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破,质料剪裁均属上乘,众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七手八脚除下他身上唯一的单衣。
有人回身笑道:“阿晓,他是你兄弟,你不会偏帮吧?”阿晓蔑声轻哼,冷冷道:“他早就不是我兄弟,你们爱把他怎样都不关我的事!”
另一人义愤填膺道:“不能共患难算什么兄弟,妈的,就算是亲兄弟,老子也早跟他反目了。”
“喂,这小子细嫩得紧咧。”毫不掩饰声音里的猥亵欲望,黏糊糊的手开始在舒扬身上摸索。
适才的药性一过,舒扬觉得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不但不听指挥,而且肘腋间痛贯心膂;胸前大腿又是阵阵火辣辣的烧痛,让人怀疑皮肤也腐烂了。那伤口现下因人为的暴力而被残酷的拉深,舒扬喉中嘶哑,呼不出痛。呼吸本就不畅,继而胸口更有重物压上。
耳边恍恍惚惚听到:“你来不来?你不来我来。待会别说我没和你有福同享……”舒扬直觉不妙,他奋力撑开眼睛,入目是一张青年人的脸,颇见清俊,却是满脸的狰狞。舒扬这才知道身上的重物是个人,他霍地联想到某事;而果不出他所料的,下一刻,他被再度穿透。
9
他连惨叫的力气也无,急促的喘息着,听起来倒和身上那人的情欲喘息颇为合调。挑逗诱惑的声音充斥在荫房中,不啻是世上最浓郁有效的催情剂。这里都是年轻人,正是精力过盛之时,如此勾魂的魅惑下哪里还把持得住?没多久,众人的呼吸都渐渐粗重起来,衣下血脉贲涨。
那人凶狠的在舒扬体内抽动,一声低吼,在他身子里释放。他精疲力竭的软瘫在舒扬身上,可怜舒扬被他的重量压得几欲作呕,还得偏头勉强避开他浓重的体味。然后有人说:“喂,你让开了。该我了吧。”
他身上那人终于挪开了,舒扬却知噩梦还远没结束,他奋起全身的力量,试图逃离那向他逼近的阴影。那人完全不着急,闲适的欣赏着他徒劳的挣扎。舒扬下意识的到处乱抓,蓦地被他捉到一个东西,便如救命稻草般,他狠命的揪着不肯松手。
那向他走近的阴影在说:“阿晓?”舒扬尚未明白,一股大力踹在他的胸口,踢得他翻滚开三尺,他听到一把熟悉亲切——曾经亲切的声音道:“我说过不会管就不会管。”
舒扬大喜过望之后瞬时被打下了地狱。那人难道不是他从前相依为命的晓哥哥?难道不是他爱戴有加的晓哥哥?
他眨开眼中淡红的雾气看去,角落中的人明明是晓哥哥。可他为什么那么冷漠的看着自己?那其中的阴狠令他微微畏缩,他的腹中犹结寒冰,凉彻遍体,气息散乱,晓哥哥不会也不要他了吧?
舒扬心中大恸,那人已压下身来。舒扬绝望无助的朝着阿晓嘶喊:“晓哥哥!救我——晓……”那声“哥哥”被那人的强行突破硬生生逼下喉间,成了不成音的咿呀。
阿晓别开头,恨声道:“我被人欺侮的时候,何曾有人来救我?你在哪里?!你吃香喝辣的过得好不痛快!现在你来求我?不嫌无耻么!”
不是的,他从来不知道阿晓发生的事。他真的尽力想帮他,他一直都在担心他,晓哥哥是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其实,他也是没人要的孩子……
他欲待说话,身上的人却不肯让他缓气,身子下倾,嘴唇贪婪的与他密密相合。舒扬胸中窒闷难当,心情激动下,喉中腥甜,一口血涌将上来。那人不及回避,被他倒灌得满嘴是血,腾地大怒,反手就是两个耳刮子。
舒扬身子被他挟制在下,无法动弹,两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抽得他眼前一阵黑眩,脸上胀痛难当,脑袋因那无情的劲力向旁一歪,血线顺着裂开的嘴角,和眼角的泪水同时滑落,渗入头发、地上,阿晓的上身似乎动了动,没人注意。
众人见那人满嘴鲜红的血,好不狼狈,哄声嘲笑起来。那人年轻面嫩,扛不住脸,恼羞成怒之下,一脚向舒扬下身狠命踩去。
舒扬早已虚弱不堪,怎经得起他的践踏,痛得立即虾绻成一团,身体无意识的颤抖,也不知是醒是晕。那人还待补上几脚,有人把他拉住,说道:“我看他不怎么行了,别闹出人命。”那人方恨恨啐了口,骂骂咧咧坐回他的茅草铺。
舒扬赤裸着身子死物般躺在秽物中,自觉尚比不得地上的虫蚁,它们起码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能去,而他……不是不想去,是不能。他十六年的人生是否已到了尽头?他还没找到娘,他寻了“大半生”的人还没找到,他不甘心!
娘虽然弃他而去,毕竟是他的娘。她曾经那么温柔的为他穿衣梳头,她的笑语嘤嘤至今仍清晰的在舒扬的脑海中时隐时现。娘曾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见你爹。
他的爹早死了,那么娘是在说他们母子永不分离么?即使天下人唾弃他,他的娘都不会离他而去的。也许她只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她不会离开自己的……
意识逐渐远去,舒扬愈沉愈下,满足的陷入只属于他的美好幻梦中。
*
荫房外当当敲起晨钟,代表着早饭即将来临。荫房内的众人伸个懒腰,平日般整衣服,捋顺头发,谁都没看见——或该说视若无睹——地上绻成一团的裸身纤细少年,仿佛他是地面的一部分,又或开天辟地以来便已在那里。
舒扬维持着昨晚的姿势,未曾移动半分,唯一的不同是遍体斑结的棕色血痂。他的皮肤下泛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呼吸若有似无,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记。
牢门哐当被撞开,众人似也早已习惯了,谁都未因此失态,一桶浆糊状的东西往地上一顿,一个粗壮得应该改行屠夫的厨子模样的大汉粗声一吼:“开饭了。”几滴唾沫不经意的跳入浆糊桶中。
那大汉回身夹了一叠破口班驳的碗,正要放下,瞥眼看到房中地上的舒扬,皱眉发表着演说:“这家伙是谁?这样躺着,什么规矩,快把他弄开!”
众人饥肠辘辘,等着开饭,不敢得罪了他,便有人讨好的去拉舒扬。那人的手指刚触到舒扬的皮肤,陡地一颤,大汉喝道:“还不快点,你要不要吃?”那人不敢怠慢,连拖带拽的把舒扬挪到了角落。
那大汉瞪了昏睡不起的舒扬一眼,把碗往地上一贯,雄赳赳的锁门走了。众人默然上前拿碗分粥,一人一只。剩下的一个碗孤零零的,如同它本属的主人般死寂的躺着。
10
那适才拉动舒扬的人边喝着不知掺了什么的酸粥,坐到阿晓身旁,向舒扬努努嘴,“哙,那小子身上烫得要命。”
阿晓端起碗仰头将粥水倒入喉,漠然“嗯”了声。那人瞠目道:“我以为你很关心他呢。”
阿晓冷哼不答。那人还待说什么,牢门外有人探头入房,喊:“有个叫阿晓的没有?”阿晓警惕的起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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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晓认得这个人,他曾经近距离看过他,也曾远远的看到他骑在马上;他还知道他就是舒扬的救星。阿晓不禁奇怪,他为什么要见自己,而非舒扬呢?难道他果然不要舒扬了?或者……他不知道舒扬在这儿?
“时间紧,我们长话短说。”裴迹一身朴素的短打,回身看到阿晓,开门见山道。
阿晓心中有些慌,但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等待他继续。
“我想知道舒扬的事。”语气颇为亲和,却隐含不容置疑的威严。阿晓撇撇嘴,讪讪道:“我凭什么要和你说?”
裴迹面色一凛,淡淡道:“因为你没有选择。你若好好说了,我说不定能帮你出去。”
阿晓绽出笑容,昂头道:“成交。”
*
迹垂着头寻着总坛的隐秘小径往大门急步而去。他虽为堂主也是无权私入荫房的,刚才花了不少银子,也只换得一烛香的时刻,总算得能偿失,知道了不少舒扬的旧事。
现下他要去赴个约,是今早从早饭里“吃”来的消息。想到此,他有些恚怒,真不知厨房的人是干什么的,有人在饭菜里做了手脚他们居然也不知道,好在只是个蜡丸,要是毒药,他真是做了糊涂鬼。
今日天色灰蒙蒙,秋风涩凉,让人莫名的愁烦。难怪诗人喜欢秋天。
出了总坛,裴迹加快了步伐。宇竭门总坛在城东郊五里外,地形极为有利,靠山近港,离官道也不远,四通八达,进出隐避都很方便。俗语说:“民不与官斗。”宇竭门和官府的关系向来平稳,每年该孝敬的、该上报的都一一照做。
官府乐得和他们这些讲不通道理的“江湖莽汉”交好,毕竟他们控着城中近四成的米、盐、布、运,养着好些人;只要治下太平又富庶,还怕不能步步高升吗?
裴迹缴税入了城,闪入一间普通的民房。不一会从后门出来,却已换了身打扮,短打成了长衫,比起短打的精干爽捷,另有一番洒逸风姿。在巷坊间一阵疾奔,估摸着甩掉了身后的尾巴,方朝着城西南临渠的坊里奔去。
某间毫不起眼的宅院里,有人正在等候他的到来。裴迹甫一入屋,他已笑道:“裴堂主总算来了,叫在下好等。”声音不响,却是字字清楚的飘进尚在两间屋外的裴迹耳中。
裴迹走向内房,嗔怒道:“你可知这般临时约见,我要担上多大的风险。”同样的字字珠玑。
跨入开着门的房间,灰衫一人旋风般转过身来,那人额际饱满,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透着七分儒雅三分硬朗。他友善的与裴迹见礼,裴迹不耐道:“我还有事在身。你有什么事?”
那人敛笑道:“上回请裴堂主取的东西不知为何还没到手?”
裴迹道:“简炎随身带着钥匙,我怎能想取就取得到,就算我能近他身,最后的嫌疑也会指向我。”
那人面容稍霁,道:“并非我们不信任裴堂主,而是无此名单我们无法谋策,你该知道的。”
裴迹怒道:“若非上回你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早已将他引到京城了,我就算没有钥匙,也能取得名单,现下倒打一耙,反全怪上了!”
那人怫然道:“咱们的合作你情我愿,裴堂主若有难处,我们自寻别人便是,免得裴堂主觉得吃了亏。”
裴迹顿了顿,口气稍软:“我尽力而为。你给我两个月时间。”
那人眉心一耸,沉吟道:“两个月未免太长,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