏,还主动出现,耐人寻味。

  比化作人身时还要粗糙难听的声音,回响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带上错觉的讽刺。

  “白色的鸦说,我的东西在你这儿,所以我来向你讨要。”

  柒寒一愣,笑着说句真话,“她倒是不曾给予我什么,你怕是被骗了罢。”

  “那是不行的,”磬犬伸手去推柒寒设下的围栏,却被那上头的法术灼伤了手掌,“我是杀了她之后才来找你的,东西必须在你这里。”

  “你无故杀了人家的相好,被拔了牙也是自作孽,你冲我嚷什么。”柒寒厌恶着方才听到的那句。

  “哼,不过区区人类,竟肖想得神明允诺,我不过帮他早些超度,谁想那乌鸦穷凶极恶要来报仇,我便吃了她内丹,谁知她竟然乘我不备去了我的獠牙,当真该死。”

  夏娫之所以会说獠牙在他这里,大抵并不是记起了什么,只是因为陈舒砚漏了柒寒的身份,又或者只是单纯一介女子的恐惧,想要脱逃这事态,被磬犬残暴的询问物件的所在,她也无可奈何,只得设计将妖怪引来柒寒面前。

  想到夏娫被磬犬所食,柒寒心下烦躁,不想再听眼前的妖怪啰嗦,就要收手将它降服。胸腔里忽然涌上一阵腥甜,他没忍住,竟是呕出一口鲜血。

  就在同时,他余光扫见自己下在磬犬周身的结界退去,却不是柒寒撤下的,那妖怪自己逃脱出来,又发出了让柒寒讨厌的浑浊笑声。

  全身无力,他不得不单膝跪了下来,柒寒还没能反应过来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脚步声由远及近,却不是磬犬,他看见从自己身边经过的那人,目光沉寂而冰冷,丝毫没有看向自己。

  樱燎的身后,跟着神色木讷的陈舒砚。

  柒寒蹙眉,他想问他,你带陈舒砚来这里作甚?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停在磬犬跟前的樱燎,将身后的陈舒砚往他面前一推,“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磬犬朝他微一颔首,将手伸进陈舒砚的胸腔之内,不顾身体主人因极度的疼痛而起的挣扎与抽出,从那之中拿出的东西,是两截惨白的獠牙。

  这下他懂了,陈舒砚之所以能在世间游荡如此之久,并不是他本身魂魄多少清灵,而是因了夏娫藏在他魂魄里的妖怪的牙,而那去往地府的替代之物,恐怕也是夏娫千辛万苦找来的,为的只是将他留下,没有了内丹的妖怪,居然还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之间的情,柒寒当真佩服。

  只是,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他强忍住又要上涌的血气,唇齿间挤出的言语,苍凉而愤怒,“樱燎,你又要背叛我吗!”

  那一头,陈舒砚已经倒了下去,柒寒为他制作的身体在瞬间化回了千张白纸,樱燎没有回头看柒寒,反倒是磬犬咧着他嘴走近过来。

  “他从不站在你这边,又何来的背叛?”

  即使是转过脸来看上这丑陋的妖怪一眼,现下都是浪费他的体力,柒寒沉默凝视着樱燎的背影,如若不是过分压抑,他只怕又要吐出血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来这里作甚吗?”走到面前的磬犬,想用指尖去挑柒寒的下巴,却被柒寒避过,那样子,就是避过了最肮脏的东西。“告诉你好了,不是为的这两颗早已经腐朽的牙齿,我为的,是你。”

  明显的震惊却没有从任何地方表现出来,柒寒微微握紧一些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麻木的身体快要感觉不到。抬头看着眼前的妖怪,他厌恶这种仰视他人的感觉,奈何现下的身体,却是连移动都不能。

  “哼,那我还真是荣幸。”他喘着粗气,汗水要从额迹上滑落下来。

  “虽然等着我下在你身上的弱虫将你的元神吞噬殆尽也不错,但是很抱歉,我想现下亲自将你食掉。”

  弱虫是磬犬猎食时惯用的东西,就像是□一般,连同磬犬与宿主,藏匿在他人体内,不断吸噬精神的源头,只在最后一刻,才显出病症之状,却已经赶之不及,不论是普通人类或是神明。

  “什么意思?”柒寒本以为是樱燎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却似乎并非如此,又想起稍早前在红阁里的那一次擦身而过,手背上的毛骨悚然,他明白过来,是那时给人窥了空子。

  “这是代价啊,将我从妖界释放出来的条件,就是你的性命。”狗的头颅凑近过来,像是在嗅着什么,“虽然弑神是不被允许的,但是神明的味道太过美味,我又怎么忍得住?”

  柒寒已经能够看见,从他口腔里冒出的黑色雾气,带着恶心的腐败气味,他却还在兀自思索着,是从哪里出现了偏差。

  “我的性命?”一闪而过的念想,他抓住了,虽然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他却执意要找到掩藏在表象后头的东西。

  “是啊,作为那个人放我出封印的交换。”

  “那个人?”他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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