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朔自然是愿意了,谢谢二少爷的大发慈悲。」
离朔笑得愉悦,惹得寂熙本想装坏人的念头不知不觉也给那抹笑容冲淡了许多,竟不由自主勾起了唇角:「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很难讨厌。」
「嗯?」没听清楚寂熙的喃喃自语,离朔疑惑出声。
「咳!本大爷是说,还是赶紧上路吧。」
「是的。」
就这样,寂熙本著先前的印象带著离朔在大大小小的巷弄里来回穿梭,半路上只要遇见新奇好玩的东西就停下来观赏,看够了就又开始下一段旅程。寂熙从小就是个爱玩性子的人,对比寂夜上街只为了特定目的,以及寂煦通常是光顾书画摊贩,寂熙知道的地方和两人知晓的可说是云泥之别——这是离朔这趟下来所总结出的心得。
「二少爷小时一定常常上街吧?」
一天下来寂熙和离朔逛得真有些累了,便放慢脚步,打算慢悠悠走回寂府。手上提著要给夏梅的礼物,回想今日的所见所闻,离朔不禁问向身旁的寂熙。
「唔?喔,是啊。」想起小时候,寂熙也不禁笑颜逐开:「以前我是府里最调皮的孩子,大哥一向冷静沉稳,三弟则沉浸在那些书堆里头,只有我成天往府外跑,常常气得我娘手拿藤条满街跑……」
说到一半,寂熙忽然觉得不对,自己竟在给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讲述他的童年?「刚刚本大爷说的事,你可千万不准泄漏出去啊!要是你说溜了嘴,本大爷一定要你死得很难看!」
「离朔一定替二少爷保守秘密。」
离朔笑得温柔,看得寂熙的心又是一阵骚动。
烦哎……这家伙真的是……
「你真的很祸水欸你!」
寂熙还是忍不住低吼出声,离朔却一脸茫然。
「我怎麽了吗?」
「你啊,难道不知道自己……」寂熙没好气地想好好劝导一下离朔,但话才说到一半,他便发现四周似乎有可疑的人在鬼鬼祟祟地窥伺他俩。暗暗伸手牵起离朔的手,寂熙低声道:「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等等本大爷数到三,就跟著本大爷一起跑,知道吗?」
离朔连忙收起笑容,神色认真地轻轻颔首。
「那麽,一、二、三,跑!」
语方落,寂熙便拉著离朔全力冲进某条小巷,而一见他们有所动作,可疑人士们也不再做伪装,立马有人高喊一声「追」,便成群火速跟在两人後头,一并钻进了小巷。
只是他们没有料想到的是,他们钻进的这条小巷,是堪称一走进便不知去向的「迷宫胡同区」,也就是说,这条小巷连接到四面八方的街道,除非真的对这里很熟悉,否则十之八九会迷失在这条巷弄里,既走不到目的地,也找不到进来的入口。
於是乎,他们变成了一群无头苍蝇,一下子冲往东边,发现找不到人就又冲往西边,来来回回好几十趟後,就听见其中一人恨恨地嘶吼:「该死的寂熙!到底出口在哪里啊!?」
「可恶的『沙场炽日』,上次再遇上他,老子定要揍得他连他娘都认不出!」
某乙也跟著附和,接著某丙某丁亦纷纷叫嚷了起来。
而他们口中该死的寂熙,此刻正带著离朔要到附近的茶馆歇息。像这样的小突袭,寂熙是早已见怪不怪,况且长年在外出征的他本就拥有健壮的体魄,这样的火力冲刺对他而言只能算是暖身而已,但对离朔而言便不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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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来晚了~~
不过琉明明记得有寄在存稿箱的呀……
难道是琉在作梦吗囧?
下章寂夜就回来罗:)
第十六章
「喂,还好吧?」
减缓了行进的速度,寂熙连忙问向方才给自己拉著跑的离朔,却看到一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容,他不禁有些担心:「欸,你没事吧?」
喘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离朔连一个字都吐不出,他只得摇摇头,表示自己只需要歇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本大爷看你脸色很难看欸,你平时一定都没在劳动吧你?」
待稍微缓和下来,离朔终於有办法开口回应:「……是很少。」
先前一次较剧烈的运动,恐怕是寂煦拉著他要去参观寂府的那次吧?虽然那次他也有些喘,但他以为那是因为他负伤在身所引起的身体不适……只是现在,他却觉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有些恶心想吐。
——原来他是这麽体虚的人吗?
「还是赶快回寂府好了,你还能走吧?」
寂熙见离朔的脸色愈发难看,於是这样提议。离朔自然是再感激也不过,他点点头,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早点休息,因为他现在越来越不舒服了。
整个脑袋昏沉沉地,呼吸有些粗重,头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还有把肚里食物全数吐出的欲望是愈发强烈……
「二少爷……方才那些人是谁?」离朔虚弱出声。
「他们啊,大概是朝里反对派的人吧,他们反对皇帝常常出征,因为这样他们能贪的钱就越来越少了……」
寂熙解释道,正纳闷离朔怎麽都没再出声,才发现——离朔竟已不支倒在地上!
「喂!诗离朔!」
** ** **
「到底是怎麽回事?」
离朔房里,脸色冷凝的寂夜坐在床沿,一面替昏睡中的离朔拭去额上的冷汗,一边淡淡问向满脸慌张的寂熙。
「我、我只是带离朔上街,结果要回府的途中遇到反对派的人,因为我不想惹事,便拉著他一起逃跑……本来他只是脸色很难看,後来说话说到一半就突然昏过去了。」
许久不曾被大哥用如此冰冷的脸容面对,寂熙心底是惴惴不安的,有些地惶恐、担忧,隐隐约约还多了一分愤怒和嫉妒──因著寂夜对离朔的那份温柔。
「请大夫来看过了吗?」寂夜又问。
「嗯,大夫说他是受了风寒,而且还说……」寂熙吞吐了半晌,终於还是将大夫的评论给完整道出:「离朔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应该说是非常不好,实在不太能剧烈运动的……」
寂夜沉默了一阵子,又问:「听说你把离朔当下人使唤?」
「我、我是因为……」寂熙想要解释,却被寂夜先发制人。
「寂煦早就写信告诉过你了,不是吗?」
本打好的说谎草稿竟给那多事的三弟破坏了!寂熙是更加不知所措,要知道,他生平最害怕的事就是──惹寂夜生气。现下这情形,到底是该怎麽办才好啊?寂熙不禁有些怨恨起躺在床上的离朔,明明就是因为他那破烂身子,才会惹得寂夜这麽不高兴啊,现在可好了,他人睡得正香甜,他这厢却是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恼羞成怒的寂熙最後忍不住还是说了真心话:「因为夜哥哥居然舍得将你的母姓借给离朔用,所以我、我才……」
当时他一听见离朔的自我介绍,他就知道寂夜这次恐怕是认真的了。
『我叫离朔,诗离朔。』
诗知画,是寂夜的亲生母亲,生下寂夜过没几年便因病而撒手人寰。寂熙和寂煦都是後来寂夜的父亲寂昼再娶的妻子慕容蓉所生,但寂夜并没有因此埋怨慕容蓉,甚至还对寂熙和寂煦疼爱有加──种种,都让寂熙对寂夜产生了比兄弟之情更深一点的倾慕。
寂熙喜欢寂夜,一直都很喜欢,也因此对离朔这被寂夜温柔对待的人产生了妒羡,他本是想趁著寂夜不在把离朔给撵出寂府的,於是他故意错认离朔,正好离朔也顺水推舟把自己比作下人,一切的一切都如他计画般完美,但他却估错了离朔的本性。
离朔不仅长得漂亮,还是个很温柔的人,真的,很难让人兴起讨厌的感觉,尽管他夺走了寂夜的注意,寂熙还是无法憎恨离朔。
「寂熙。」
寂夜轻声唤了寂熙的名,拉回寂熙飘走的神智,他无措地望向寂夜。
「我喜欢离朔。」
寂夜的声音很轻很淡,低低地如一阵清风习习拂过寂熙的面颊,柔柔飘入耳里,然後,寂熙发觉自己好似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愣愣地睁大眼睛,看著那从小注视到大的宽厚的背影。
「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听闻寂夜如此坚定不移的心意,寂熙发觉自己的嘴角竟不自觉勾起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用著极度陌生的语调,说道:「我知道了,夜哥哥,我不会再做多馀的事……祝你幸福。」
然後他头也不回地奔离了房间。
无声地叹了口气,寂夜没有回头,只是一心一意地注视著昏睡中的离朔,苍白而憔悴的病颜,两道好看的柳叶眉微微皱起,看得寂夜觉得他的心好像也跟著纠结了起来似的……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望著离朔了。
第一次,离朔身负重伤,痛苦的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第二次,离朔染了风寒,而他也只能像这样在一旁看著,看著他痛苦,看著他难受。
——自己怎能如此没用呢?
况且,自己还隐瞒了离朔一件很重大的秘密,若是离朔知晓了,会不会真的选择永远离自己而去呢?
「小朔……」
寂夜情不自禁唤著离朔的名字,他深深凝视著,凝视著,然後缓缓俯下身子,轻轻地在离朔颊边落下一吻。
「我到底该怎麽办呢?该怎麽把你留在我身边……」
** ** **
他好像做了个梦。
在梦里,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著张狰狞的脸孔,眼里尽是机心计算,更甚至溢满了仇恨——对著他。
然後,只感觉到一把利刃自背後穿出他的胸口,随著四溅的血花在他周身无情飞散,将他的视线都给染红了。
血红色的世界里,一个人的身影也没有,只他独身一个。
谁都不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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