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一边嚷嚷着,一边东躲西藏,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灵巧如蛇,眨眼功夫便闪身到了慕容泽身后,抓着他的胳膊,便指责道,“泽儿,你好歹管管他,真是越发没得规矩了!”
慕容泽别有深意地回首看了梁宣一眼,只见他面上竟是同那时一般模样,好似那些怨憎都是浮云,这让他竟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好像他们仍旧是蜀郡里头偶然结实,一起出生入死,继而关系变得不明不白,并且心甘情愿不明不白下去一般。
恍恍惚惚地探出手,试探之下,却是猛然一把攥住梁宣的手腕,厉声道,“事到如今,你究竟在说甚傻话?温采,给本宫拿下他!容后再审!”
梁宣心头大惊,愕然地瞪着慕容泽,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却都无法挣脱那铁钳般的禁锢,免不得又是一番纳闷。
以当日在雪岩山交手的情况来看,他的功力虽比不上慕容泽,可合该也不会差到哪里,怎得今日瞧来,他这一身行头倒真成了绣花的枕头,三脚猫了?
能有如此错觉,可不是伟大的少主遗忘了当日他对太子殿下所做的好事?能在那种状态下接下他三招,已然证明慕容泽的功力当真匪浅。
梁宣暗自运功,脑门上都急出了豆大的汗珠,电光一闪之间,猛然想到了一招杀手锏。
慕容泽心头猝然一跳,直觉虽是极准,只到底快不过梁宣的手。
腰间怪异的酥|痒传来之时,慕容泽瞬间扭过身子躲避,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弯起来。
手中的力量自然松懈,梁宣宛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迅疾地蹿了出去,得了自由笑得好么得意,回身指着慕容泽,灿烂道,“可不是你的死穴?还想制住我,再等上一百年吧!”
慕容泽又是羞,又是恼,耳朵尖儿都是通红一片,眼角微微有些湿润,阴沉着眉眼,死死瞪着活蹦乱跳的梁宣。
慕容言极为复杂地看了梁宣一眼,他二哥怕被挠痒痒可不是一般人能知晓的,这小太监到底是何人?
然而却也没有功夫去管这些,攻破羽林军守卫的刺客已然攻至眼前,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只自保都成问题,可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
慕容曦常年征战,本就身强力壮,应付起来倒也得心应手,护着慕容瑾竟也不曾有丝毫的慌乱,只慕容言与缠住他的刺客过了没十招,便被割伤了胳膊,极为不幸的便是他今日穿了一身素衣出门,垂眸看去,登时便是头晕眼花,险险软了脚。
“你这笨蛋!这样危机的时候竟也能晕血,当真是找死呢!”
唐若绯及时抽身插了进来,长剑一挥,便格挡开了冲着慕容言披头而来的一刀,气急败坏地骂道。
慕容言可不是无奈而悲哀,“我倒也不想啊,只你瞧,这、这、这血……”
“哎哎哎!先别晕啊!你晕了我可扛不动你!你给我有点出息可好!慕容言?慕容言!喂!小三子!我的天,二哥!太子二哥!小三子晕过去啦!我一个人顶不住!”
围攻的战术通常都是先攻破最为薄弱的一环,继而点牵线,线接面,慢慢攻破,俗称捡软柿子捏,慕容言这一晕倒,唐若绯这头便猛然多出来了四五个人,攻势凌厉。
唐若绯手脚并用,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心急如焚地向慕容泽求救。
慕容泽同温采两人一边对付攻过来的刺客,一边仍在想着法子逮到四处乱窜的梁宣,好不容易终于是将人拢到了一个死角,却是被唐若绯搅乱。
他眸光寒凉地凝望着梁宣,又不得不牵挂着唐若绯,谨慎地回头看去,心头便是一沉,寻思了没多时,转身一跺脚便奔至唐若绯身旁。
梁宣躲开射过来的一支暗箭,愤愤然冲仍旧紧追不舍的温采道,“乱箭无眼,瞧见没,可见不是我叫的人,我真心冤枉啊!”
温采道,“既不是你做的,你躲甚?你自是清白的,又怕甚?”
“我……”梁宣张口结舌,顿了顿,怒道,“你们好吓人,我害怕!我一害怕就想跑路!怎么样?还不带人有个怪癖么!”
温采,“……去你的鬼话连篇!”
梁宣脚底下的功夫当真不是瞎吹嘘的,错失了适才的良机,又缺了慕容泽助阵,温采追得满头大汗都未能碰到梁宣的衣袂,气得越发胡乱行动,失了章法。
再说皇帝这头,随着羽林军包围圈的缩小,大部分人马都聚集到皇帝周围,到底保护圣命才是至关重要的,空彻的压力倒也减轻不少。
皇后藏身在皇帝身后,冷眼看着祭坛之下的局势。
可不是轻重立现?
慕容曦护着长公主那头,且不说围攻刺客的人数,便是比划起来都轻松得宛如只是在耍把式过招,点到为止。
而反观慕容泽这头,慕容言是拖油瓶,可依照道理,单凭泽儿同若绯的身手,区区几名刺客如何能奈何得了他二人?
除非对方用的正是疲劳战术,轮番轰炸。
可这样耗费人力时间去对付难以攻克的他二人,又是何必?若这场战斗由她指挥,眼下她最想擒住的便是长公主,只要牵制住慕容曦,慕容瑾可谓便是束手就擒,以她为人质,端的是举足轻重。
皇后静静看着羽林军竟是悉数拢到了他们身侧,心头别得一跳,突然尖声吼道,“泽儿——!小心——!”
慕容泽刚好将身前的刺客击倒,皇后凄厉的话音尚在风中,一支利箭挟雷霆万钧之势,间不容情地朝着慕容泽的心口|射来。
“泽儿——!!”皇后顿时面如死灰,绝望呼唤破口而出。
利箭势如破竹,眨眼间便飞至慕容泽身前,眼看着慕容泽身后又冒出来一柄寒刀,唐若绯飞起一脚将面前之人踹开,转身救驾已然来不及,更何况那些刺客可不是源源不断,好似永远都打不完,前仆后继,永无止境。
唐若绯气恼地回身一剑,肃杀之气尽显,一剑便削断了来人的胳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映衬着那双漂亮的杏眼之中满是嗜血的红光。
对眼前那人凄惨的痛呼充耳不闻,唐若绯利索转身,将一生所学运用到极致,挑直了剑尖,竭力冲过去,意欲挡下慕容泽身后那把死神之刀。
可终归是来不及了。
唐若绯心急如焚,眼见着都要哭出来了,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慕容泽竟然身形一闪,光天化日之下竟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破空而来的利箭顿时射穿了举刀刺客的心脏,那名刺客都来不及惊诧,便一命呜呼。
唐若绯立时顿住脚步,骇然四顾,却是在东面一丈远的地方发现了打横抱着慕容泽的小宣子,愕然得摆不出丝毫表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抱哟公主抱耶,噗。。。o(* ̄▽ ̄*)o
Ps,如此纯洁的用语竟然也能河蟹。。。可恶的是竟然还给我河蟹得想入非非起来了!哇擦,面壁去!
第65章 六十五、少主很无奈(四)
莫说唐若绯,便是眨眼间便落入一个男人怀抱里头的慕容泽,都是彻彻底底怔愣住了。
梁宣抱着慕容泽原地转了一圈,稳稳停下脚步,乌黑纯亮的发丝在风中翻飞起舞,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得温采都想拍手叫好。
然而,神话终归是神话,奇迹也只能是奇迹,期盼着烂泥上墙,怕是纯粹猪油蒙了心了吧。
“哎哟,不行,胳膊撑不住啦!”
慕容泽虽是男子,可毕竟年纪不大,加之宫廷生活常年心惊胆寒,能有几分重量?梁宣英俊潇洒的面容却仍旧突然扭曲了一下,不管不顾地高声喊道。
慕容泽终于恍过神来,恼羞成怒,掀起一掌凌厉地击向了梁宣的肩头。
然而,手掌尚未碰触到梁宣,却是陡然之间一番天旋地转。
眼前复又清明之际,才发现,自己竟是被梁宣大喇喇地扛在了肩上!
“放肆!你这混账!狂妄之徒!快些放开本宫!”
丹田气息被打乱,血气直冲脑门而上,慕容泽感觉自己的双眼都因着愤怒而胀得通红。
“泽儿,你这双脚能否别遮住我的视线?好歹这天上如今是乱箭丛生,一不留神,若是射中你的屁股,可如何是好!”
梁宣微微一闪身,一支黑箭钉入了他身后的地砖内,危险至极。
慕容泽却是出人意料地卸了浑身武装的力气,软绵绵地瘫在了梁宣肩头,梁宣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道,“且先说好,不许哭鼻子!”
慕容泽阴恻恻地回道,“只不知一会儿子会哭鼻子的究竟是谁!”
一语喝毕,当机立断地张开双腿,绞住了梁宣的腰,而后扯住梁宣身后的头发,借力直起身子,拼了玉石俱焚般的狠劲,直接用自己的脑门子撞上了梁宣不禁后仰而显露出来的额头。
“砰”的一声响,远处的温采听了都免不得浑身打颤,牙齿发酸,可不是瞧着都疼?
梁宣怪叫了一声,当即双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痛苦地蹲下去缩成一团,慕容泽一时也是头晕目眩,可到底兀自强撑着一口气,打梁宣肩头跳下,晃了几晃,仍旧是站稳了身子。
“哼,就凭你也敢妄图制伏本宫?梁宣,今日本宫不断了你的腿,剁了你的手,本宫誓不为人!”
梁宣借着矮身的机会,撒泼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了慕容泽踢过来的一脚,愤然指责道,“你明知我这额头本就有伤,怎可如此丧心病狂地再来一次?这是要毁容的!很严重!你、你太过分了!”
慕容泽冷笑道,“本宫管你那样多,乖乖束手就擒!”
“小心身后!哎哟!”
梁宣一着急,径直便迎着慕容泽击来的手掌扑了过去,生生挨了一掌,却仍旧搂着他转了半圈,极具献身精神地接下了背后来犯的又一掌。
慕容泽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惊愕的双眸之中,映出的却是身后那名刺客浑浊无神而空洞呆滞的面孔。
再为熟悉不过的眼神……
慕容泽悚然心惊,放眼望去,适才被击杀的刺客们,竟是一个个再次站了起来,僵硬而阴森地直刷刷向他看来,令人打心里头直发毛。
唐若绯守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慕容言,一时之间也是不敢离开寸步,眼见着巨大的危险向慕容泽慢慢逼去,心急火燎地恨不得一脚将慕容言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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