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昙阿泰不高兴,他们很想到雨水里去扑腾扑腾,可是被家长抓著不放,小豹子趁人不备,刚扑过门槛,就给江陵丢出去的筷子砸中脑门,只得灰溜溜的又钻了回来。
系著围脖的江大家长很是剽悍的挥舞著拳头,发号施令,“谁要是敢溜出去弄一身水,就得挨揍,明儿也不带他下山赶集!听见没有?”
小豹子很老实的蹲一边跟阿昙阿泰玩儿去了,伏神甚是同情的看著它。傻孩子啊,你就是不溜出去,也不会带你下山的,那还不如出去。
不过家长们的行事总是出人意料的,勒满摆出早饭时就道,“这次下山,把包包也带下去吧。等卖完了药材,我想回趟京城,再进一批货。它现在天天要吃肉,给谁家也养不起啊。”
这种小事,江陵无所谓,大大咧咧一挥手,“你作主就行。”
哦耶,小豹子激动了,它也可以下山了?哈哈,说来它还没下去过呢,山下好玩麽?
山下自然是好玩的,但小豹子却对强加在它脖子上的绳索极为不满。为什麽要拴著它?它不乱跑不行麽?
那当然是不行的。
小豹子再乖,毕竟也是头小豹子,就算它不去招惹人家,万一有人招惹了它,随便挠上一爪,咬人一口可都不是轻伤,万一走失了就更麻烦了,还是拴根绳子好。
勒满其实还盘算著将它带回京城,再打条锁链和项圈。否则就凭它那爪子,两下就把麻绳割断了。还是江陵吼了它几句,才让它老实下来,再不敢拿那个练爪了。
李淮山这回还是跟著他们一起下山,方少红也要跟了去,新媳妇难得回一次娘家,有机会下山就带她一并回去省亲了。
因为人多,一辆车装不下那麽多东西,便装了两辆。一辆装药材和要带下山卖的东西,另一辆就坐著方少红,带著两个孩子,还有一条伪装成狗的豹子。伏神也死皮赖脸藏在篓子里装死蛇,怎麽赶它也不肯出来。
勒满可不好意思跟人家女孩子一起坐在车上,就袖著两手走路,偶尔帮著李淮山推推车就行。
秀珠今天终於“说”动赵二嘎,带她一起去山下走走了。
她没从外婆那儿要来那套老银首饰,只好比划著告诉赵二嘎,想带著家里给她的几块被面和衣料去换成赵二嘎和小孩能用的东西,至於她自己,则贤惠的表示有赵二嘎前妻留下的衣物就已经够了。
赵二嘎知道了挺高兴,不顾大嫂的反对,执意要带她下山走走,“秀珠已经怀了我的娃,难道还能有二心?她也是一番好意,就让我带她下山去转转吧。”
赵大嫂一听,也不好太过反驳,只得答应他了。只是嘱咐一定要把秀珠看好,可别把人弄丢了。
赵二嘎心内暗笑大嫂太多心了,秀珠又不是小娃儿,怎麽可能走得丢?再说,她离了靠山村,还能往哪里去?於是也没放在心上。
秀珠得知自己能下山了,心中异常高兴,一早还特意勤快的多做了几个菜粑粑,说是下午回来可以吃,哄得赵二嘎更加开心。
因她这一磨蹭,从赵家出来时就比村里其他赶集的人家要晚了些。她知道勒满家是必去的,在赵二嘎推车路过他们家时,假装捂著肚子,意思要上茅房,让赵二嘎等她一会儿,她悄悄绕了个圈,蹩著脚儿摸进了勒满家的後院,悄悄在他家转了一圈,这才出来,继续上路。
李淮山毕竟读书多年,脚程比不下一般的庄稼汉,为了迁就他,江陵也只得放慢了脚步。他们出来得虽早,但不一时,却给不少村人超过。
最後连赵二嘎也赶了上来,遇见他们很客气的打招呼,“淮山,你要是车上的药材太重,分我一些,我车还有空的呢!”
“谢谢,不必了。”李淮山虽是个书生,可挺能吃苦的,他推著一车的药材和货物,本就存心磨练自己,怎肯假手於人?“二嘎你们先走吧,我们一会儿也就下来了。”
秀珠瞧著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儿,还有身形纤细,容貌平凡的方少红,本想出言讥讽几句,奈何现在开不了口,只得悻悻翻几个白眼了事。
赵二嘎是个直人,既然不要他帮忙,他就推车走了。
只勒满瞧著车上的秀珠有几分顾虑,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样带她下山,只怕是要出事。
作家的话:
包子们:得瑟,下山罗!咱们去大吃大喝!
小豹子:闪著星星眼问,带上我不?
包子们:当然!到时咱们吃完,你就扑上去吼一嗓子。我们先走,你掩护!
小豹子:纠结,这样岂不是吃霸王餐?要是被人抓到怎麽办?你们会拿票票、礼物啊留言的来赎我麽?
包子们:一脸正义,那是当然!(私下里说,谁赎谁是傻瓜。把它留在别人家里,会把人家吃穷的,迟早会被放出来。嘎嘎~)
两夫夫捂脸,相互推诿责任:这一定不是偶教的,是他教的!
☆、(13鲜币)随风续(包子甜文)44
方少红只等秀珠走远了,才悄悄的问起推车的江陵,“那位赵二嫂怎麽很少看到?”
人比货金贵,要让李淮山来推他自己的媳妇,江陵夫夫无所谓,但车上还有自家那一双小宝贝,夫夫俩可就不放心了。所以是江陵推著坐人的车子在前头,秀才推著药材在後头。
相互离得还有一段距离,方少红此时问起来,也不怕给秀才听见。
江陵那是多精明的人?一听方少红这语气这神色就知道她可能听说点什麽了,当即就笑了,“她不出来,自然是有家里的事情在忙。你不也一样?听秀才说成天忙里忙外的,都快把他伺候成少爷了。”
方少红赧颜一笑,听明白江陵的意思了。都是嫁人的妇人了,纵然从前有过什麽,也都是过眼云烟,她又何必为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而斤斤计较?
想及此,她心头舒服多了。那被秀珠不怀好意打量过的小小不快也散去了,低头拿手绢叠了只小老鼠,逗阿昙阿泰玩儿。
小家夥们顿时以惊奇而又崇拜的眼神看著方少红,探究著眼前这个陌生的雌性生物。
江陵未免有些惭愧,俩夫夫再怎麽能干,毕竟有些精细的事情是干不来的。幸亏他们养的是双儿子,要是有个女儿那就糟糕了。他和勒满又不象尉迟鼎那样爱漂亮,可以成天陪著他家女儿挑选珠宝衣料,鉴赏胭脂花粉,要是把双喜丢给他们,那可真不知养出一个怎样的闺女来。
江陵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迅速把脑子里这诡异的念头抛开,专心推车。说实话,他现在连眼前这两个小不点都时常觉得搞不定,要是再多生几个孩子,他非抓狂不可。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越来越能接受庄净榆的想法了。
养孩子不难,但难的是要负责任的把他们养大,如果生而不教,再多子多孙也未必就是福气。
所以他和大叔目前有两个儿子,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再多的,他也不要。
到了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上半天了,方少红手中的帕子变成了两顶四角帽,搭在阿昙阿泰的脑门上,看著分外搞笑。
不过这小哥俩倒臭美得很,怎麽也不许人摘下来。很得瑟的一路到了集市,甚至还咿咿呀呀著,示意方少红给小豹子也弄了一顶。相互看著,傻乎乎的笑。
看著家里这几个活宝,勒满夫夫忍俊不禁。可是孩子带来的快乐不长,很快就被麻烦给冲淡了。
会摇摇晃晃走几步的小哥俩怎麽也不肯安分的呆在原地随二爹卖药,他们瞧著方少红好说话,就揪著她的衣襟不放,意思是要跟她家里玩去。
李淮山拭一把头上的汗道,“师父,要不我先送他们过去,再过来帮忙吧。少了他俩,咱们干起活来也更快一些。”
勒满只怕自家儿子淘气,去方家捣乱,但方少红却表示无所谓,“我家那几个小弟妹比他们可顽皮多了,他们还这麽点小,能淘到哪里去?”
就是就是。小哥俩似乎听懂了,还不约而同的点著头。
江陵乐了,掐了他俩的小脸蛋一把,“厚脸皮!那就好好去方家玩会子,爹爹一会儿来接你们,可不许哭闹。”
行啦,走吧。阿昙阿泰顿时扑到李淮山小两口的怀里,挥著小手跟江陵夫夫再见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这回轮到夫夫俩不约而同的暗骂起来,直看著他们的背影消失了,才推车进了集市。
当江陵刚把药字旗挂出来,立即就呼啦啦围上不少乡亲。不少人都认得他们两夫夫了,见面亲切的打著招呼,还问他们那对双生子怎麽没来。
夫夫俩一面跟乡亲们打著招呼,一面就开始看病抓药。小豹子没跟著小哥俩去玩,就在药材堆这儿蹲著,虽然不会狗吠,但起码也可以假装起个震慑作用。
忙了一时,李淮山就赶回来了。说是阿昙阿泰在方家玩得很是不亦乐乎,完全不用人操心。
那还有啥话好说?孩子长大了,总是要飞走的。家长们也只是伤感了那麽一下子,就接著卖药了。
来了几回,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顺手了。尤其是有了李淮山的帮忙,他可以抓药,勒满坐堂,江陵专管收钱收东西,三个人的效率是大为提高。
可是,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患者。一开始,勒满还没留意,摊子前来了些人,不要他拿脉,却是问他几样药多少钱,勒满如实说了,人家就丢几个小钱抓一点,拿了药走。过了一时,又有另外的生面孔,同样是只抓药不看病。不过,又换了几种。
别说勒满,连李淮山都警惕起来,觉得那些人古怪。乡下人穷,一个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怎麽会没病来买药吃著玩儿?别是其他药铺来打听竞争对手的吧?
但江陵大大咧咧的道,“便是又如何?这王法还在呢,我们一不卖假药,二不是庸医,难道还不许我们做生意了?”
勒满白他一眼,知道他是当惯了小侯爷的,对这些民间疾苦没有切身的体会,也就谈不上有什麽危机感。
但他反过来也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