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马脚了吧!照王一啐,道:「孤王早料到妳居心叵测,没想到妳这般贪婪!妳以为自己能入主魏府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孤王不会允许的,而我不允许的事,魏子绝不会做!」
雪鸦不置可否地倒了两杯酒,含笑地端酒送到他面前。
「小女贪婪吗?奴家认为有人比小女更贪婪而不自知呢!明明都已经获得他一片赤胆忠心了,却还怀疑他藏私不报,怀疑他会弃自己而去。也不想想他处处为他着想、处处替他小心,对外帮他应付敌人,对内还得哄他开心,做了多少的事。。。。。。照公子您说,这种人是不是比小女贪婪呢?」
脸色一变。「妳!说什么。。。。。。」
「糟糕,我说太多了吗?我自罚一杯酒来向您谢罪好了。」
雪鸦正要喝下那杯酒,照王却扣住她的手腕,微施压力,让她贴到自己的胸口前,掬起她瓜子脸蛋的小下巴。
「这不是孤王花钱买的酒吗?就用妳这张孤王花钱买的嘴,喂我喝好了。」冰冷的丹凤眸,玻Я瞬'。
「您不嫌弃一介卑微色妓的唇吗?」
嫌弃。但,这是魏子曾碰触过的唇。单凭这点,就有一亲芳泽的价值。
「妳的话真的很多!」
照王不悦地扣住她的双腕,本想诉诸力量地强行夺走她的双唇,但是就在他吻上她的唇之前,他听见了她轻声地说……
「我不是他的女人。」
咦?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双手被紧握住的雪鸦,快如疾风地翻手化解他的桎梏,并出手在照王的颈、背、前胸点了好几下,照王的全身便宛如被无形的绳索套住般,再也动弹不得。
「可恶的贱人!妳这是做什么?!」
雪鸦笑着,秀秀手中的银针。「只是暂时麻痹了您的手脚。您放心,我拜门学艺的师父是天下第一高手,只要我把银针一拔除,您一点后遗症都不会有的。」
「快给孤王拔掉!」
「哈啊?又不是插好玩的,哪能说拔就拔啊!」雪鸦以手搧着脸颊,说:「呼,太久没练了,一路忐忑不安地冷汗直流,如今松了口气,却换成冒热汗了。待我解开衣口,凉快、凉快!」
薄纱外罩落了地,敞领短衫也被褪去,照王正狐疑她好端端的却突然间宽衣解带的用意何在之际,答案转眼间揭晓。
大片雪白剔透的酥胸……扁得和男人没两样!
瞅着照王吃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脸,雪鸦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是魏大人的『女人』,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是女人啊!嘻嘻!」
「妳、这。。。。。。魏子为什么不说?」
「要怪就得怪您多疑的天性。照王殿下的多疑,举世闻名,对您知之甚详的魏大人,早就晓得他怎么解释,ι您都会怀疑,所以干脆别解释还能省点唇舌。可怜的魏大人,在我去拜访他之前,他甚至想以死明志呢!」
照王雪白的脸庞顿时面红耳赤,无可反驳。
一天前。。。。。。不,一个时辰前也好,若魏子当时事先告知雪鸦是男儿身,自己必会怀疑这是他们俩串通好的说词。
「知道了魏大人与雪鸦仅止于酒肉之交,照王殿下的火气似乎小了些?」
照王一瞪。「你话中有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涵义。只是。。。。。。臣子妻不可戏,您不惜伤了魏大人的心,也要占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理由难道只是想『增进与爱卿的密切关系』吗?」
「除此之外,孤王还需要什么理由?!」
「譬如说。。。。。。『吃醋』?」
「吃……」额冒青筋,气得上下牙床都打颤了。「站在主子的立场,绝不容许自己的狗在外头随便找母狗交配!谁知道外头的母狗会不会把我的狗骗走?这和吃醋有啥千系?!」
雪鸦摇摇头。「真是令人傻眼的说法。好吧,看样子没啥好商量的了。本来您的态度要是好一点,我也不会做得太绝,但是您这样口口声声母狗、贱人地看低我青楼中人,我也得让您知道,无论身分高低、出身贵贱,人都是有骨气的,被激怒了,也是会『狗急跳墙』,反口咬人的。」
照王咬牙切齿地看着雪鸦拿起另外一根银针,靠近自己,「你想怎样?」
「噢,没什么,我手上的针,只是封住您的哑穴,让您在几个时辰内暂时发不出任何声音罢了。」恶戏的眼神骨碌一转。「但是和您比起来,魏大人就糟糕多了。」
「你。。。。。。什么意思?」
「我俩在这儿话家常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请魏大人速速赶回『霜月楼』了,他现在应该毫不知情地在隔壁喝着我给他准备的加味酒呢!」
「那又。。。。。。怎样?」背脊一阵凉。
「哎哟,比我更懂得阴谋暗算的照王殿下,问这话也太没说服力了吧?您心里应该早有底,我做了什么才是。」
难道是。。。。。。毒?!「你这臭阴阳娘儿们!快说!」
「好个新鲜的骂人词儿。不过我不是阴阳人,只是为了躲某人,才藏身青楼而已。呵呵,这些对您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对吧?但我忍不住想吊吊您的胃口,您要是非常渴望知道,不妨向我这臭阴阳人求求情如何?」
照王火大了,凶狠地死瞪着他,开始绘声绘影地描述起一旦自己被解开后,将如何用刀子一片片剐下他的肉、一寸寸刨光他的骨、一滴滴地流光他的血,以及用尽一切能凌迟他的手段。
唇角含笑的雪鸦听了一会儿后,才中断他的话,说:「我很想听完您的百大酷刑,但隔壁房的魏大人或许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就认输地告诉您吧,照王殿下。」
照王胆颤心惊地等他解开谜题。
「我给他加的那一味药是『销魂蚀骨龙阳散』。这帖极阳的药帖,本是禁给男子饮用的,因为凡是饮下它的男子,十二时辰内需耗尽体内元精,否则将会死于气冲心、心爆血的症状底下。」
「你!」
「您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吧?」
「银子吗?官位吗?要孤王给你什么,你才肯给魏子解药?你就开口吧!」
「万分遗憾的,这药没有解药。」
「我要杀了你!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双眼冒出两炬红火。
「别急,我没说没法子可解。有两条路,让照王殿下自己决定。一是让整个『霜月楼』的女子轮流陪睡魏大人,直到魏大人毒解为止。二是。。。。。。您自己陪睡他一晚。您不用担心魏大人会不举,他此刻欲火攻心,无论是公或母,只要能让他上的,他都会扑上去的。」
气得浑身剧颤。「你。。。。。。有病!」
「这句话,小的原封不动地还给之前的您。」雪鸦耸耸肩说:「不过为了『报复』嘛,我还外加一个小小的条件,就是您都得在场。您要不就看魏大人与不同女子亲热一整晚,要不然就自己牺牲小我地救他喽!平常总是魏大人为您牺牲,今日我特地让您体验一下为人牺牲是何感受?我很亲切吧?」
亲切个鬼!亲切到他都快吐血了!
「您可不要再浪费时间喽,药效约莫在半个时辰前就开始作用了。您越晚解毒,越伤他的身,每过一时辰,可会减寿一年的。」雪鸦双手插在腰问。「快决定吧,要用哪个方式替魏大人解毒才好呢?照王殿下。」
脑子乱成一片,当照王说出答案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该死的雪鸦在他面前贼笑。
「希望您事后不要后悔此刻的选择,照王殿下。」
后悔?他早后悔了!
后悔没有早点在魏子的脖子上系条绳子,到哪里都绑住,才会让这可恨之徒有机可乘!
四、
数盏红烛火苗,温暖了阗黑寂静的一方斗室。
正襟危坐在榻沿的他,气势凌人的眼眸被惶惶不安覆盖着;不停绞着十指的双掌,时而握拳、时而伸平,不停在膝盖上擦拭着冒出的手心冷汗。
之前手脚麻痹而不能动弹,如今手脚无碍,却是动弹不得……走出这道门是很简单,可是简单的背后有着他难以忍受的后果。
。。。。。。我特地让您体验一下为人牺牲是何感受?
那该死的臭阴阳人,字字句句一针见血,尤以这句话为最。
这辈子他真的不知何谓「为人牺牲奉献」。他不曾为了自己以外的「别人」而牺牲过自己的利益,也不曾有人敢要他这么做。向来只有他理所当然地接受,大家为他牺牲、奉献,并只有在他心血来潮时给点犒赏罢了,他的口中一次也不曾说出「谢谢」二字。
因为他是主子,天生下来就是为了接受别人的崇拜、奉献、礼遇的。即使有需要牺牲,也该先由地位最低的人牺牲起,轮不到高高在上的他。
可是、原来,有时候自我牺牲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心甘情愿,但你还是会往火坑中跳下去,因为火坑里有他要的东西。
他要魏子安然无恙、活得长长久久。
他不要透过任何不认识、配不上魏子的低贱女子们,来保护魏子的命。
这两个单纯的念头,让他有了不计一切牺牲的觉悟。
这滋味好受吗?
一点都不好受。他讨厌为别人牺牲的滋味。
但,它值得吗?
只要能换回魏子的一条命,再多牺牲也值得。
稳定跃动的一小簇火苗,蓦地大幅摇晃了起来,一道强劲冷风自挪开的门板缝中窜进来。
他的心大大地鼓动着,双肩颤抖个不停,瞠大的双眸目不转睛地望着几乎占据了整个入口的伟岸身影。
奇也怪也,明明是朝暮相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怎么换了个时、地,便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与。。。。。。陌生?
要走过来了。
他舔舔干涩的唇,像是即将被宰割的猎物,一颗心七上八下。
即将发生的事,像是巨石般投在照王的波心,不安的涟漪一圈圈地扩大。
黑影终于全部遮挡住了照王前方的视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