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隐月接了过来说道:「谢谢德叔。」
「不用客气。」德叔望著沈睡的霜华,说道,「隐月公子、昔照,时候不早了,德叔我要去大厅等候王爷。」
隐月怔了怔,问道:「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德叔说道:「是啊!已经一天一夜了。」他笑了笑说道:「隐月公子,我就先走。昔照,好好照顾霜华,知道吗?」
「德叔,你不用担心。昔照会的。」昔照笑了笑,「德叔慢行。」
昔照转过身来,看著发呆的隐月问道:「公子,怎麽啦?」
隐月回过神,笑了笑:「霜华,你去把药端过来。」
「是的。」
隐月轻轻地叫醒了霜华,霜华微微睁开眼睛,看著隐月,扯著嘴角说道:「隐月公子……」
隐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霜华,你有伤在身,不要说话。」隐月轻轻的扶起了霜华,转过头望著站在一旁的昔照说道:「昔照,药。」
昔照小心翼翼的将碗递给隐月,走到霜华的面前,歉意的说道:「霜华,对不起,不是我你就不会……」
「昔照,我没事。」霜华转过头看著隐月说道:「隐月公子,我……」
「霜华,把药喝完就好好睡一觉,以後再说好吗?」
霜华点了点头。
喝完药,隐月解开了霜华的衣服,看著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禁愣住。霜华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而且身子柔弱,下手竟然这麽重。隐月一边给霜华抹玉凝脂,一边安慰他:「霜华,你受苦了。」
「霜华不苦。」霜华摇了摇头,「谢谢你,隐月公子。」
抹好了药,隐月捏起被角,轻轻的盖在霜华的身上。
一旁的昔照看著睡得沈沈的霜华,轻声说道:「对不起,霜华。」
「昔照,你也累了,先回去吧!」隐月摸了摸昔照的头说道,「等霜华醒了,你就带点好吃的给他就可以。」
昔照点了点头:「公子……」
「好了,都没事了。」他瞧了瞧霜华的房门说道,「明天还要照顾霜华,早点去睡吧!」
昔照点了点头:「公子,晚安。」
「晚安。」
第十四章 春江曲
推开纸纱窗,隐月抬头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今夜没有皓洁的月牙,也没有闪闪发光的星星。虽然已到春末,但是呼啸而过的风仍然带著点点微寒,柳叶刷刷抖动,庭院的兰花也摇摆不定。
「隐月,你在看什麽?」
隐月怔了怔,回过头,远远望著丰逸文倚在门廊。他依然穿著昨天的衣服,蓝紫色的如意纹上沾满了灰尘,鞋子上也沾了些湿潮的泥巴。显然是刚回来没多久,连衣服也来不及换。
隐月淡淡的问:「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丰逸文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一回来就赶来兰馨阁看你,你高兴不?」
「王爷,你应该去看你的妻妾,她们会很高兴的。」
丰逸文慢慢地走了过来,挨在隐月的身旁,轻轻的说道:「隐月,我问的是你,而不是别人。」
隐月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刚好碰上丰逸文深情的眼光,又立即转了回去。
为什麽一看到他这样瞅著自己,我却有点心动的感觉。是从他将我从金陵带去扬州这段时间开始,还是从一开始遇见的时候?
我本无心,为何有意?
「怎麽啦?隐月。」丰逸文握著隐月微凉的手,蹙著眉头,说道,「你的手怎麽这麽凉?」
隐月迅速的抽走了手,笑了笑道:「我的手本来如此,谢谢王爷关心。」
「隐月,为何你三番四次拒绝本王的好意?难道是我做的不好?」
隐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王爷做的不好,而是隐月本来就是个无心的人。所以,即使王爷从天上摘下月亮送给我,我也觉得没什麽。况且我和王爷有约在身,王爷可别忘了。」
「隐月,你的心由我来填满。」丰逸文温柔地握著隐月的手,一点一点温暖隐月冰凉的手,还有一颗冰凉的心。
你为什麽要这样说?
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隐月愣愣的望著丰逸文,深怕自己一看不见他就坠入了无底深渊。明明知道它是假的,却为他动摇,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游戏,却为他心动,明明知道一个月之後什麽都没有,却为他感动。
明明都知道,却抵不过自己一颗为之颤动的心。
隐月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可能是多年来积压以久的感情,找到了一个细微的出口瞬间爆发,不可制止。
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心上,荡起了一池涟漪。
隐月使劲的忍住泪水。他不希望将自己最懦弱一面展露他人看,特别是在丰逸文的身前。
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认,游戏就即将结束。
他不想成为失败者,更不希望结束。
所以,只能违背了自己的想法。
他抽走了在丰逸文包裹自己的双手,嘴角微微上扬,邪邪的一笑,说道:「恐怕隐月会让王爷失望。」
「失望一百次,总有一次是不失望的。」丰逸文望著遥远的边际,轻轻说道:「就好像天上的月亮,它总有一天是圆的。」
隐月顺著丰逸文的视线,望著一片黑沈,不解风趣的说道:「王爷,今夜并没有月亮。」
丰逸文想不到隐月会这样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我知道,王爷是打比方。」隐月转过身来,走到桌前,拿起茶杯,轻轻一抿,说道:「王爷不是累了吗?怎麽不回去休息?」
丰逸文走了过来,倒了一杯茶喝,说道:「我确实累了,可是隐月你也累了。」
隐月放下茶杯,笑道:「隐月整天在兰馨阁坐著,哪有累?我看,是王爷累得说起糊涂话来了。」
「是吗?」他低著头,看了看刚才自己一进来就看到放在地上的古琴,略有所思的问道:「既然隐月不累,那麽我可否请隐月弹奏一首乐曲为我减轻疲劳?」
「王爷的吩咐,隐月哪敢不听。」於是,隐月走了过去,弯著身坐在地上。他两腿盘膝,将放在一旁的古琴拿了起来,稳妥的置於自己两腿交叉的中间。
准备拨动琴弦的时候,丰逸文走了过去,拉著隐月的手,轻轻的说道:「别在这里弹,会冷的。」
隐月怔了怔,不解的望著丰逸文的一举一动。自己平时一直都是这样弹琴的,会冷吗?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感觉到。
隐月一直以来都是盘膝弹琴,除了那一次和映月登台比琴艺的时候,才不得不借助琴架而已。平时他都是这样子的。他觉得盘著腿弹琴会更有感觉。
硬生生的拉著隐月回到卧室,丰逸文指了指床说道:「隐月,你坐在床上再盘膝而弹。」
隐月不解地问道:「为什麽?我平时都是这样子的。」
「这样会冷的。」
拗不过丰逸文,隐月只好乖乖的坐在床上。摆好了姿势,拨了拨琴弦,试好音,他抬起头问:「王爷,你想听什麽曲子?」
「随你。」丰逸文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隐月的对面,托著下巴,略有所思的盯著隐月。
隐月被他盯得十分难为情,可是又不能低下头忽视他的存在。「王爷,你不说我也不弹了。」
丰逸文不解地问道:「为什麽?」
因为平时隐月只面对面弹奏给昔照一个人听,连映月和卿平都没有这样试过。这样对著外人弹琴还是第一次。
隐月撇过头,噤声不语。
见隐月难为情,丰逸文轻声说道:「就弹刚才那首曲子吧!」
「哪一首?」隐月微微抬起头问道。
丰逸文笑了笑说道:「刚才我在外面就听到那首曲子,你就弹那首吧!」
「刚才?」隐月回想刚才,自己确实弹了一下琴,但是那只不过是自己即兴之作而已,哪能成曲。
「怎麽,不想弹?」丰逸文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是不愿意弹给我听?」
隐月抿著嘴笑道:「哪有?隐月刚才只是随便弹的,哪能成调成曲。王爷,请你另选一首曲子吧!」
丰逸文摆摆手说道:「你继续弹下去就可以,不必介怀。」
「但是……」见丰逸文兴致勃勃的看著隐月,隐月只好硬下头皮弹下去。
轻轻拨动琴弦,如水般的声音顷刻流泻。
丰逸文闭上双眼,静静地倾听美妙的琴声。
玉窗闲掩,瑶琴慵理,寂寞水沈烟断。悄无言,春归无觅处,卷帘见双飞燕。风亭泉石,烟林薇蕨,梦绕旧时曾见。江上闲鸥,心盟犹在,分得眠沙半。
江南水乡意境朦胧,梦般情怀袭上心头。
琴声乍然而止,梦境渐散。丰逸文睁开双眼,温柔的目光如刚才的琴音一样流在隐月的身上。他轻轻的说道:「隐月,你看。这曲子不就成了吗?」
隐月愣了愣,没想到真的成了一首曲。自己真的没有料想到。
「隐月,这曲子你起个名字好吗?」
隐月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王爷喜欢,那就请王爷赐名。」
「琴音嫋嫋,曲调轻轻。春霜还寒,如烟如雾,江州独舟,水深清远。」丰逸文顿了顿,继续说道,「本王觉得『春江』二字挺适合,不知隐月的看法如何?」丰逸文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摸著古琴上面的几根琴弦。
「谢谢王爷赐名。」
丰逸文坐在隐月的身旁,将隐月腿中的琴拿起,放在另一边。「谢谢不是用嘴说的。」然後蜻蜓点水般的轻轻吻了一下隐月的嘴,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才对。」
隐月别过头,红红的一张脸惹得丰逸文又想亲他。
「隐月,你在害羞吗?」
隐月转过头,望著丰逸文柔情似水的眼睛,愠怒的噌道:「王爷,请自重。我不喜欢你的玩笑。」
「隐月,难道你觉得我还在和你开玩笑吗?」
第十五章 游京城
一夜无眠的隐月顶著一双黑乎乎的熊猫眼走出了兰馨阁,刚好碰见了前来的丰逸文。丰逸文穿著一件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