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臣环伺作者:御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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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臣环伺作者:御景天-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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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实在也没有太多心力过问,接下来的势态,够他吃不下睡不着的。
  司马贤的死讯想必过不了几日天下人尽皆知,楚王做到这一步,谋逆已是箭在弦上无可转圜,也许连征讨他的檄文不出几天也能传遍大周各地,檄文之中必定他这个皇帝残虐不仁人人得而诛之。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由着楚王往他身上乱泼污水,兵来将挡,口诛笔伐,替自己争辩几句是一定要的。
  只是,韩赵两王已经跟姨丈连成一势,之后还会有哪些个王趁乱揭竿起来反他,不得而知。他把楚王的心狠手辣公布于众,有多少人会站在他这边,估计也只有天知道。
  不论怎样,天下大乱,已避无可避。
  萧纵抬手轻轻按了按额角,“韩溯,此处交给你,朕要先摆驾。”
  “皇上摆驾是回宫,还是去东行馆见秦王?”韩溯在旁身形微侧,略是堵在萧纵跟前,敛神问道。
  萧纵看着太傅,淡淡叹了叹,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朕即刻要去见秦王。”
  楚王谋反,不管只是他自己起事,还是集结着哪些人一道出兵,制衡的局面算是崩离。事态到这一步,他若还是只囚着秦王,放他置身事外,让那西北战狼看着他跟诸侯拼个你死我活,那他就真是傻缺了。
  再者,何况,战火一掀,胜负难测,他还没有自大得认为自己一定能笑到最后。
  “皇上是要让秦王入战局。”韩溯道。
  萧纵点头,“秦王现在虽是在朕手中,可一来由着他隔岸观火,怕是后患难料,又且朕还不知道不久之后得面临几路反军逼宫。朕如今能调用的人马,五万禁军防备皇城轻易动不得,五万新兵招募不足两个月,要顶事,还有些难,真正使得上力的是原先温庭李继处那二十万兵马。”话到此,下意识叹了口气,默然。
  他有二十万人可用,可楚王单单一人拥兵就是二十万,算上韩王赵王大约还得再加上些其他王,这厢一比较,萧纵觉得自己羸弱了些。古来沙场征战以少胜多的例子不少,史书中记载以弱克强打胜仗的战役也不缺,但作为人之常情,萧纵觉得还是手里多拽些兵,心里比较踏实。
  西北有二十万铁骑,并且,秦王,沙场悍将,那个西北战狼的名号据闻便是因着一场以寡敌众战事得来,又是凭借更多几场少部人马大败敌邦的胜仗而大噪天下。
  “皇上思虑甚是,秦王那里是肯定要去一趟,当下局势也确实紧迫,早做部署为上。”韩溯道,微微拧眉,“不过,也还不迫在一时半刻。皇上昨日一宿未眠,眼下快近晌午,应对秦王想来必劳费心神,此前皇上又还晕了一回,不如先回宫用些午膳休息片刻,养些精神,臣这里安排妥了,与皇上一道会秦王。”
  萧纵本来正散着几分神,暗自思量秦王和他的大军,闻言,微微一怔,抬眼瞥见太傅微凝的眉眼,心下蓦地掠过一种滋味,如同上一回一双修长白净的手递给他几片茶包时,霎那之间触进他心底的一缕的柔软。君临天下,很多东西他不缺,也有很多东西,他想要,真的难得。
  萧纵看着韩溯,半晌,淡笑道:“太傅多虑了,朕又不是去跟秦王比武,怎么说的好似朕要上台打擂一样,既要顾着体力,还得带着帮手,教秦王知道了,不知又长他几分气焰。况且,朕总有分寸,在你面前能放心大胆地说晕就晕,到了行馆,对着秦王朕哪能也容自己随便就一头栽倒。太傅放心罢。”
  韩溯看着萧纵,定定片刻,也笑道,“可能臣确实想多了。”
  萧纵见太傅轻轻扬起的唇角眉梢,正想,他刚才那一袭话似乎不仅让太傅安了几分心,可能还有哪里更加悦了太傅的心。
  韩溯接着道,“不过,皇上一人独往,臣还是唠叨一句,秦王虽然受制,但他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主。”
  这个,他自然是十分清楚。
  车驾在行馆大门前止住,便装侍卫打着帘子弯身扶天子下地。
  行馆门前两列禁军仗剑持戟,寒甲铁衣,面容冷肃,跟他当日从馆中出来一样,同样绷身肃然全副武装戒备的侍卫顺着馆邸的高墙厚壁一路设哨,围得前睿王府水泼不进。四下里一片安静,除去巡逻卫队隐隐的脚步声和兵刃碰擦甲衣些许刮耳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响动。
  萧纵看着行馆紧闭的厚实铜门,他囚禁秦王,算着今天,不过才第四日,本以为至少能有段时间不必围着那个男人转,能喘口气,却不想这么快就不得不回头来见他。
  他在韩溯面前,避重就轻,要太傅放心,说得轻松。真的只是说得轻松。他跟韩溯说不是跟秦王比武,就眼下,还不如跟秦王打一场定输赢,至少明的不成,他还能耍些阴招。
  萧纵暗自轻叹了口气。
  二十万铁骑,于秦王是护身符,是手中利剑,于他,是条铁链,战也罢,不战也罢,时时处处束着他的手脚。
  杀不能。
  留,不知怎么留。
  有些人,大约命里注定,就是来让你不痛快的。避不可避,纠缠着断也断不了。
  萧纵下了车驾,负责行馆戒备的禁卫武官赵景见天子驾临,忙上前见驾,左右侍卫应令卸了铜环链锁,赵景引着萧纵跨入馆内。
  外围有重兵把守,行馆里萧纵布的禁军便不多,约摸只五十人,内院之中大多是秦王那三百亲卫及随护一干近臣武将。
  赵景本是恭请天子花厅小坐,自己去通传圣驾莅临,宣秦王面圣。萧纵没想那麻烦,着馆内禁卫带路,直接引他去秦王处。
  一路缓行,廊间园子里萧纵碰的狻腾营将士不少,秦王的亲卫一面朝他僵硬地行礼,一面瞪着虎目对他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他当菜瓜切了当豆腐捏了才解恨的凶狠形容。
  萧纵随禁卫拐过几道游廊几处院落,他微蹙着修眉,面色沉凝,一路都在想着事儿,直到了一处房堂前,引路侍卫止步,回身禀告,“皇上,秦王正在堂中。”,他才堪堪收敛回神思。
  堂屋门檐上挂着一块牌匾“尚武”,门窗紧闭,里面传出砰砰乓乓的声响,声音杂乱但利落,交叠疾骤,听着动静挺大。
  “启禀皇上,秦王召了他一干近卫在里面练武,已经近一个时辰,秦王每日必练一阵,看时辰估摸今日将快结束。”引路禁卫退至一旁道。
  萧纵听着隔门墙传来的铿铿大作之声,里面间或掺着几道闷哼,下意识皱了皱眉,待一声低喝传进耳,萧纵心神某处直觉便绷了绷。
  面对那个男人,他始终要绷起一根紧弦,松不得。未见其人,直觉便开始揣摩,开始提防。思及此,心下忽然有些堵闷,这情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或者根本就不可能有头。
  萧纵负手在“尚武”堂外小园中站,赵景几步上前冲着关得严实的大门喊了声“皇上驾到!”稍顿片刻,里面打斗声丝毫未滞,赵景面色一沉,跨步近前拍门,待了片刻,兵刃交击依旧,没作犹豫,赵景对着房门踢了一脚,“皇……”
  一道人影朝他猛飞过来,赵景反应极快,举手一抓,把那被甩飞出来的黑衣亲卫阻挡下来,那亲卫踉跄了几步,大喘粗气,下一刻挣扎着提着家伙又冲回去。
  堂内打斗没有因着大门被突然踢破而停歇,武场里的情形,说是练武,更像搏命,有些惨烈,秦王的亲卫已经被主子教训得七七八八,只剩四五个将官之流勉强还支撑着应对。
  萧纵在堂外小园中,从被踹开的门处,看到里面些许激惨面画,亲卫歪倒七八,却仍有几条人影玩命似的对打,身影交错飞闪,变换迅疾莫测,兵刃铿铿。一道玄黑魁伟的身影长剑在手,势如飞虹,劈砍疾猛利落,锐不可当,逼着围在周身几个近臣堪堪退散。
  萧纵没作多想走上前,到门槛处没站定,一旁赵景忍着怒意又开口,“皇上……”驾到二字未出口,打斗至武堂一角的几条人影中一道高拔伟岸身影猛然回身,凌空飞跃,眨眼近前,暗光挥出一道弧度,凌厉劲气扑面袭人。
  “大胆!”赵景大喝一声,身旁一众侍卫应声锵的抽刀出鞘。
  萧纵看着门槛内丈余处绷身挺拔之人,黑袍紧束魁伟身躯,凛然而立,气势逼人,手中一柄长剑,锋刃未开,泛着暗光,正在他前方半步处迎面直指。
  萧纵瞥了眼钝剑,抬手挥开护在周身的侍卫,眼光转向握剑之人。
  秦王坚毅薄唇紧抿,个把时辰对战,呼吸微促,粗沉厚重,几缕薄汗顺着额头滑下。片刻对峙,秦王抬手,解开蒙住双眼的黑巾,狭长飞挑的眼微掀,薄光历历。
  “皇上。”薄唇微微上扬。
  精湛面孔,冷峻嚣悍。
  萧纵却不由自主,在那双琥珀色眼眸掀开一丝薄光的一瞬,乍然之间晃了神。
  有些人,命里注定,不可回避。
  “皇上想在此与臣说话?”秦王收回钝剑,缓缓道,低沉的声音醇厚暗哑,掩不住一抹轻慢。
  “尚武”堂隔壁,一间小憩厢房,萧纵一脚迈入房中,身后一道干脆的合门声。萧纵侧转过身,秦王在门边,利眼轻挑,“楚王要反。”口气轻淡,却笃定,不容置疑。
  萧纵微微皱眉,秦王接着道:“形势所迫,大约也只有这个缘故才请得动皇上这么快来见臣。”悠悠踱步至窗边一张小桌,翻开合扣桌上的一只青花茶盅,拎起一旁茶壶倒水,“皇上来,是要臣入战局,共对司马庸。”顿了片刻,咯的放下茶壶,转眼看着萧纵,冷笑道:“凭什么?”
  萧纵没有说话,要秦王入局并不难,难的是他入局之后,便如蛟龙,只怕更加难掌控。
  “我说过,你一定会来求我。”秦王捏着茶盅凑近唇边,顿了片刻,“楚王反得这么快,皇上一定没想到吧。”
  萧纵蓦然心头一怔,看着秦王站在窗前,侧脸如斧凿,紧绷冷峻。
  “你……你待如何?”
  秦王一口喝干杯中茶水,缓缓走近萧纵。
  “你说呢?”
  沉敛面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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