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忿。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萧衍,不、不是,萧、萧丞相他在哪里?”
一听到这儿,罗炜脸色便突的阴沈下来,半晌後,他才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来。
“丞相他有事,所以就先回去。”
“是吗?”萧宝融脸上明显描著失望二字,“那、那你为什麽在这里,还、还有──”他不由得一手抚上了被布条包裹的伤处,声音带著几丝哽咽的开口,“那个叫袭风──”
“哼──”罗炜恶狠狠的冷哼了声,“皇上刚才不是已经对那群公公侍卫们说了吗?你是一个人回到这里的吗?既然是一个人回到这里的,哪有什麽袭风不袭风的人。”
宝融静静拧了拧秀眉,只觉得喉咙涩的厉害,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强忍著。浑身的血液就好像被冻结般,很冷,很冷。
是不是萧衍生气了?虽然还不明白他为何生气,但──他也只能想到这个,不然,他为什麽不来见自己呢?
罗炜也不说话,只是背倚著立柱,双手抱肩,眼睛淡漠的朝窗户的方向望著。他一直回味著主子留给他的那记眼神,其中的凝重,凌厉,提防,总觉得除了保护皇上外,还在暗示著些别的什麽。
接下来的几日,由於皇上称病而未出早朝,不免惹得群臣一阵议论纷纷。
而宝融在寝宫养病的日子里,为了不让那些饶舌的臣子乱传闲话,也曾叫过一些个太医,但没过多久,便都会丢了魂般哆嗦的跑出来,不用说,一定是受了什麽人的威胁。
宝融虽疑惑,想问罗炜这几日为何看不到萧衍的影子,但这话终究没有问出口。而罗炜的话也极少,但是从换药包扎,到宝融的饮食起居,他照料的是无微不至。
不过,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人──主子。
然而那天夜里,宝融正在熟睡中,而罗炜也倚靠在龙榻旁的立柱上假寐著,却突然听到自屋顶传来瓦片相碰所发出的凌乱声响。
(0。36鲜币)真相
闻声後,他瞬间张眼,朝躺在旁边的萧宝融看了一眼,同时伸手握上剑柄。从声音上听来,屋顶上的人数至少应有两个。因为早先,他听从萧衍的吩咐,在寝宫周围布满了杀手,所以区区三、二个人,不足挂齿。不过,也不得大意。
泛著银光的利剑一点点滑出剑鞘,可能是由於注意力高度集中,罗炜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少年已经醒转。
“屋顶上有人吗?”宝融倏的起身,一手颤抖的扯住他的袖口。
“你害怕了吗?”罗炜声音冷的仿若霜降,顷刻间逼迫宝融的手停止了抖动,“听到屋顶上的声音了吗?那些人是就是来杀你的,这个深宫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虽然──在我看来,你的命并不值几个钱,可却偏偏喜欢。”
宝融听著,慢慢松了手,呆呆的坐在床头。
声音时想时灭,罗炜挖苦他的同时,两耳也随时留意著头顶上的动静。
“呜──”寝宫外,一阵忽高忽低的好似狼嗥的声音响起。
“进来!”罗炜微启双唇,压低声音吐道。
旋即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一方黑影如旋风般闪至罗炜身前。这人脸上蒙著黑纱,身上裹著黑衣,腰间系著同色的腰带,不用说,光看这身打扮,也能把此人的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
“首领──”恭敬的喊过称谓後,这人就将一张卷成卷儿的字条双手呈递於罗炜面前。
罗炜接过字条,走至旁边的圆桌前,点燃蜡烛的同时,已单手将纸卷碾开,匆忙得几眼扫过後,便很快将烛光吹灭。
“刚才有几个人?”
“三个,而且身手都不错!”
“知道了,出去吧!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再有什麽异状的话,要小心留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明白了吗?”
“是,属下告退!”
罗炜漠然点了点头,看著那人离开并合上门後,才慢而狠的揉碾起紧攥起手中的字条,可下一刻,便从旁横出一条手臂,想要去抢他手中的东西。
“你在干什麽?”罗炜力气很大,只是一甩手,手便掠过了宝融的面颊,发出清亮的拍击声。
“把那张字条给朕看看!”此刻的宝融,虽然伤还未完全痊愈,却只用一手撑著整个上身,清澈的瞳仁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著。
“把字条给你,给了你又能怎样,你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如果你说可以的话,我就把字条给你。”罗炜的声音依旧尖酸刻薄,冷漠中衔著嘲讽。
“把字条给朕!”
“给你?”罗炜脸上瞬间浮出一道不可遏制的怒意,“我凭什麽给你,我为什麽要给你,你又有什麽资格问我要。”
“凭朕是皇上!”
“皇上?”罗炜似笑非笑的微微裂唇,“你还觉得自己是皇上吗?”
“把字条给朕!”宝融也不跟他继续辩解下去,向前倾身再次伸手去抢那字条,却又扑了空。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朕要你把字条给朕,你还不给?”宝融迅速的掀被下床,顾不得穿鞋子,就朝正往圆桌旁走去的罗炜追去。
“松手?”追上了,抱住他的手臂,可仍是无法扳开那只紧攥的手,情急之下,一口便朝罗炜手背咬了下去。
“你做什麽?”罗炜微微皱眉,他本就对萧宝融充满恨意,现在见他竟敢咬自己,更是气的扬手就甩了宝融一巴掌,“你这个人还真是贱的不要脸,你觉得主上对你很好,是不是?”
宝融被罗炜甩的,身子重重的撞上了立柱。罗炜疾步逼上,猛地伸出右手钳住了他的脖子,欺身压上,“那──你想不想知道主上为什麽会对你那麽好吗?”
“他、他──”
宝融拼命的搜索著记忆的片断,脑子里只不断重复著一个问题。那个叫萧衍的男人有对自己好过吗?如果说他真是做了什麽事值得自己感激的,就只有那天为自己挡下暗器的事儿了吧!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主上很喜欢你,那种喜欢甚至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罗炜眼中闪烁著阴戾,“但是我知道,那种喜欢不会太久,主上早晚会亲手要了你的命的,因为,你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
宝融呼吸受阻,艰涩的呼吸著每一口空气,当听到杀父仇人几个字时,剧烈起伏的胸口便骤然停止。
“怎麽,觉得很惊讶吗?要不那个混蛋杀了主上的父亲,那麽今天做上龙位的人,就是主上,而不是你那个昏庸的哥哥,还有比你那个昏庸的哥哥更蠢的你!”
“你、你在说什麽,不可能,这不可能,朕父皇怎麽、怎麽会,不会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父皇他──”
“搞错了,你竟然说搞错了?”罗炜疯狂的低笑了一声,“知道那夜为什麽主上夜闯皇宫吗?就是为了杀你的皇兄萧宝卷,而如今,他已经死了,接下来,主上便会一个个的对付你剩下的那些兄弟,而最後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不、不会的──”
萧宝融想哭,却哭不出来。为什麽,在他自己刚刚觉得好像已经爱上萧衍的时候,却要让知道这些呢?
身子好像失了力气,一点点地向下滑去。
好冷,真的好冷。
那萧衍,他现在在哪里?为什麽,他不亲自来告诉自己这一切呢?难道──
(0。32鲜币)‘死而复生’的萧衍
牢狱中,鞭笞声仍不绝於耳。
“哎哟,真他妈的不是人,这都打坏了几条鞭子了,怎麽就跟个死人一样,连半口气都不吭。”
“老弟,你去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气,若是打死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布衣男人扔掉鞭柄,将袖口卷至大臂,笑容猖狂猥琐,迈著大步朝对面的人走去。近到身前,他微微侧头,迟疑了一下,才抬手小心的探出两指,撩开已经有些发硬的脏发,谨慎的移至鼻下。
陡然间,笑容僵住了,脸色也变色苍白,甚至有些发麻。
“大、大哥,他、他──他好像没、没呼吸了!”布衣男人吓得一缩手,向後连退了三步,最後跌坐在地。
“你说什麽?”坐在长凳上的壮汉眼睛瞬间瞪得犹如铜铃,他猛地起身,将身後的长凳也弄翻在地,他疾步冲至萧衍身前,一手粗暴的拎起他的头发,就伸手探至鼻下。
萧衍满面血污,眼角处有些发紫,鼻梁上微微向右侧偏去,唇角渗出的血液也已经干涸,涂满了整个嘴唇。
壮汉的手猛然一颤,边摇头边向後退,“不、不可能,刚、刚才还有气的,怎、怎麽现在却──”
“大、大哥,那、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办?”
壮汉气急败坏的厉吼,“你问我,我怎麽知道,你都已经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那──”布衣男人吞了一口唾液,表情惊恐的提议;“那我们逃走吧,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壮汉的神色更为焦躁不安,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不停的在原地打转,“你以为就凭咱兄弟俩的武功能逃出去吗,如果半途被紫瑛的人逮回来──”他双手交叠拍了一下,重重哀叹了口气,“唉,你说──”
“大哥,那你也得想想办法呀,我们──总不能呆在这儿,白白等死吧!”
“哎呀,这个我知道,我、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正在两人焦急的思考退路时,一道仿佛来自冰窟的寒声响起。
“想办法?想什麽办法?”紫瑛穿著一袭淡紫色绣著金色团簇的锦袍,腰间系著一条镶著宝石的黑色腰带,浑身散发著一股尊贵与傲气。
“紫、紫瑛大人──”听到声音,还在冥思苦想的两人便像见了鬼般,两腿哆嗦著,扑通跪在地,低著头颤声喊道。
紫瑛隔著牢栏看了他们一眼,便打开牢门,步履优雅的走了进去,在那兄弟二人身前止住了脚步。
“人怎麽样了?”
“大、大人饶命呀!”壮汉哭丧著一张脸,“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