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大婶也知道,自家儿子是个极孝顺的,慢慢的跟他讲讲道理,他肯定还是能把秀珠给放下的。只是若不是秀珠,她儿子又要上哪儿讨媳妇呢?
别看李淮山是个秀才,可这几个月李大婶住在马家集上也打探过,一般镇上的姑娘大多比较娇惯,最多做些家务,农活是一点都不会。其中大半还嫌他们山里穷,根本不愿意嫁进去。
要说出来安家的话,李家一个割舍不下山里祖辈传下来的基业,二个也确实没这个实力。虽说李淮山现在开了个小小的私塾,教几个学生,但只能勉强糊口。要不是家里贴补著粮食和瓜菜之类的东西,那就更加捉襟见肘了。这点李淮山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李大婶掌管家计,却是异常了解的。
要是在外头没有什麽好的机缘,过上一年半载,李大婶还是打算劝儿子回去。到那时,秀珠也该嫁人了吧?
李大婶是真心希望她赶紧嫁掉,好让儿子早点死了这条心。
勒满找到了本地县衙,却冷不防吃了个闭门羹。
看门人好心告诉他,“县太爷的小舅子成亲,赶回去吃喜酒了,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衙役们全都放了假,里面现是师爷在管事,若不是什麽关乎人命的大案子,都是留著县太爷回来才办。你们有这工夫等衙门来处理,还不如自己请些帮手寻去。不过那也够呛,基本这些年丢了孩子的,就没听说再有能找回来的。人家随便这一送,那一卖的,人海茫茫,上哪儿找去?”
勒满听得犹如三伏天当头泼一盆凉水,顿时透心凉了。
江陵随後赶至,急忙问道,“我们已经打听到,是被一个本地姑娘抱走的,麻烦您找人帮忙带个路,我们一家家自去打听就是。”
这倒可以。那看门人进去招呼一声,叫了个小厮出来替他看著门,他亲自带他们跑这一趟。
此人明显是个话痨,一路走,一路唧歪,“这马家集一共二百多户,就没有我老周不知道的。我今儿帮你们一把,也算是积点德了。不过我说你们这些家长啊,也真是的。每回集会之前,衙门都敲锣打鼓,提醒你们一定要把自家孩子看好,可偏偏就有你们这样粗心大意的,真丢了才知道著急,那早干嘛去了?”
这话听得勒满越发自责了,江陵只得跟这位老周说些别的,岔开话题。
不过这老周确实在当地人面很广,他带他们一路打听著,时候不长,就问出个准信来。
“头前是有个孩子不知谁家丢的,给方家姑娘抱著打听呢,还差点给个男的骗了去。後来是新来开私塾的李先生拦下,把孩子抱走了。”
勒满江陵一听就激动了,“那位李先生在哪儿?”
“别慌,我带你们去!”老周见这麽快就有了成效,也挺高兴,正想再跟他们介绍介绍李淮山,忽地眼尖的瞥见一个人影,“嗳,那不就是他麽?李秀才!李淮山!”
李淮山到集上买了包子大饼,这些都好拿,只是给孩子准备的面条不太好端,他让夥计给他寻个食盒来装,回头再送过来。这会子刚收拾好,正准备走,堪堪碰上他们了。
作家的话:
喜讯:大包明天回家。
阿泰:哭,为毛还要偶在外面多呆一章?
某後妈:因为你不乖,所以要接受惩罚~~
阿泰:那偶把小金牌、小红心啥米的礼物都给你行不?回头别打我屁屁。
某後妈:那好吧,不打你屁屁,挠你胳肢窝,嘿嘿~
阿泰:两眼含泪,坏银!快拿票票砸她~
☆、(11鲜币)随风续(包子甜文)19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李淮山打听到勒满二人正是靠山村里新来的邻居,非常高兴。一路兴致勃勃的讲起今天的传奇经历,听得两夫夫心惊肉跳,不住道谢。
真是多亏遇上好心人了,不然的话,儿子肯定给人拐走了。他那麽个小屁孩,话都不会说,一旦真的丢了,哪里找得回来?
“这可未必!”从衙门里跟来的看门人老周不仅话多,还挺爱给人出主意,见此刻无事了,他也逗趣的说起,“其实也不是一定就找不到,过上十年八年相认的也有。只是孩子身上得有显著的胎记痣啊什麽的,有些有家族纹身,这也就好认了。”
纹身?江陵想著都心疼,孩子才那麽小,纹身多痛啊。但勒满却怦然心动了,在南疆,许多男子身上都有纹身,有些族群的女子身上,甚至脸上都有。要不,回去之後他也给那俩小子也弄一个?
李大婶正在那儿细问方少红一些家计之事,想多了解一些,寻思著能否给她在村里寻户好人家,忽听儿子隔得老远就在喊,“娘!娘您看我带谁来了?”
不用他介绍了,江陵是习武之人,眼力非凡,一眼就瞧见坐在草席上的小不点了,一路狂奔往那儿冲去。
勒满抱著阿昙跟在後头,“阿泰,阿泰!”
嗷嗷!走失了半天的小不点终於见到亲爹了,一听到他们的声音立即挣脱方少红的怀抱,飞速向前爬去。
可他那飞速比起他爹来说,就是龟速了,还没爬出几步远,江陵就冲到跟前,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狠狠亲著他的小脸蛋。
“小混蛋,吓死爹了!”
呜呜,阿泰知道做错事了,眼泪汪汪的搂著自家老爹的脖子,委屈得不行。弄得江陵眼圈都湿了,只是外头这麽多人,没好意思掉下来。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父子连心的那种血脉之情。怀里的小肉团是他的骨血,他的命脉,这是比世上什麽东西都要宝贵的小家夥。而他作为父亲,就得给他们撑起一片明朗的天,让他们能安心的长大,别让今天这种事再次发生了。
勒满随後赶至,当终於把大儿子抱在怀里,体会著那种失而复得的悲喜交加,之前巨大的内疚、自责、担心和恐惧终於放下,却冲破了他内心的堤防,潸然泪下。
此刻没人笑话,更多的是理解和感动。看著这一家子终於团圆的场面,众人的眼圈都红了。
接下来,两夫夫本来准备请大夥儿去酒楼吃一顿,好好答谢大家,却被婉拒了。
老周笑呵呵的说衙门还得当差,先就走了。李淮山也说下午还有学生得来上课,肯定没时间。方少红说家里有家务,已经出来半天了,得赶紧回去。
李大婶将儿子买的干粮拿出来给两夫夫包上,又把面条倒进他们给孩子准备的小瓦罐里,和蔼的笑,“你们赶紧吃了,回村去吧,要不就得赶夜路了。孩子今儿也受了惊,早些回去歇著,别在外头多逗留了。咱们乡里乡亲的,用不著这麽客气,快走吧!”
江陵二人感动得不知说什麽好,大家这是怕他们破费,所以才执意不肯领受他们的好意。现在看来,是无法回报大家的好意,只好等著下次有机会,再来一一报答。
回去还食盒的路上,李大婶又买了两个包子递给方少红,“快回去吧!以後有空,到婶子这儿来坐坐。”
方少红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快步走了。
李淮山就见母亲望著她的背景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娘,您好好的叹什麽气?”
李大婶瞥了儿子一眼,“你是家里的独苗苗,虽不富裕,但也是全家人打小就捧在手心上的宝贝疙瘩,哪里知道没娘孩子的苦处?又是个丫头,就更难了。”
挽著儿子一路走,一路絮絮跟他说著方少红的不幸际遇,听得李淮山也是大为同情。
天黑之前,江陵一家子终於赶回了靠山村。
阿泰阿昙累了一天,早就在江陵挑著的箩筐里就睡著了。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今天哥哥曾经丢失的惊吓,小阿昙就是睡著了,也一直揪著哥哥的衣角不放。把他们从箩筐里抱出来时,勒满很是费了些工夫,才把他的小手掰开。
江陵烧好了热水端来,大家都累了,勒满也不讲究的去弄什麽草药了,就著热水给两个孩子洗洗擦擦,收拾干净就放进小床里。
“你快去洗洗,热水已经烧好了,我看著他们。”江陵压低了声音进来,他体格好,直接拎两桶冷水冲洗就完事了。
勒满却有些舍不得走,他今天也受惊过度了,一刻也不敢让两个孩子离开眼前。
直到江陵取笑他是否打算就这麽臭烘烘坐一晚上,他才去洗漱。热水一泡,人的困劲也上来了,再回房来,江陵都已经打起呼噜了。勒满也觉倦极,倒下便睡,并无多话。
也不知是什麽时辰了,江陵在床上一个翻身,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捞,却扑了个空。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左右一摸,咦?大叔呢?
坐起身来,冷不丁看见自家孩子的床头坐著一个黑影,反把他吓了一跳,“谁?”
“嘘,小点声,是我。”
江陵揉揉眼睛,才看清那团黑影原来是自家大叔,“你好好的不睡觉,坐那儿干嘛?”
或许是夜色让人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或许是面对的是自己和孩子最亲近的人,勒满没有隐瞒,低低的,真实的告诉他,“我做恶梦了。刚才我梦到阿泰丢了,怎麽也找不回来,就吓得再也不敢睡了。”
江陵心中一动,起身到大叔身边,手搭著他的肩头,依旧能够感觉到他那份轻微的颤抖。这一瞬,察觉到勒满脆弱的他反而坚强起来。
想了一想,从小床里把阿泰抱起,塞大叔手里,自己抱起阿昙,“你这麽坐著可不行,这几天让孩子跟咱们一起睡吧。”
勒满怔了怔,他怎麽没想到这个好主意?
抱著儿子回到大床上,大叔犹豫了良久,跟江陵说起一事,“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去算了?我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过於自大了。”
“那你会甘心吗?”也许是白天的事情同样给了江陵极大的刺激,此刻的他,头脑反而无比清晰,“以後就这麽跟我在一起了,你会不会留下遗憾?”
勒满哑然了。他突然发现,在江陵身上,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作家的话:
大叔:嘤嘤,我错了。
小江:知道错了?那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