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诉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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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诉离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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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是爱,既然爱已无望,就只有恨。于是,刘欣取走他的声音与武功。

洛名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往往这时候,刘欣便要开始剥他衣衫,在他身上予取予求了,他此时实是恨极了这个人,刘欣并没说错。而伴随恨的,还有怕,他从没想到刘欣真会这样狠,折磨得自己生死不能。他迎上刘欣的目光,多年的杀手生涯已使他养成遇强则强,正面对敌的习惯,即使再怕。只是这一次,洛名明白自己赢不了了。

奇怪的是,刘欣没有除他衣衫,只握了握他手,低声道,“我跟你说会儿话,别怕。”

他定定地看了会儿刘欣,再次偏头,正眼也不瞧他。刘欣似乎被激怒,伸手摁住他头,要他偏转过来面对自己,洛名很倔强,理也不理。僵持了一会儿,刘欣轻轻叹了一声,俯身在他脸上又亲了亲,在他身上轻轻抚摩。

他身上的镣铐终于是除了,一身武功尽失,刘欣再也不担心他逃走,日子一久,怒气散了也就除了他身上的锁链,却除不掉他心中的恨意。他嗤笑一声,又来了,又是一样。刘欣伸手遮住他眼睛,不理,温柔地吻他。





第39章 5。(二)
汉高祖对韩信,叫做捧杀;汉景帝对晁错,那是冤杀。刘家向来擅于此事,如今到他刘欣身上,也怨不得谁。他还记得十年前在朝上,成帝在位时,便看的清王莽眼里闪闪的野心。成帝许是对国家担待不多,更多地溺在温柔乡,重用王氏,引得朝上朝下种种蜚语流言。那时,王莽在王氏一族还未崛起,刘欣便想,这个人是不能用的,需得劝谏于上。岂知世事无常,最后那个大位竟是自己坐了,更无常的是,他猛然发觉,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后,也并不能比成帝做的更好。

就像最终发现那个不能用的人始终要用一样,渐渐也就失了热心。

“皇上!皇上!那王莽已要攻进宫里。。。”推门而进的奴才音里满是惊惶。

“福贵还没回来么?”他低低叹一口气。

不知何时,那奴才已风一般溜走,刘欣再一回头,才见空空的大殿早已无人,只自己一个孤单单地站着。

“还没回么?”他喃喃低语。

门在这时被推开,福贵一张团脸颇有些喜气地伸进来,急道,“主子,您还不走?”

他有些花眼,定了定神才道,“朕要你找的人。。。”

“找到了,”话未说完,已被福贵打断,“喜公公说了欠着主子的恩情会替主子办妥。”

“是吗?”刘欣松了口气,轻松的神色却一转而逝,忧愁又慢慢笼上眉间。

“皇上。。。。。。”

刘欣转头见了一向喜气的福贵眉间也颇有些惆怅,道,“既然办妥,还回来作甚?”

“奴才长在宫里,自然要回来。”

刘欣缓缓叹了一声,道,“大势已去,你自谋生路去吧。”这一声里实已包涵了极大的痛悔。

福贵呆了呆,一时无法接话。见刘欣摆了摆手,只得从旁退下。

静默良久,刘欣闪进密室。静得怕人,尽管心中早有计较,他还是走得极缓极缓,穿过水池,站在门口远远一望,那大床上果已空无一人,刘欣便这么站着,仿佛天地间再无什么可以打动他,良久,叹了一声,道,“都舍朕去了。好啊,很好啊!”

刘欣痴痴看着这条通道尽头,已是一片漆黑,再无人可见他眼光里的落寞。“朕是一国之君,总要去拾掇这烂摊子。”他心里想,“不相干的人放也就放了吧。”

“但是他也不会感激我。”刘欣心里又想,“罢了,不过是不相干的人。”

他一生执着于旁人看法,做不到刘聍一般狠心绝情,却又难以放下执念,真正宽恕于人,总在把事情推到极致后又再心软,用一句一事无成评价他并不失真。此时心中又忽地想,“若真能叫他记得我一生,何乐不为?”

这一生难有人对这高高在上的天子付出真情,能叫人记住始终还是吸引刘欣。

他从地室缓步上来,想到那一回刘聍曾带着陆皓过来逼宫,当时正是王莽救驾;这一回王莽反叛,又有谁会留在他身边呢?

日头从东到西,又由西升东,福贵几次进殿,见刘欣目光发痴不忍打扰,最后终是忍不住道,“皇上吃点什么吧,一夜了。”

刘欣只觉渴得厉害,点头道,“去端一些酒水来。”

“诺。”

他却没再等到福贵。王家军并未如潮水般涌入,却是星星点点包围这大殿。

“皇上累了,该歇歇了。”

可怕的是这谋夺天下的人冷淡平静的脸,刘欣不由想,纵这一天这人败了,亦不会如刘聍那一次走火入魔般要登上这高位,败了不过败了,这人或许仍是这张平淡无奇的脸,默默退下,便是如此。多可怕!而那一次,救驾的正是王莽,如今,却不会有人再来帮他。

只是他的脸,也是这样,平淡得不起一点波澜。

“皇上只需在这诏书上盖上大印,您仍安心做您的主子,只是这天下事留给王家操心便了。”

“如此,朕真该谢你。”

“臣不过略进绵力。”王莽始终不卑不亢。

玺便搁在案头,纵使他不肯,王莽亦可持了盖印,不过全他脸面。王莽一向是谨慎心细的人,刘欣这么想,摊开那黄稠,匆匆扫了一眼。

『朕在位七载,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因王军起事,各郡相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安,或天命行运于王氏未可知。今追踵尧典,禅位于巨君。钦此。』

“或天命行运于王氏未可知,未可知。。。”刘欣喃喃重复这话,笑道,“未可知啊,今追踵尧典,禅位于巨君,好啊!很好啊!”

“朕不应呢?”长笑过后,刘欣冷冷问道。

“臣劝皇上还是安心做太上皇,享享清福。”王莽的话总是点到为止。

“清福,朕是早想享的了。这天下,朕原也,原也。。。”说到这里,刘欣长叹一声,心道,这天下,原也不想要,只这叹声里饱含痛悔,道,“罢了,就应了你罢!刘家的天下从此要改姓王了。”

大步走上前,持了王印,在诏书上用力摁下,“这天下,朕便交了给你!”








第40章 6。经年
经年。漫天大雪。

“简直像极了元寿年初,他妈的邪!真他妈的邪!”

“元寿年前是什么年爹爹?”稚嫩的童音在暗室里寂寂响起。

“吓!老三你便是多口,你自个儿不想活头,这一家老小也不顾了么!”忽听一人走进,那人横推开门,点起火折,屋里登时亮堂起来。

屋内那人径自骂骂咧咧,原是元寿年间在此聚首的几人。经年过去,这之间脾性最坏的老三也成了家有了儿子,此时小儿正蜷在冷炕上,口中嗬嗬出声,“真冷。”

进屋的老人忙掩上门,因奔忙了半日,老者脸上发红,额上隐隐有汗,顺手撤下皮袄,将那小儿从冷炕抱起,裹在棉袄里,道,“老三,这样冷的时候不点灯也不生炕,不冻坏了官儿么?”

官儿正是那孩子乳名。被唤作老三的人啐了一口,张口要骂。孩子却嘻嘻一笑,从老者袄子里摸出饼子,隐隐还有老者的体温,官儿道,“大伯,我也不是十分冷。”说着,将那温饼递给父亲,“爹,你吃一些抵挡寒气。”

老三便把话咽了下去,在官儿头上重重一拍,道,“老子还要你照顾么?吃你的吧!”

官儿吐吐舌头,转头跟老者扮个鬼脸,老人微微一笑,放了他下地道,“乖,去内堂见你母亲去,叫她也吃一些饼粮罢。”

原来这屋内还有一间小小里室,官儿的母亲便躲在那小室,官儿攥了温饼,欢欢喜喜地进了里室。

内室的小门吱呀一声掩上,老者才低声道,“你就是这样坏脾性,如今是什么年岁,又提旧事作甚?”

老三惺忪着眼,一看便是好酒落下的根,道,“我这心里总还有些不甘。”

“你还想什么?媳妇儿也娶上了,官儿又机灵,你还不足!”

老三虽然性子暴烈,但想到官儿着实乖觉可爱,不禁幽幽叹了一声,道,“大哥说的是了,这乱世里,有个栖身之所已是造化了,原是我不足。但二哥如何死的,你能忘了我却忘不掉!”

老者知一时间也劝他不过,这些年他亦是这般,只能由他慢慢想通,叹了一声道,“老三,老二是怎么死的,我做大哥的岂敢或忘?但这乱世里,不安顿了官儿娘儿俩,怎可轻举妄动?你原来性子暴躁,老二死时说什么来着,你是全忘了罢。”

屋内静了一会,那老者又道,“今日猎到一只鹿,我去架了锅,下了一般煮汤喝了,这几日,可熬坏了官儿了吧?”

老三只若不闻,那老者微微叹了一声,去门外拾掇起鹿来。老三心道,当年哥儿三个不是也在这大雪时候架锅煮肉好不欢畅。哥儿仨原是在京里谋过差事,因刘聍起事,宫里大换人他们才被踢了出来,这几年在乡野猎猎野物,逢十天半月去闹市换了柴米,日子原也欢实。虽说他与老二时也有怀念从前的日子,但随着官儿出世心便淡了。岂知王莽举事那时,牵涉到老二在宫中当差的叔叔,老二匆忙去探消息,一去无音,他哥俩多方打探,才知老二被害死在王家军营。收了老二银钱的军官只劝他二人快离开京里,问及老二遗言,只说求他们照料老家的妻儿。

大哥有顾虑也对,二哥家乡的妻儿,还有他这里的官儿娘俩,万一出了事可不能真这么撇下他们不管。何况二哥死前巴巴地托人带了信出来,求他们照料妻儿,不安排妥当了实是难办,他这么想了一会,胸内闷得发涨,老者却已将一口锅烧的滚热,汤水香气袅袅地扑开,官儿欢呼一声从里室跳出,问道,“伯伯,我们晚上吃肉么?”

“是了,小猴儿。”老者笑道。

他呆了一呆,叫道,“官儿来。”

官儿走到他身边问,“爹爹,什么事情?”

“今个儿晚上好好吃一顿,叫了你妈妈一块。”

官儿又是欢呼一声,看向老者,老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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